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容
为了给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多提供点线索，曲颂妩绞尽脑汁回想当时的场景。
等曲颂妩确认再没什么遗漏的细节之后，她这才眼睛亮亮地看向詹初宁和匪鸟。
“如何？”
“可有帮助？”
詹初宁还未说些什么，匪鸟却先啊了一声。
只见她转头看向许安，“这会不会，是妖兽异能的一种？”
“妖兽？异能？”
曲颂妩什么都不懂，只能老老实实躺回床榻上。
使用异能之后，就能变成完全相同的模样……
许安想了想道，“师父的手记中好像是有这种异能的描述，但上面只有寥寥数语，我也不曾细看。”
“拥有这种异能的妖兽稀少，就连师父也未能研究透彻。”
幻化容貌，瞒天过海。
“我想起来了。”詹初宁突然道，“是他容。”
许安疑惑看向詹初宁，“他容……好像是叫这个名字，詹姑娘你是怎么……”
这话说到一半，便被许安自己止住。
算了，不问了。
一路走来，他在詹初宁身上见过的怪事多着呢，也不差这一问。
想起是什么样的异能之后，他们便可以早做预防。
“他容，又称拓面。”詹初宁在床沿坐下，看着曲颂妩的脸，“这是一种能将他人容貌，完全一致复刻在自己脸上的一种异能。”
“这种异能使用起来很简单，只要看到目标人物的脸，拥有这异能的妖兽就可以随意将他人的脸幻化到自己的脸上。”
“随着妖力越深厚，这异能使用的频率也就越高。”
普通妖的妖力最多能支撑一月甚至数月使用一次异能，但若是妖力强，这异能自然也跟着变化。
不仅能一天数次变化容貌，还能变得天衣无缝，单凭肉眼根本看不出有何区别。
想来行刺天子的便是这妖兽幻化成的“曲颂妩”。
若真如此，眼下这妖可能不知变成什么模样仍藏身于帝都，说不定还明晃晃地从狴犴军眼下大摇大摆地走过。
“如果真是妖兽所为，曲姑娘她不就……”
回不去帝都了。
匪鸟咽下后面的话，但所有人都对此心知肚明。
曲颂妩手指揉搓被褥一角，良久后惨笑一声。
“除了林公子，我在帝都已无牵挂。”
“自从帝都逃出后，我一路颠沛流离，慢慢发现身上仿若受了妖邪诅咒，无论是谁靠近我都不会有好下场。”
起初只是短暂让他人陷入不幸，后来愈演愈烈，只要普通人碰到被她染指的东西，就会病魔缠身。
曲颂妩一路波折来到永乐城，却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
直到听说城中有一处荒废的客栈，她才得以落脚喘息。
但还是殃及到了普通人。
“我没想到，就算是在这样偏僻的角落，我还是在害人。”
詹初宁想起那块牌匾。
无忧客栈对她来说是一处避风港，她卸下了防备，无穷无尽的悲伤就涌上心头。
每当到了深夜，她才会允许自己纾解心中伤痛，但她并不知道那一日她在窗边垂泪，泪水砸在恰好落下的牌匾上，又正好有人经过。
她又害了人。
从那日起，她连哭都变成一种奢侈。
想到这一路被她拖累的人，曲颂妩早已不抱什么希望。
这个无忧客栈本是她性命终结的地方。
可没想到，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有人对她说别怕，她会没事的。
还把用来保命的东西塞到她的手里。
再然后，她就感觉身体轻了许多，好像所有萦绕在她身边的脏东西都被抹除得一干二净。
“是各位大人救了我的命。”
谢救命之恩这样类似的话，曲颂妩已经在许安他们面前说过很多次了。
“如果你愿意，我会帮你寻个地方让你安心住下。”
詹初宁在永乐城中也有些相熟的人，安排曲颂妩暂时住下并非难事。
曲颂妩当即表示自己能干，定不会给她添麻烦。
直到最后，曲颂妩神情有些为难，小声恳求道：“如果可能的话……”
“我知道曲姑娘想要说什么。”詹初宁站起身，负手而立，“不管林公子……我们都会帮你把他带回来。”
曲颂妩终于扬起了明媚笑容，只是眼眶中隐隐还藏着泪光。
“恩山义海，无以为报。”曲颂妩说着便要起身行礼，“从今往后大人们若是有令，颂妩万死不辞！”
“曲姑娘不必如此，你现在需要好生歇息才是。”
匪鸟将她准备起身的动作按下，温声哄着。
待曲颂妩重新歇下后，众人离开她的房间。
詹初宁正准备离开去找熟人为曲颂妩安排住处，忽又想起昭昭还未清醒。
“许安，你……”
“我知道，我去守着昭昭，若她醒了，我第一时间通知姑娘。”
詹初宁愣了愣，旋即笑着点头。
她迈开步子离开，听见身后没有熟悉的脚步声，她不禁转头。
“沈怀廉，还愣着干嘛？和我一起走。”
沈怀廉哼笑一声，应道：“好。”
匪鸟走到齐山身边，怪道：“是我的错觉么？怎么感觉他们亲密了不少？”
“难道是我不在的时候错过了什么？”
“你啊。”齐山拇指食指弯曲轻轻弹了匪鸟脑门，笑得纵容，“就是朋友而已，你能错过些什么？”
“那你我也是朋友？”
青衣女子揉着额头美眸微睁，似乎只要他犹豫一瞬，她就会转身离开。
齐山忙道，“当然不是，沈公子他们怎能同我们一样……”
“不对，你的意思是？”
齐山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笨齐山，自己想去吧。”
匪鸟变回原形，嗖的一下跟着许安下了楼。
齐山见状拔腿跟上。
待许安匪鸟一起到了花昭昭房间前，却见房门虚掩。
门没关？
许安急了推门而入，“昭昭……”
原本沉睡的花昭昭此时正坐在梳妆镜前，望着自己的脸。
听到身后传来响动，花昭昭转过身，一眼就看见许安。
花昭昭瞳孔微缩，口中喃喃道：“长安……”
“长安？什么长安？谁是长安？”
匪鸟扑棱着翅膀，满脑袋都是刚刚听见的“长安”二字。
这小丫头莫不是烧坏了脑袋？
不对！
长安……长安……
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