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酒后乱性
“嘿,老太太,这公堂之上是伸冤辩论的地方不是你该来的,赶紧回去洗洗睡吧,免得一激动犯了心梗,一命呜呼。”
“你在咒我老太婆死?”
老太婆目光毒辣,言语清晰带着狠劲。
郁袭笑着回敬:“您这么大岁数不用咒也活不了多久,何必太在意。”
老太婆大力的跺着拐杖,语气威严,“放肆,公堂之上怎由得你们撒野,还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老太太,别拿着鸡毛当令箭小题大做,你算哪根葱,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当县官的是你儿子,又不是你,你狐假虎威的叫个什么劲?”
老太婆气的大力的跺着拐杖,两片薄唇已开始教训人,“哪里来的野丫头,口出狂言,目无尊长,你娘没教你见到长辈要有礼貌吗?”
郁袭哂笑的怼她,“那要看长辈值不值得我尊重,但我知道你这样为老不尊,心狠手辣的老太婆,是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
“你……你把话说清楚,谁为老不尊心狠手辣了?”
“不就你喽,为了抱孙子,强迫你儿子休妻,弃孙女不顾,你就是心狠手辣。而俗话说得好,宁折十座庙,不折一庄婚,你倒好,棒打鸳鸯,弄得夫妻分离女儿散,你没有尽到一个婆婆的责任,也没有尽到一个祖母的责任,你就是为老不尊。”
“你……住口……”
老太婆气得捶胸顿足的快站立不稳,身子一软差点摔倒,幸好小婢女扶住了她。
郁袭没打算放过她,语气咄咄逼人:“你和你儿子都自私自利,为了要孙子而害死儿媳,还不知悔过,头顶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你们的恶行就不怕遭天谴吗?”
而温柔则笑了,长风狠狠的帮她出了一口气,心里突然没有那么塞,没那么恨了。
老太婆气的全身颤抖的瘫软在地,心口起伏不定,颤巍巍的手抬起又无奈的放下,人像要断气了一般,刚活过来的温瑞赶紧又去掐老太婆的人中。
“温柔……”
温瑞看着温柔悲愤交加:“她怎么说都是你的祖母,你怎么能让一个外人这么欺负她?”
“我呸,还祖母呢,这老太太还有一点做人家祖母的样子吗?没有温良恭俭让,只会教唆挑拨,这种道德败坏女人怎么还有脸活着,要是我一头撞死得了。”
郁袭骂着人,还语不惊人死不休,她蹲在老太婆身边继续攻击,“我从里刻薄的面相看出,你到现在也没有孙子,你做的缺徳事,不会令你断子绝孙了吧?”
老太婆就差一口血喷在她脸上。
郁袭轻抚她的心口,长辈式的语重心长,“年纪大了别激动,容易一命呜呼的,要改过自新,从今以后要做个善良人,好人才有好报。”
好个怜牙利齿,霸气侧漏的长风,任旸塵和黑界被她震惊的说不出话,一向温柔可人的长风公主竟这般泼辣,行事风格和以往大不相同,简直刷新任旸塵和黑界的认知,两人不禁在心底疑问,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管怎么样,实在是大快人心。
几个人拍手叫绝。
温瑞坐在地上,神色颓废的看着温柔,“你回来是要报复我吗?如果你意难平,那你就杀了我吧。”
温瑞自始至终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没有一丝悔过的心,令温柔心寒。
温柔看着他冷笑,“杀了你们,我的母亲也活不过来,反而还脏了我的手,我只是听替母亲不值,自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却最终害了她。”
临走时,她最后说了一句,“我不会杀了你们,我自始相信,善恶终有报。”
“哈哈哈……”
从府衙走出来的温柔,笑得快喘不过气,“太解气了,简直大快人心。”
她疯笑着,笑着笑着又哭了,三人默默的跟在她身后。眼泪是人类所能制造的最小的海洋,人们以微咸的珍珠来修复自己,洗刷那隐秘的角落,让低落的情绪在流动中获得释然。
“对了长风,”温柔擦干眼泪,悲伤仿佛一下子消失殆尽,“你刚才那个fuck是什么意思?”
任旸塵和黑界同问。
郁袭想了想,觉得自己会不会太不文明,但还是实话实说:“意思就是他妈的。”
“长风你……也会粗口。”
任旸塵一脸不可思议,跟着温柔,这肯定是近朱者赤。
温柔则鼓掌相庆:“骂的好,骂的妙。”
她一下子又活跃起来,凑近郁袭问:“你怎么懂得这么多,你再教我几个骂人的词,显得高级。”
“sb,就是蠢货傻子的意思。”
温柔很兴奋:“这个好这个好。”
任旸塵黑了脸,他将郁袭拉到一边教导,“注意你的言辞,别跟着学坏了。”
“哎……”
温柔斜了他一眼,“我听得见,你能再大声一点不?”
任旸塵也不客气:“说的就是你,别把长风带坏了。”
温柔冷笑:“知道你王公子是富贵人,看不起我这样的山野丫头,但也无所谓,我并不打算高攀,但我们穷人也有尊严,别把你的优越感建立在别人的自尊上。”
她对任旸塵横眉冷对,又堵气的拉过郁袭故意语重心长,“你要慧眼识人,这个世界上披着羊皮的狼多的是,不要被人花言巧语的骗了,白羽才是你的男人。”
含沙射影不说,故意提起白羽来激任旸塵,任旸塵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一把剑已悄然架在了她的脖子,黑界冷冷的警告:“温姑娘最好不要挑拨离间。”
温柔也不是省油的灯,剑架在脖子上也面不改色,“怎么,说不过就想动手了?”
郁袭感到气氛开始剑拔弩张,她忙移开黑界的剑,陪着笑脸打了个圆场,“咱们好好说话,言行别这么激动,和气生财嘛。”
她又对着任旸塵解释:“其实温柔没有什么坏心肠,就是脾性直爽。”
气氛稍有所收敛,黑界也收了剑,见几个人不说话,郁袭又动容的说道:“我知道你们几个都对我很好,还追这么远来救我,我真的很感动,但我希望你们不要因为我而吵架,我会过意不去的。”
任旸塵缓和了脸色,上前摸了摸郁袭的头,好了,我只是担心你,怕你遇到危险。”
温柔又故意挑刺,“王公子,你的妘婳姑娘也听你说过这句话吧?”
又阴阳怪气的加了一句,“一脚踏两船真的好吗?”
“温柔……”
郁袭用眼神制止她。
温柔对郁袭的行为也表示不理解,“你也是的,看得出白羽那么在意你,我就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选择跟着这王公子?”
郁袭:“你就别问了,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温柔不高兴的噘起嘴,很快又和颜悦色,对着郁袭说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说我也不会怪你。”
“谢谢你的理解。”
两个女子很快又和解,一路说说笑笑。
任旸塵看着她们微微一笑,又和黑界跟在身后。
在日落西山前,几个人加快了步伐进了一座城,这座城有着如同江南一样的繁华,楼阁高低,风帘翠幕,街市上陈列着各种绫罗绸缎,珠宝玉碎,行人步履稳健阔气,穿梭于酒馆茶楼,烟花巷陌。
温柔提议要找个地方喝酒,在烟含柳绿的湖岸边,亭台楼阁随处可见,上阁楼可以把盏言欢,可以俯瞰景色极佳的湖岸垂如丝的绿柳,有夕阳无限好的碎影在微波中轻荡。
一栋雅致的阁楼上传来女子的阵阵莺语声,一个女子在嬉闹时不小心将手里的酒杯滚落,正好掉在了郁袭的面前。
任旸塵皱了皱眉,他拉过郁袭关心的问:“没受伤吧?”
郁袭摇头,看着碎裂的玉酒杯,抬头大声说道:“高空抛物,砸伤人可是要坐牢的。”
阁楼上,一个姑娘探出了脑袋,抱歉的笑着:“没砸到姑娘吧?”
紧接着又凑出一个脑袋,是个熟悉的脑袋。
花慕蝶笑看着楼下的几个人招呼道:“各位可愿意赏个脸上来喝一杯呀!”
任旸塵直接拒绝:“不善酒力,告辞。”
温柔想邀郁袭上楼,被任旸塵拉走,黑界也跟着走了,只剩温柔站在原地,她冲花慕蝶耸耸肩,“看来也只有我给你脸了。”
一喝酒温柔就变得豪放起来,她和一帮姑娘勾肩搭背,偶尔也和花慕蝶打打闹闹,阁楼的圆柱上还刻着李白的唐诗,人生得意须尽欢,貌似金樽空对月。
温柔大声的念着这两句诗词,现场气氛再度高涨,已有些醉意的她和姑娘们又唱又跳,摇摇晃晃身子不稳,花慕蝶担心她摔倒,便拉她坐下,将一碟桂花糕递到她的面前说:“光喝酒对身体不好,还是吃点东西吧。”
温柔怔怔的望着眼前的桂花糕,几块叠加的桂花糕安静的躺在琉璃盘中,那米白的糕点上,撒着金黄的桂花,温柔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十多年了,自母亲去世后,她再也没有吃过桂花糕。而眼前的这盘桂花糕,让温柔有了想吃的欲望。她轻轻的拿起一块,慢慢的放入嘴中,细细的嚼着,甜甜的,桂花香混合着米香。
她不禁红了眼圈,花慕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一时间愣了,又冲着那一群姑娘们挥一挥手,让她们通通退下,这才轻声的开口问:“你这是怎么了?”
他以为是桂花糕不好吃,又说:“如果你觉得不好吃,就不要吃了,我叫人换一盘。”
“不,我就要吃这个。”
温柔一边吞咽着一边倔强的流着眼泪。
花慕蝶看着她吃完最后一块, 才小声的问她,“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温柔伏在桌子上,将脸埋在臂膀中,花慕蝶看不清她的脸,只听见她喃喃自语:“我七岁那年,为了偷桂花糕,遭人毒打,我找到母亲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我跪在雪地里,一个人独自的吃着,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吃过桂花糕,现在,这个味道令我记忆犹新,甜,又是那么的苦涩。”
一直觉得她没心没肺的,原来她也有她的苦,花慕蝶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伏了好一会儿的温柔用手擦了擦眼睛,花慕蝶看她的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哭过了,“你还好吗?”
温柔转眼又笑了,“我今天非常好,从未有过的舒坦,来,我们继续喝。”
她拉着花慕蝶然又开始推杯换盏,花慕蝶也不令她扫兴,你一杯我一杯的,醉醺醺的两人嘴里还念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温柔的脸颊红霞横飞,她眼波流转,嘴角绽放着醉意的媚笑,她摇着花慕蝶口齿不清的说道:“花蝴蝶,以前……觉得你好娘,现在看来好像……顺眼了,也没那么讨厌,我……是不是酒喝多了?”
“你喝多了吗?”
花慕蝶醉意妖娆,一双丹凤眼在开阖间都是风情万种,“男人婆,我看你现在也顺眼了,因为有女人味了。”
“哈哈哈……”
两人笑作一团。
郁袭在客栈等温柔,一直等到半夜也不见温柔回来,她便开始焦急不安,任旸塵便让黑界去了一趟阁楼,结果黑界回来告知她,阁楼上已经人去楼空。
花慕蝶一睁眼,就看到了温柔,他吓得立刻从被窝弹跳起来,惊慌失措的穿着自己的衣服,一直在心里直打鼓,怪自己太不严谨,他的脑子努力回想着昨晚上发生的事,温柔喝的烂醉如泥,他也东倒西歪,然后俩人相互搀扶就来到这里。
酒后乱性。
“天呐!”
花慕蝶抓着头发,拿出痛苦的呐喊。
他竟然和一个女土匪睡到一块儿,这简直让他不能接受。
“喂,你在干嘛呢?”
温柔一醒来,便看到花慕蝶在抓狂的撕扯自己的头发。
花慕蝶惊慌的看着她,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不自在,他尴尬的支支吾吾,“那个……昨晚我们都喝多了对吧?那……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对吧?”
温柔缩在被窝里,呆呆的看着他,没有承认,也没有不承认。
“既然是这样,那我先走了,后会无期。”
然后迫不及待的破窗逃离。
温柔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我就这么可怕吗?”
“什么,你让花慕蝶给睡了?”
郁袭惊愕的看着温柔,声音几乎惊叫。
温柔却不以为然,“应该是我睡了他吧。”
郁袭抚额,“有区别吗?”
温柔思考了一会儿又摇摇头,“好像没有。”
“那他人呢,是什么反应?”
“他好像生无可恋,人……好像已经跑了。”
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