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说正事
“别叫我师娘，我和沈怀廉可还没成亲。”
“但是师娘，你看上去挺乐意我这么叫的……”
“够了。”詹初宁故意板起脸，“岂无名，我现在的力量撑不了多久。”
“说正事。”
“哦哦。”
知道詹初宁现在比他弱得不止一点半点，岂无名就对她表示同情。
原来真的有比他坐了快三千年板凳，给北山那些神仙干苦力更惨的人！
“师娘师娘，你这是最后一世了吧？”
詹初宁颔首，岂无名就立马高兴起来，“那我以后是不是能在北山看见你了？”
“这可说不准。”若是这最后一世出了意外，她就没了。
是那种彻底的、从未存在过的消失在天地之间的，没了。
“不是只要活到二十岁就好了？很容易的吧？”
以前每次不都是这样？一千年前他还带着师父一起去看师娘来着，就是过程不太美妙。
他连师娘的面都没见着就寿命到头被强制送回百纳川，这件事气的他好几天都没迈出三通阁半步。
不过这次师娘借他力量，帮他把生死簿上的地点名字都改了，这倒是能让他放心地在师父面前出现。
“如果你转世没变成现在这样，那应该是挺容易的。”詹初宁看了眼他身上的龙袍，“等到我力量耗尽，你又会变成昏庸君王，连带着这次见面的记忆也会消失不见。”
让岂无名的意识暂时回归需要耗费巨大力量，对她的身体损耗极大，所以她并不常用。
“师娘师娘，你这一世会怎么死？”
“……”
詹初宁青筋突起，无语看着这一脸单纯又认真问她的岂无名。
“被你气死。”
“……”
时间不多，詹初宁转入正题，“你王兄为何会出现在浮台？”
“王兄和花颜联手，王兄想要我死……哦不是，是想要天子死，花颜想要吸食天子的精气用以加速修炼。”
“而天子龙骨……简单来说就是天子的骸骨，于魔族修炼大有好处。”
说完岂无名又丧气道：“师兄只是想借花颜之手把天子杀了，好让我提前结束刑期回魔族。”
魔族事务繁重，整个魔界只有他兄弟二人能继承大统，他哥已经快被重担压垮，急需他这个流离在外快三千年的胞弟相助。
但一想起王兄走前得知他还有额外加刑，不知道王兄那时候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被送走的。
他想到这又开始同情王兄。
詹初宁听了岂无名一番话后，了然道，“所以沈怀廉才会以为魔族存了些不当心思。”
不过如此一来，这位魔族大少主难道就不怕自己上了廉镜的审判名单？
詹初宁思忖，也不知这魔族大少主和百纳川判官，哪一个当得更轻松些。
算了，左右不归她管。
在天子体内，岂无名的意识虽被压制，但只要他想，他就还是能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
“对了，你现在应该知道花颜的脸……”
“是师娘的朋友……花昭昭，嗯，是她的脸没错。我前些日子还见过她和一个男子一起闯进了浮台。”
花昭昭的脸比曲颂妩的还要美，那日两人闯进浮台，第一眼便被花颜盯上。
这事她并未跟岂无念串通过，只是趁着双方混战的大好机会就用了他容。
最后那两个人被打伤，岂无名在天子体内看着这一切还光着急来着。
但事后他仔细想了想，反正师娘师父都在，有他什么事？
他只要当好这个天子就好。
于是属于岂无名的那部分意识自觉藏到深处沉睡，直到沈怀廉也来到浮台。
“眼下花颜顶着昭昭的脸，我就担心若是出了意外……”
“呸呸呸，师娘你可别说这话。”岂无名急道：“要不再用个什么法子，让他不喜欢花颜现在的脸？”
“这样花颜就会急着找新的脸替代，花昭昭就可以……”
“不行，这样其他人就会平白替我们承受这样做的后果。”
想到了曲颂妩，詹初宁想也不想便拒绝岂无名提出的法子。
“那……把她给除了？”岂无名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花颜现在吸食天子精气修为上涨迅猛，但同时也生出邪念，再不能把她当做寻常妖兽对待。
“浮台常人难以靠近，只能趁她出宫……”
詹初宁突然心生一计。
“师娘师娘，你有方法了？”
“比较冒险，但未尝不能试一试。”
“那就好。”岂无名吐出一口浊气，“如果要动手还需尽快了。花颜那妖最是狡猾，花言巧语把天子迷得神魂颠倒，要是她耍出什么阴招就不好了。”
“还有师娘，有关那个虚空裂缝的事。”
感觉到身体像灌铅一般慢慢变得沉重，岂无名就知道这是师娘的力量快耗尽了，便加快了语速。
“王兄和魔族大长老先前就住在里面，说不定那个洒扫小童也被关在那个地方，王兄走了，但大长老还在，我不知道在天子垂死之际，大长老会不会用魔族秘法将我的意识封住……”
“等等，为何要封住你的意识？”詹初宁突然搞不明白。
“可能是怕我痛苦。”岂无名表情瞬间变化了一番，最终定格在了满脸的感动，“若是像我这样带着意识转世成人，当这一世寿数已尽，我真正的意识脱离凡躯时便会承受撕肝裂肺之痛，王兄定是心疼我……”
心疼你，所以不让你受这意识脱离之苦，让你回去受别的苦。
詹初宁耸耸肩，不置可否。
“师娘师娘，到时候你死了之后，一定要早点到百纳川看我！”
岂无名的叫唤声让詹初宁回神，詹初宁眉头皱起黑线，咬牙问：“你知道的事都说完了？”
岂无名低头想了想，然后开朗仰头道：“说完了！”
“扑通——”一声，黄袍男人倒地。
无人的通天阁，詹初宁从容地收回放在岂无名身上的力量之后才离开。
不一会儿，终于有宫人察觉天子的反常，急匆匆返回通天阁。
在看见倒地不起的天子后，整个浮台之上骤然响起宫女太监们惊慌失措的叫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