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阿宁，好久不见
匪鸟嘴里还在啾啾唧唧念叨着，却见梳妆镜前的人眸中恢复了清明。
“你们怎么来了？寨主呢？”
“她没事了吗？”
“詹姑娘没事了，就是她叫我来守着你的。”
“守着我……”
花昭昭抬头看了眼许安，眼中的复杂神色就连许安一时也看不明白。
“可是还晕着？”
许安走过来单膝跪在她身前，眸中担忧之色难掩，“我见你突然倒地，四肢发凉，还以为你生病了。”
但是后来一查，发现好得很，什么事都没有，所以只能等她醒来再问个清楚。
“要不我再给你把个脉，或者……”
花昭昭伸出手，不自觉地在用手指描绘许安的眉、眼、鼻梁……
许安被她的举动弄得僵硬，背也挺得笔直。
那十指纤纤，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他皮肤上燃火，将他的每一寸皮肤烧得通红。
许安不敢动，眼神直视前方，却看见少女因为动作而移动的柳腰。
许安干脆闭上眼。
“哟！”
匪鸟看到这一幕在门口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似乎是在幸灾乐祸。
见齐山就要靠近这边，匪鸟扑过去挡在他眼前。
齐山一头雾水。
“匪鸟你做什么呢？詹姑娘不是说……”
“哎呀，詹初宁只让许安去看着小丫头，我们凑什么热闹？”匪鸟快乐道：“这里现在有许安就好啦。”
“对了齐山，南街新开了家包子铺，你带我去尝尝呗。”
“可是……”
“别可是了，快走快走！”
“……”
……
詹初宁在大街上碰见匪鸟二人的时候，本没有多想。
但当匪鸟和她说花昭昭醒了，还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对着许安喊长安时，詹初宁便和沈怀廉一道先回了客栈。
越靠近那道门，詹初宁的脚步就放得越慢。
沈怀廉见了，从身后牵起她的手。
“你该试着相信我们，不要自己扛起一切。”
“去吧，你们好好聊聊。”
温柔的话语在耳，詹初宁忽然觉得心中磐石落下，旋即推开虚掩着的门。
许安这时站在花昭昭身旁，脸上还红着，对花昭昭问道：“你刚刚，是在叫我长安？”
凳子上的人却不再回应他。
许安顺着花昭昭的目光看去，就见詹初宁有些拘谨地站在门口。
拘谨？
这词不该出现在詹初宁身上才对。
许安开始怀疑自我。
从门缝中倾泻出来的光线将詹初宁脸上表情遮掩道恰到好处，背着光让人看不清。
许安就听身后的女子轻声浅笑，唤道：“阿宁，好久不见。”
“许安。”花昭昭又喊了他的名字，“我想和寨主说几句话……”
“好我知道了，你们聊。”
许安心里一边想着花昭昭终于喊对了他的名字，一边丢盔卸甲，仓皇而逃。
跑出去时还不忘带上了门。
屋内光线暗淡下来，詹初宁反而放松了些。
“怎么，这么久不见我，你一点都不想我么阿宁？”
镜子前的女子话中带上了几分委屈与期待，伸出双手。
詹初宁失笑，疾步走去，同样伸出手与她相拥。
花昭昭拍拍她的背，温声软语道：“阿宁，这些年辛苦你了。”
沈怀廉用铜镜看见了她的前世，她自然也看见了。
看见前世的那一刻就像是尘封的记忆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那些记忆便争先恐后地往外灌，和今生的记忆交错在一处。
她在昏迷的时候，好像又看见了她的前世。
前世她不是妖，只是个普通人。
她的国在大战中惨败，她从云端跌入泥潭，成了和亲的唯一人选。
母后的眼睛哭到红肿，临行前抱着她这唯一的女儿，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
而她的父皇，一国之主，颓废地坐在龙案前，没来送行。
她的父皇是个好父皇，但不是个好君王。
百姓们在城门翘首，等来的却是铩羽而归的军队。
迎亲的队伍出发后，她也曾撩开幔子，但看到百姓眼中浓浓的失望后，她的心凉了一截，那放下的幔子她再也没勇气掀开。
和亲的队伍行至一半，她意外发现她的嫁妆里藏着只奇怪的鸟儿。
这只鸟不怕人，于是这一路上，这只鸟成了她解闷的对象。
当然，除了鸟儿，还有一人。
长安。
她的侍卫。
同时也是她藏在心里不敢宣之于口的心上人。
她会嫁给敌国最不受宠的体弱多病的十三皇子，从此困在敌国的内宅，平淡度过余生。
这段情，还没开始便已经结束，连悄悄说给他听的机会都没有。
每每想到这，她就心中怅然。
和亲的队伍终于到了陌生的土地。
她茫然看着陌生的人，陌生的景象。
也许是为了展示胜者的胸怀，她被风风光光迎进王府，成了十三王妃。
到了府上，情况却好像与她想象中的有所不同。
十三王爷燕鸿，他是真的将她当做妻子一般照顾。
他从不拘她在宅院，甚至鼓励她出府走走。
也正是因为他的包容，她才在某一天遇见初宁。
这个改变了她许多的女子。
“你是……十三王妃？”
这是她和初宁第一次见面。
“你为何会认得我？”
“群芳阁里的姐妹们都说了，十三王妃尹朝昭是个大美人。”初宁上下打量她，但眼中却没有任何不善的意思，只是纯粹的欣赏。
“嗯——如此姿容，当真称得上一句绝色。”
尹朝昭向往她的自在潇洒，而她亦羡慕尹朝昭身为王妃，有着可以保护身边人不受欺辱的能力。
“如果有来生，我想做个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人。”
“那我便要强大到可以保护所有我珍视的人，到时候换我来保护你！”
谁也没想到，当时的玩笑话竟然一语成谶。
“既然我什么都想起来了，那寨主能不能把你身上的秘密如实相告？”
空荡的房间里，花昭昭的声音格外明显。
花昭昭眨着眼，好整以暇注视着她。
“你想知道什么？”
“不如就先从你……如何在赤水河畔找到转世成花妖的我说起？”
这个倒是可以和她说说。
詹初宁放下心来在她身边坐下，将花昭昭知道的不知道的一一说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