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拍卖会
韩城所住别墅和鹏城地下拍卖场间的距离严格来说是挺远的，但以如今这个交通出行基础倒也用不着太长时间，只不过韩城心里着急得很。
在和方叹懿交手后，他也同时得到了一个噩耗——【鋆】没能安全地把人儿救出来，而目标最后的定位地就在鹏城地下拍卖场。
虽然这些也不难猜到，但韩城显然不打算就此放弃，他甚至决定亲自动手，而且在之前得知【鋆】没有百分百把握把人儿从车子上救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考虑这样做了。
因为在这个世界，他确信自己的电脑技术绝对在人类的巅峰，远程入侵掌控全局绝对不在话下，可问题是必须在方叹懿的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把鋆救出来。
因为在他离开前，方叹懿最后的警告让他不敢轻举妄动——“沈少爷最好能安分守己点，在游戏正式开始前不要妄想破坏游戏，否则我可是会强制结束啊！沈少爷也不想最后收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吧！”
倘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真的不敢冒险！
也因此，从头到尾他也只是独自利用电脑技术获取地下拍卖场的所有的电子设备权限，而让一堆已经赶过去的保镖默默蹲守在拍卖场外，不去靠近一步。
但让他意外的是，越是往内部深入，就越难找到可以观察周围录入图像的设备，也更无法判断他们到底把鋆带去了哪里了。
他又不可能再去求助【鋆】，因为之前已经是两次机会中仅剩的一次了。
虽然【鋆】是他创造出来的，但【鋆】也是绝对自由、自主的。
在完成前，他没有给【鋆】设置任何限制。
到目前为止，【鋆】可以说是介于幕后那人和这个世界之间的唯一存在了，只要在暂时幕后那家伙没出现的时候，他就能够做到百分百掌控这个世界的所有。
他正是他希望的，他希望【鋆】可以脱离幕后那家伙的掌控，做到一些他做不到的事。
不过眼下看来他是非去一次拍卖场不可了！
临近黄昏，几人才准备动身。除了方叹懿和韩城，还有方筠季。
本来方筠季也没大兴趣，但鉴于韩城身上那一身伤，还是勉为其难地决定跟着去，毕竟方叹懿不是好对付的人，中途出些意外什么的，对他亦是没好处。
一见到人，方叹懿就一副有些激动的样子，直接掠过韩城走到方筠季跟前，像是对待什么玩物一般想要捏住对方的下巴，眉眼上挑尽显玩味，“我亲爱的弟弟~”
方筠季面色染上寒霜，丝毫不留情面，脚步一退就躲开了，语气带上嘲讽，“方大少爷记性不好？我早已经不是方家人了，我也不习惯和毫无干系的人接触，请你自重些！和我保持安全距离才好！”
话罢头一转就往前面一辆车子的位置走去。
只是又强硬被人拉住，他气愤地扭头甩出一句，甩手甩不掉，恨不得立马将人千刀万剐了，“方大少爷还想干什么？”
“别这么冷漠啊~”方叹懿探着脖子，撞进人脖颈间，貌似要做些什么出格事，“即便你离开了方家，血缘却在，你在方家待过也是事实，经历的总也有刻骨铭心的吧！上我的车！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听人不要脸地说着，方筠季气得不想开口。
又嗅到身前这让他恶心泛吐的气味，方筠季实在忍耐不下去了，在心里头咒骂这位见着一人就不安分的狗东西一句“艹！疯狗！”后，提膝就要给人来个断子绝孙的。
不过人轻松自若就给躲了，还有闲情再来调戏一句，“看来那一夜最让我亲爱的弟弟记忆深刻啊！可要我再来帮你深刻记忆一下？”
方筠季掏出身上手术刀便朝人划去，完全不管不顾。
结果却被人反擒住手腕，一个扭转加绊腿，方筠季一个不小心就撞进了人的胸膛，腰间随即拦过一只有力的手臂。
脑后的热乎气不断，方筠季想挣脱却无能为力。
他没正经学过什么格斗，大好年华全被家族逼得耗在了那医学上，究其缘由还是方叹懿。
因为方叹懿比他优秀得多。
就算不喜欢也必须学。
韩城自始至终在边上静观其变，本不打算掺和进来，但见方叹懿越来越过分，甚至全然不顾其他人在场抛去衣服的阻隔想要对着人动手时，他还是动了。
强势扣住方叹懿一只手腕拦停对方动作，韩城冷道：“方少爷，你在我的地盘这样做不合适吧！”
方叹懿的脸立刻冷了下来，似乎也没兴趣再继续的样子，松开钳制住方筠季的手，扭头对着韩城就是警告，“沈少爷，你怕是没功夫关心别人的事吧！拍卖场开始与否都由我来决定的啊！所以，让我亲爱的弟弟和我好好叙旧！”
闻言，最为吃惊的反而是方筠季，这显而易见的威胁，他怎么会听不出？但他更好奇韩城到底有什么把柄被方叹懿这疯子拿捏了，竟然会沉默。“你，你在说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江鋆之？不管是对主人格还是副人格而言，似乎也就只有这一件可能威胁到他的样子。
暗自在内心猜测一番，方筠季瞬间将视线转向了韩城，借着眼神质问，“怎么回事？”
“……”韩城只是沉默地看了一眼方筠季，并不作答。
“方少爷，我们之间的游戏就不要牵扯上其他人了！如果对我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但方筠季即便是我救下的人，也没有理由任何事听我摆布。”
韩城毫不畏惧地上前一步，伸手将人拦到自己身后，直视着方叹懿道：“再者，昨天我就说过了，两败俱伤也无所谓！方少爷想要的东西我也是可以毁掉的！”
也不管人的表情一点点冷下去，他转身就走到了车边，“……你要是也不介意的话！”
见状，方叹懿只是稍稍皱了皱眉，也清楚自己不可能完全要挟到韩城，只好作罢，扫兴地坐上了另一台车子的后座。
方筠季自然而然是跟着韩城坐上了同一辆车子，刚想开口询问详情却是先一步被韩城的话打断了，“要不你还是留下吧？”
“你什么意思？”方筠季有些难以置信道：“让我躲着？”
他心里莫名冒起一团火，鲜少地没再维持沉稳的形象，两只手揪起韩城的衣领子，异常激动地冲着人大喝道：“你在开玩笑吗？”
“算了，你如果想跟着去那就跟着吧！但要是之后我接受的方叹懿提出的任何条件你觉得对你自己不利的话，就尽快离开。”韩城这话说的十分平静，与方筠季的表现相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倒像是完全不在意，只是随口一提。
方筠季看得越发恼火，骂得还没完没了了，“城（丞）！你到底因为什么会被他威胁？是那个人？江鋆之？他对你就这样重要？你之前不是还在人面前虚情假意地演戏吗？我以为你就是玩玩！对人没什么感情！但后面竟然傻到完全不顾自己也要帮着人逃跑！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做？我想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你做到这个地步的？”
“……这事你还是不参与的好。”沉默半晌，韩城最后也只是浅浅说了一句后就拨开人的手自顾自抱着双臂闭眼假寐了，还装作充耳不闻。
“喂！你说话啊！”看得方筠季那是有气没处撒啊！
不过看人这副态度显然难以撬开嘴了，方筠季也只能憋着气不再多言。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不会是临阵脱逃的一号，韩城之前帮过他，他就更没理由躲着了。
就这样在各自阴沉的气氛下，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往城区驶去。
……
蓬城地下拍卖场。
韩城才堪堪跨过拍卖场的大门，竟就瞬间感受到那道视线的注视。
同时也就意味着——这是不可缺少的情节。
但他想不通，明明他配合鋆逃离别墅的事不在情节里，被方叹懿拿住软肋威胁这事也不算在其中，怎么会有拍卖场的情节？
难道原本的方叹懿就打算对人出手？甚至打算在别墅出手？
或者说昨天由沈官丞掌控身体的那段时间，有什么变数？
他很清楚，一旦被控制，不仅仅行为会依照幕后那家伙的意思去行事，思想也会被改变。
他觉得，那是与他同样经历过重生的存在，但受幕后那家伙控制，大概就是那家伙原本就为这个世界塑造的原型——背负仇恨的“韩城”。
只不过是他本就存在了自我意识，从上一个世界到这个世界。
这也就相当于在剧情阶段，他的脑海里会有两种想法——一个被动的，可以进而控制行为的，而另一个是主动的，偏偏还控制不了行为。
而沈官丞，是幕后那家伙创造这个新世界时就一同存在了的，经历的也与他们都有所不同。
但从人对鋆之一直以来的态度来看，就算韩城已经和他讲明白了自己是如何会存在的，觉醒了自我意识，但他本身的想法大概率也是不会改变的。
他或许以为，鋆之也在一同看着，一同经历着鋆如今可能经历的一切的不好的事。
所以就算没有幕后那家伙的控制，沈官丞都可能会做出很多伤害鋆的事情，因为——他想要强制占有鋆这个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
所以最多，沈官丞也只是对幕后那家伙多了一些畏惧，同时又与韩城保持相安无事的状态。
毕竟沈官丞也懂，倘若让幕后那家伙知道自己觉醒了自我意识，而且可能脱离原本的轨迹，打乱对方的计划，那迎来的只有——被扼杀。
而韩城又是和他一体的。如果韩城出事，他大概也难以幸免。
就算平时总被关小黑屋，他最多也只是怨气冲天而已。
再者，他和韩城想见的人本就不同，就该如此互不相干才好。
不过韩城现在细想，即便在之前被控制的时候，他也不觉得被幕后那家伙掌控的那个他会生出把鋆丢去拍卖会的想法。
毕竟在韩城的记忆的都没出现过深入了解过的事，那个他又怎么清楚？
韩城想，那个他大概只是想着将人儿关进那特地造出来的刑牢黑屋关上一阵子，关到人儿主动求饶为止。因为那别墅里近一半的黑屋都是那个“他”给鋆准备的。
如此说来，那极大概率就是在沈官丞那边出的问题了。
想罢，韩城立马解除了对沈官丞的限制，默默与人在脑海里对起话来。
庆幸的是，就算被控制着，他的主观思想也能自由，又不会被幕后那家伙窥探到。
突然间出现了视觉和听觉，沈官丞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
沈官丞：额……我以为你会直接让我控制身体！所以这种状态不好吗？你平时就该这样才对啊！要不是你重活一世，我定会让你也尝尝那种滋味的！
韩城：既然知道自己没那个实力就不用再说了！所以告诉我，你之前打算找到人后把人怎么样？
听到人毫无理由的问题，沈官丞不过转眼就一副怨气冲天，极其不解和反感。他可是至今都没有鋆之的准确消息，先前又被关回那一滩漆黑的鬼地方，心情怎么会好？再瞧韩城如今这毫不客气的语气，更是不爽了。
沈官丞：这个……应当与你无关吧！
韩城：有关！如果你不能说出一个我满意的答案，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的！别废话，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
沈官丞：真该死！
明目张胆地暗骂一句，沈官丞最终还是老老实实说了，干耗下去也没有意义。
沈官丞：自然是找到鋆之！
韩城：然后呢？
沈官丞：我会让他永远离不开我！让他知道只有留在我身边才能安全！不会再想逃走！
韩城：所以，你想怎么做？
韩城语气看似平静，内心实则惊涛骇浪般。
沈官丞：……这个倒还没想着，比如把人再绑架一回让鋆之更深刻地体会一下无助的感觉？对，昨天见到方叹懿，忽然想起了他私底下整了一个拍卖场的样子，而且听说玩得很开，如果将鋆之绑去那种地方，一定会很有趣吧！只要能达到目的，我也不介意和方叹懿合作合作！至于最后一步——
沈官丞微顿了顿，继续道：让买家直接上台在众人面前表演一出春宫戏这事、
只是还不等他说完，韩城却是激动不已。
“你说什么？”
要不是处在意识状态，估计已经揪着人衣领子作势要揍了，不过就算能控制身体，他也没机会教训沈官丞。
而这明显愤怒的语气听在沈官丞耳朵里，却有些意外。
听起来倒像是为了本该实施报复的人担心。
沈官丞：你看起来完全不像恨！但这就是拍卖场了吧！你既然也选择了这样做，还在我面前假装什么？如果你也想要完全掌控他，至少要让你针对的人体验到什么是真正的绝望再出手！这样才会更加感激你！更离不开你！
这一番听下来，韩城是越看沈官丞越发觉得不爽了，甚至想着把之前停下来的关于如何消除他这个多余意识的事再次提上日程。
他在意人儿！比自己的性命还在意！
怎么可以让鋆经历这些！？
可眼下……却是不得不这样做……
压下心底暴怒的情绪，韩城却又产生了自我怀疑。
如果是他被控制的时候，说不定一样会产生那样的想法，甚至更过分、出格。
之所以“韩城”没有那样想只是因为不知道而已。
像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一样，“韩城”竟也真的决定如沈官丞所说的那样做了，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交流，反而是自进入拍卖场后与方叹懿的交流的缘故。
而沈官丞却又再次想起什么的样子，对着韩城道：对，如果你真要那样做，很显然会比我更狠吧！不是吗？你可是要复仇啊！但毕竟也是鋆之的身体，所以就在某位不幸的混蛋对鋆之下手前制止好了，之后再顺带把在场所有人解决掉吧！你虽然不会在乎这些，但他们确实玷污了我的鋆之啊！或者把身体交给我让我亲自动手也是可以的！
如此一看，沈官丞倒是对他很了解——对控制后的那个他很了解。
沉默一瞬，韩城还是问出了自己想问的。
其实说到底他们两个人最不清楚自己的心的人反而是沈官丞。
“这就是你说的‘爱’？不觉得很可笑吗？”
虽然他们经历的事不尽相同，但以韩城对鋆之的观察，不会是那种可以轻易就摆脱情感、冷漠无情的人。
而沈官丞与人待得更久，怎么又会不清楚鋆之的人品和性格？之所以做出两次抛弃沈官丞的事显然是存在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沈官丞大概是觉得不甘——不甘心在鋆之心里有别的事比他还要重要！
他想，如果让当事人知道这一切都是骗局，多少会后悔曾经的善意吧！
沈官丞：怎么不是！我为他付出那么多，那么爱他！可他最后只想着逃！曾经的两次抛弃就已经够了！这一次，我偏要把他牢牢锁在我身边，直到死！只要能达到最终的目的，怎样做都有意义！而且是他先来招惹我的！
听着沈官丞一通以自我为中心的自私发言，韩城干脆将人屏蔽掉，不打算再与其多废话。
而眼下，“韩城”与方叹懿、方筠季三人也已经到了拍卖场中心的二楼坐席——属于vip区域。
能将一层的舞台以及层层坐席一览无余。
此刻也是人员齐聚，喧闹嘈杂。
舞台正中的拍卖师已经拿起了话筒，拍卖会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