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林妄也有些吃惊，他本想着是让辜岄先躲到一边，等他收拾完这些杂碎，再一起回去，但没想到，辜岄会如此淡定又果决地也加入战斗。
他挑眉，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了一身轻装打扮，就等开打的辜岄。
辜岄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柔顺的头发被她高高扎起来，露出修长的脖子，看上去英姿飒爽。她举着拳，身体微微弓着，是一个准备攻击的姿势。
林妄也的嘴角不禁轻轻一扬，露出了一个有些骄傲的笑容。
看见了吗？这就是他喜欢的女生，那么棒！
黄毛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率先举拳冲了上来。他身后的人不看示弱，也围了过来。
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攻击力和林妄也比起来，简直不能看。
黄毛举着拳头朝林妄也脸上招呼过去，他咬牙切齿，恨不得一下子砸碎这张每天在他梦里都挥之不去的可恶的脸，但拳头还未接近，便被林妄也一胳膊拦了下来。黄毛忙用另一只手搞偷袭，但还未碰到对方，便脸上挨了重重一拳，三颗牙直接飞了出去。黏黏乎乎的血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糊的满下巴都是，看着好不吓人。
但黄毛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用胳膊随意擦去脸上的血，大吼一声冲了过来。嫉妒的力量是可怕的，由此带的怨恨，让他哪怕是自己身受重伤，也要将对方脱下深渊。
黄毛从正面上，还有几个人便趁机偷袭，想要从背面和侧面攻击林妄也。
林妄也冷笑一声，抬腿狠狠一踢，踢在黄毛肚子上。这一脚下来，黄毛感受到钻心的痛，仿佛整个肚子里的内脏都移了位一般，他抱着肚子冷汗直流，站不起身。
林妄也用余光看到右手边有人冲了过来，腿的方向一转换，只是轻轻一勾，巧劲用的刚刚好，打在那人的关节处，那人只感觉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林妄也轻笑：“倒也不用给爷爷行那么大的礼。”
跪着的人受到这样大的侮辱，当即气的满脸涨红，想要站起来扑过去，但没料到，腿像是不听使唤似的，软的没有一点力气，他向前扑的惯性还在，直接趴在了地上。
林妄也的笑声更加嚣张，恨不得将他气死：“这是五体投地了？”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死气，就先被打晕了。
一个很重的东西朝他摔了过来，把他的头砸的发出一声闷响，接着便两眼一黑，没了意识。而砸在他身上的人，却是刚刚从身后偷袭，想要攻击林妄也的，现在反被一个过肩摔摔得和同伴头碰头。他的脑袋疼的嗡嗡的，瞬间失去了攻击力。
这边还有几个人锲而不舍地攻击着林妄也，那边却有两个，转了转奸猾的眼珠子，朝辜岄走了过去。
呵呵，林妄也战斗力那么强，就算他们人多，也不一定能讨到好，他们可不想因此受伤挂彩。可这边这个小姑娘就不一样了，瞧那长相，瞧那打扮，一看就知道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哪里打得过他们？最后还不是要被自己压在地上为所欲为。
辜岄提高了警惕，她被两人前后夹击，不得不一再小心。
这两人显然没有受过什么系统的搏击训练，简直就是乱打一通，不过，他们有着丰富的打架经验，出的招数倒是实用性很强，也相当难缠。
正面攻击辜岄的一个阴阳头已经面色发黑了，他没想到眼前这女孩虽然看着较弱，但是却如此凶狠。自己打了半天，连她的头发丝都没碰到，反而暗中吃了不少闷亏。
那女孩如此敏捷，像是一头矫捷的小鹿一般，打完一拳，迅速闪到一边，等他过来时，再打一拳。虽然每一拳的力道并不大，但却也暗地里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阴阳头逐渐不耐烦，也不再防守，直接一鼓作气，朝辜岄扑过去。
辜岄眼底有光芒滑动，脚上突然用力。
——就是现在！
阴阳头脖子上突然吃了狠狠一脚，像是骨头裂开了一样疼，他双手捧着脖子干呕，呼吸极度不通畅，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响声，不一会儿就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辜岄身后的胖子看到这一幕，有些怂。他万万没有想到，辜岄这纤细的小身板，居然可以把比她高大那么多的阴阳头给打晕过去。他便摇着手尬笑着，拼命后退：“我们先别打了，肯定有误会。”
辜岄却没想要放过他，刚刚放狠话说要享用她的，就是这个胖子，他的目光油腻又肮脏，看的辜岄心生厌恶。
她一步步地朝胖子走来，眼底一片漆黑冰冷。
胖子吓得转身就跑，却没看清楚路，扑到在栏杆上，被一步步走过来的辜岄踩在脚底，狠狠碾着。
胖子疼的哭爹喊娘，表情狰狞，豆大的汗珠沿着他的额头，一滴滴滚落，他痛哭着求饶：“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喊你奶奶好不好，奶奶放过我吧！”
辜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如同冰刃一般寒冷：“不好，因为你弄脏了我的衣服。”
她猛然一个抬腿，朝胖子的头部踢过去。
胖子眼前一黑，彻底歪着头晕了过去，而在他晕过去的前一秒，看到了那个落在地上的灰色外套。
他刚刚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撞动了栏杆，把栏杆上的外套给撞掉了。
那女人说的，应该就是这件衣服吧……
辜岄见胖子昏过去后，从地上捡起来外套，垂着眸子，拼命用纸巾擦拭着上面的污渍。
地上的水迹还未全干，和泥土灰尘混在一起，把一件好端端的干净外套，晕染上一大片黑灰色的痕迹。泥水已经浸入衣服里，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林妄也解决完剩下的那些人，来到辜岄身边，看她正在擦外套上的泥，便说：“别擦了，没事的，你要是嫌脏，先穿上我的外套吧。”说完，便要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
辜岄摇摇头：“不用了。”她把脏了的外套披在身上，低声说：“外套我先拿回去，洗干净了给你送来。”
林妄也笑了笑：“没事，我自己回去洗就行。”
辜岄却摇了摇头：“我弄脏的，本来就该给你洗。”
林妄也见她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本来是心疼辜岄家没了阿姨，洗衣服怕是要自己动手。但转念一想，辜岄家即使没有阿姨，也有那些洗衣机烘干机什么，并不会因此累到。
辜岄垂着眼睛，心里的感觉怪怪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坚持帮林妄也洗衣服，按理来说，这些小混混们围堵的是林妄也，自己反倒是跟着遭殃的，衣服脏了也不能怪她。但内心又忍不住想要将这件衣服拿回去。她似乎是在找一个借口，等下次借着还衣服的原由，再来看一次林妄也。
月光下，两人肩并着，离开了无人区。却没有看到，下水道的酒吧里，走出来一个瘦且苍白的人。
这人是周默端。
只是一个假期不见，他已经大变了模样。身形更瘦，像是精气神都散开了，往日清秀的面孔阴骛而寒冷，他眼窝深深地陷下去，目光浑浊又恶毒。
他拿出手机，对着辜岄和林妄也的背影，拍了张照片。
林妄也和辜岄已经渐渐远离了下水道，耳边却还是嘈杂的声音，那种散发着腐烂气息的狂欢，在黑暗中如同火焰一般，灼烧在无人区漆黑的皮肤上。
辜岄回头望了一眼。
林妄也静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对辜岄说：“刚刚那个黄毛，是我初中时候的同学，算半个朋友。”
辜岄一怔，表情有些意外。显然是没有想到林妄也为什么会和那种人当朋友。
其实说起来，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初中时，有人看不惯林妄也，便想着办法整他。当然，那些小手段对于林妄也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某次，正当他和一群人打架时，忽然有一人加入，和林妄也一起把那些人打趴下了。
打完架后，黄毛累的气喘吁吁，躺在地上，脸上还挂了彩，不过他笑的倒是畅快：“真爽啊，那些人没一个能打的。”
林妄也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这个人他有印象，也在徐姐手底下，接过一些灰色的活计，他问黄毛：“为什么要帮我？”
黄毛愣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废话啊，咱们两个说什么也认识，不帮你多没义气！”
但正是当初口口声声说着要讲义气的人，现在多次想要伸出黑手，将曾经的朋友推入深渊。
林妄也叹了口气，低声道：“其实这世界上的人本没有什么严格区分的好坏，只是不同的环境，会让人呈现出人格中不同的一部分。”他遥遥一指下水道，对辜岄说：“贫穷就是一件这么可怕的事情，可以让人性中坏的一面疯狂滋生。”
虽然表现形式多样，但大抵都是悲剧。
所以他才会在辜岄拍下下水道的照片的时候，发出那样的感慨。
辜岄的眉头轻轻皱着，她觉得林妄也说的有道理，但又不全对。
——不一样的。
你就从这种环境里走出来，但是和别人都不一样。
是那种闪着耀眼的光，无论离多远，都无法不注意到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