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熙熙，西西
何西早餐刚起来就看见餐厅桌子上热腾腾的早餐和厨房忙碌的身影。
见何西出来，白硕加快速度做完最后一道清炒油麦菜端上桌，招呼着何西吃饭。
何西在最初的不自然后很快适应了现在的生活，白硕身高将近一米九，身上的围裙穿在他身上多少有些违和，但是一连好几天看下来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自从上次白硕去了一趟疗养院后，就开始了一系列操作。
包括但不限于做早餐，做家务，嘘寒问暖等事迹。
何西在家务上算不得勤快，但是面对一下变得格外勤奋的白硕还是让他很不适应。
他本来以为白硕只是心血来潮。
但是连着好几天的行为让他不得不怀疑，白硕是不是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而且白硕现在的行为非常像是在追求他。
虽然在学校向何西示好的男男女女不少，但是他到现在为止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何况是和男生。在他的记忆里父母的感情很好，他也生活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在他的设想里，就算是谈恋爱成家也应该找一个像母亲一样温柔的女孩，至少不是一个男生，一个脾气不算好的男生。
平心而论，他对白硕的第一印象确实不好，毕竟没人会喜欢一个尾随自己的变态。
当然，哪怕这只是个误会。
本来以为开学之后就没什么交集了，结果又在学校碰见了。
后来合租也是看他人傻钱多来着。
现在看来人确实挺傻的，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收了人家半年的房租，到现在时间还也快到了，如果他还想收人家房租的话，肯定还要继续和白硕住在一起，那他就要好好考虑如何面对白硕的问题。
房租到期让人走无疑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但是看眼前这个人又有点舍不得，毕竟其他人肯定不会给这么多钱……
“何西”白硕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维
“嗯？”
“你今天有事吗？”
初中家教也结束了，今天除了送外卖暂时没什么事
“有事。”
“那明天呢？”
“有事。”
“那后天呢？”
“有事。”
白硕听着何西给自己安排了这么多事，而自己却还在整天无所事事，心中对何西怜惜的心情伴随着对自己的唾弃达到了巅峰。
但是想到沈千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好吧。”
看着白硕脸上复杂的情绪，何西突然有点背后发凉。
起身，穿衣，出门，一气呵成，完全没有给白硕任何说话的机会。
‘奇了怪了，难道自己最近也被白硕给影响了？’
沈千华最近的状况已经好很多了，这应该是何西最近最高兴的事了吧。
“熙熙，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沈千华看着何西的脸心疼问
何西最近其实吃胖了点，白硕最近总是跟着手机上的教程做吃的，导致他跟着都吃胖了不少，何西拉起沈千华的手放在脸上“没有，你看我最近都吃胖了。”
沈千华笑了，像小时候一样捏了捏何西的脸
‘叮咚——’
何西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了，何西还以为是外卖订单。
‘我记得我关了’
何西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白硕的消息
白：何西，你们过年一般都买什么？
何西看着消息才想起来，确实快过年了，白硕也该买点东西回家了。
沈千华敏锐的察觉到何西情绪的变化“怎么了？”
何西回复消息后，收起手机“没事，有个朋友过年要回家问我要给他父母买点什么。”
沈千华“那应该是个很重要的朋友。”
“不是，普通朋友。”何西急于解释的样子把沈千华逗笑了
不管何西在外面有多成熟稳重，在沈千华面前也只是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孩子。
“今天天气挺好的，我们下去转转吧。”
快过年了气温也逐渐回暖了，沈千华走了一会儿就累了，何西将人扶到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太阳晒着倒也舒服。
沈千华双眼紧闭，面向太阳，呼吸着新鲜空气。
阳光照在脸上像是渡了一层柔和的光，这一幕和幼时的记忆重叠，何西不禁回忆往昔。
时光总是对美人格外优待，它并没有在沈千华身上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她还是和何西幼时一样好看。
可是有些东西，早都已经不一样了。
额头一疼“闭眼。”
何西揉了揉被打的地方，语气不自觉带着些许亲昵“妈，我都多大了你还打我头，会变笨的。”
沈千华狠狠地揉了揉何西的头“我儿子这么聪明哪里笨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才小小的一只，现在都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了。”沈千华看着何西，眼里满满都是怜惜
下一秒，眼神突然变得狡黠“熙熙有没有在学校里找对象啊。”
“没有。”何西说完不自觉有些心虚
“是没有遇见自己喜欢的吗？”沈千华不露声色的观察何西
何西的感情生活确实匮乏，之前是不想找，现在更是没时间找
“差不多吧。”
“那你刚才那个朋友呢？”女人在这方面总是有着莫大的好奇心
何西闻言，有些无奈“妈，人家是男的。”
沈千华倒吸一口冷气，过了一会缓缓开口道：“其实，男的也不是不可以。”
“妈！”何西再次开口试图阻止这个话题。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沈千华又揉了揉何西的头发，笑道
何西的头发经过两次‘摧残’已经变得乱糟糟的了，不过倒是不影响美观。
两人又晒了会太阳就回去了，毕竟气温还是有点低。
回去的路上沈千华安静了一路，何西将她扶到床旁躺下，沈千华看着何西，神情温柔且严肃“我刚才不是开玩笑的，只要你喜欢男孩子也可以的，你从小就不太会照顾自己，有个男孩子照顾你也不是件坏事。”
“只要你喜欢就可以。”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伴侣，不见得都是幸福的，妈妈很幸运遇见了爸爸。即使是出了那么大的事，我都没有离开他而是选择留在他身边”
何西闻言放在另一侧的手不禁握紧，任由指甲抓着掌心，克制着自己。
“不是因为责任，而是因为我爱他。”
“责任可以让我陪着他，但是爱可以让我心甘情愿地陪着他。”
“我爱的是他这个人，他的性格、他的学识，甚至是他的脾气、他的缺点，这些和他的性别无关，只是我喜欢的人恰巧是世人所能接受的。”
“喜欢一个人，最大的障碍不是偏见，不是外物而是自己的内心。”
“只要你们足够喜欢彼此，那就够了。”
“这个世上不被人接受的东西太多了，所以不要去在乎它，更不要去畏惧他。”
沈千华语速轻缓，越说越慢，直到没了声音。
何西看着自己的母亲，不知过了多久才轻声开口道“妈，如果忘了爸爸会让你好受一点，你会愿意吗？”
早已熟睡的人自然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在问沈千华还是在问他自己。
那场车祸不止夺走了何西父亲的生命，更是让沈千华落下了病根。要不是这样，或许她也不会因此变成这样。
何西看着母亲日渐憔悴的脸，四下无人，也难免湿了眼眶。
“妈，我该怎么办？”
何西将头埋在床铺，忍不住小声呜咽。
沈千华不知道何时醒了，伸出手慢慢的的抚摸着何西的头发。
“熙熙，不哭，不哭。”
何西抬头，看着沈千华略显稚嫩的眼神，逃也似的走了。
何西已经习惯了沈千华突然发病，不过还好。
最起码，这次至少没有大喊大叫。
最起码，他们也度过了愉快的一天。
最起码，在妈妈的脑子里，他的父亲还在……
何西坐在天台上，看着楼下万家灯火，喧闹人间。
何西其实不喜欢烟味，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点依赖这个东西。
白硕不喜欢，所以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碰过烟了。
平时何西从沈千华那里出来不免要来一根，但是今天他有点饿了，想吃白硕做的饭了。
其实何西原来叫何熙，只不过后来家里出事后每次看见这个字都会想起没出事之前的事，想念那个家，后来索性给改了。
熙熙攘攘与他无关，万家灯火里也没了属于他的。可是现在，好像又悄悄亮了一盏，他好像有点舍不得白硕走了。
何西回去的时候白硕还在客厅等他，一天没见客厅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但是何西的眼里只有白硕一个人。
白硕闻见何西一身烟味，不用问他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握着何西冰凉的手，放在怀里暖着，又接了杯热水递给他。
“现在有没有暖和一点？”
白硕将何西抱在怀里，烟味更浓了，白硕蹙了蹙眉却没有推开何西
“哦，对了你吃饭了没，我还给你留了饭还热着呢。”
说着就要起身去端饭，却被何西拉住了“白硕”
“嗯？”
何西本来想问何西是不是喜欢自己，但是想了想又改了口“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嗯？？？”白硕被何西给问懵了
何西深吸了一口气，露出来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没事，你说出来，我保证只要不是什么大事，看在你这几天的表现上我可以原谅你。”
白硕好像突然懂了“你觉得我这两天对你好是因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难不成还能是因为喜欢我？”何西看着白硕脸上凝重的表情不由得心里一惊“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你想多了。”白硕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几个字，但是白硕这副样子落在何西眼里就是另一个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