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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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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缙第一次见到何泽书,印象并不好。

    盛总在综艺上堂而皇之讲出来的“霸道总裁爱上聪颖上进实习生”的故事纯属胡扯,只是讲得蜻蜓点水又技巧高超,连何泽书这个忘了因果的当事人都信了七七八八。

    确切地说,两人的初见相当糟糕。

    盛缙第一次看见何泽书是在酒店,盛总对生活上的东西并没有过高的标准,自己出差也几乎从未要助理订什么一晚10万的总统套,但也是巧了,这次的合作商铆足了劲要拍盛氏的马屁,非说在什么数百年老字号的xx饭店定了总统间,盛总不住,那几十万就打了水漂。

    盛缙当然不会下人家面子,只笑得颔首“那就多谢李总美意”。

    等他结束一天的应酬,已经醉得有点狠了。

    这一年的盛缙不过二十八九的年纪,还是盛氏母公司的现任首席执行官,既没有5年后不怒自威的气场,又没有日后说一不二的底气和魄力,无论是人际还是处事,都不像以后得自己那样完美。

    盛家老爹是个拈花逗鸟的主儿,盛缙没办法,只能强行接过他爷爷的班,刚放下书本就一头扎进人情世故的汪洋,在里面四处摔打。

    今天酒桌上的那些个糟老头子,对他也不过表面尊敬,实则仗着年纪辈分反复打压pua,跟一头头鬣狗一样,恨不得从他盛氏身上多撕下来几口利益,言语间却多有——

    “这种规模的项目,盛总还是头一次接手吧”

    “我当年跟老盛总一起做项目的时候见过您,嚯,那个时候才桌子高呢!”

    “我们这些老东西,别的不行,就是经验足”

    “哎呦,要是搁二十年前,我跟盛总的选择肯定一样,到底是年轻啊”

    ……

    涵养好如盛缙,听得也是太阳穴突突地跳,直到其中一个人几杯黄汤下肚之后实在找不着北,横肉乱飞的脸红彤彤一片,扯着嗓门大声:“害!叫什么陈总,还是叫陈叔合适——”

    “陈总。”盛缙带着无机质的微笑重复了一遍。

    “都说了,陈叔……”

    “陈总!”盛缙手里的酒杯不轻不重“咚”往桌面上一放,“这两年天泰市值缩水不少吧?”

    陈总被一个“毛头小子”扯了逆鳞,瞬间脸都绿了:“!”

    盛缙神色冷淡:“我家老头子别的不行,但贵在有自知之明,不像有些尸位素餐的老家伙,腆着脸握权不放,我祝愿这些‘叔伯’别抱着‘权力’这颗金蛋同归于尽吧。”

    “你!”

    虽然成功让这几个大腹便便的老东西绿着脸走出了酒桌,但盛缙心情也相当糟糕,这场糟心的饭局不过是他如今在商场上处处掣肘现状的一个小小缩影罢了。

    ——所以当他发现有个人躺在自己床上的时候,这些日子积攒的压抑、愤怒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几乎要把盛总平日里钢丝一样的理智烧化。

    那些老家伙

    送来的玩意儿?

    盛缙沉默地掐住“这玩意儿”的脖子,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动,声音冰冷如鬼:“你是谁?”

    只是这床上人委实有些、有些过于惊慌失措了……?

    躺在床上的青年——说青年或许有些不妥,还留着些少年的稚气和柔软——穿着短半截的开襟白衬衫,锁骨和漂亮的腰线若隐若现,眼里夹着水汽,整个身体都在抖,裸露出来的肌肤微微泛红,像有团火在白皙如雪的肌肤上四处晕染,妖冶又清纯,漂亮得活像个妖精。

    纵使盛缙也忍不住呼吸一滞,他手暧昧地往下移了半寸,覆在青年锁骨周围的肌肤上,意料之内地收获了这具身体极其压抑的一个颤抖。

    突然,一丝极淡血腥气涌入盛缙的鼻腔,扯回了一点儿他被酒精烧得相当不稳定的神智——

    他才发现这青年的衬衫袖子上有几团晕开的大红,盛缙皱起眉,不顾这青年的惊呼一把扯开他的袖子,看到那几处被掐得流血的伤口,跟红梅一样缀在他白皙纤瘦的身体上。

    盛缙的喉结不受控地动了一下。

    这妖精一样的漂亮青年却颤巍巍伸出手,扯住盛缙的袖子,声音虚弱沙哑,艰难地蹦出几个字:“我,我是h大的学生……”

    盛缙眉心锁得更紧,攥住他手腕的手猛一用力:“h大的学生也出来搞这种勾当?怎么?你们这行高学历也能卖的高些?”

    只是这青年脑子越来越糊涂,已经被药搅乱了脑子,连顺畅对话都做不到。

    可他又哭得实在伤心,呜咽着一遍遍呢喃“不对”“不是这样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盛缙身上贴——

    ……(抱歉没法完整写出来,咬牙jpg)

    他很可爱。

    ——盛缙脑子里弹出这个念头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诧异。

    明明不管怎么看都像刻意爬床的婊|子,再加上用了药,身体早化成了一滩水,碰哪都是软的,但又哭得极伤心,在剧烈韵律的动作中仿佛不堪承受般扯住身下的床单,像一朵在暴风雨里颤抖摇曳的花。明明神智都不清醒了,嘴上却一遍遍重复着三个字,“对不起”。

    盛缙觉得自己应该冷着脸骂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动作应该再粗鲁些,至少无需估计身下人的感何泽书。

    但他却在看到这个人的眼泪时,不受控地犹豫了,他俯身吻住那湿润饱满的唇,把那一声声痛苦的“对不起”堵了回去,有力的大手覆在何泽书纤长的手上,穿过指间,两只手紧紧交握。

    盛缙贴在何泽书耳边开口,酒一样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像是在宽慰:“别哭了。”

    第二天早上,许是宿醉的缘故,盛缙平时的生物钟失灵了,他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空荡荡。

    他回想起昨天心烦意乱下的一夜荒唐,咬牙爆出一句脏话,迅速穿好衣服。

    今早,盛缙的理智总算是彻底回炉,他沉着脸伸手在床的另一侧探了探:还有点余温,那小子应该没走很久。

    他当即大步出门,一出一楼电梯,就迅速拨通助理的电话:“小李,你马上去一楼前台,调查我这个房间的出入情况并要求客服提供监控——”

    “盛……总?”小李睡得有点懵的声音从听筒另一侧传出来。

    盛缙淡淡“没事了,你先洗漱吃饭吧”,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在酒店正对面的药房里看到了昨天那个人。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理作祟,盛缙从酒店侧门悄悄出去,在停车区看到了等待自己许久的豪车,他快步上了副驾,示意司机听到对面的药房门口。

    司机不知道老板发什么疯,但打工人自然是不敢多问的,老实照办就是了。

    等车停稳,盛缙把车窗摇下来三分之一。

    店里那青年没多的衣服,还是昨天那身只有半截的白衬衣,浑身斑驳的痕迹完全遮挡不住,他尴尬地把衣服往下扯,领子那里就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上错落散布着淡红色的印记,店员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轻佻的审视与暧昧的探究。

    “紧急避孕药,只需要在72小时内吃一片,吃多片没用,而且不百分百保险,知道了吗?”

    青年狼狈地点点头,拿起药就准备走。

    他弯着腰低着头,拔腿就往地铁站的方向走,甚至没来得及抬头看停在路上的那辆黑色豪车一眼,从盛缙的视角只能看到他苍白的脸和咬紧的唇。

    盛缙迅速打开车门喊住他:“你,站住。”

    那青年好像被并不大的一声吓了一大跳,仓惶着转过身,双手挡在身前,又开始了遮住自己身上痕迹的无用尝试。

    “你叫什么名字?”盛缙又往前走了两步。

    青年仿佛条件反射后退了三步,又意识到自己这样实在不太礼貌,垂下修长的眼睫,声音嘶哑,不像昨晚那样好听:“……何泽书。”

    “何泽书,名字起的倒是不错……”盛缙后半句省略没说,语气绝对算不上友善,最多算个“不刻意侮辱”。

    “你说你是h大的在校生?”盛缙继续居高临下的盘问。

    何泽书下唇咬得更紧,瘦削的身体抖得很明显,好像学校名字让他极度难堪:“……是。”

    “呵。”盛缙面无表情地发出了短促的语气词,“说吧,谁让你来的?”

    何泽书一顿,然后干巴巴地摇摇头:“没人让我来。”

    见他不配合,盛缙原本就所剩不多的耐心被消磨了几分,他沉着脸又走近了几步,浑身上下压迫感拉满:“你从谁那儿拿钱,总知道吧?”

    “没有人,真的没有人。”何泽书还是摇头。

    就在盛缙耐心被消磨干净之前,他突然抬起手腕,扬了扬刚买的避孕药,只是视线稍稍触及盛缙的脸就赶紧别过去,像是愧于直视他的眼睛:“您放心,我不会给您再添麻烦的,我发誓,所以也拜托您不要再问了。”

    他声音还哑得厉害,停顿了半拍:“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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