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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无迹之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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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卢稜伽果然如约而来,不但带来了五十两银子,也把那幅画卷带了过来。

    三人当着他的面打开画卷,果然就是一张白纸,上面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书画的痕迹都没有,似乎验证了他昨晚的说法。

    按他当时所说,当时这上面是画满了画的,画着地藏王菩萨、红衣女怪和黑面判官对话的情景,可自从那晚这两鬼神责备他不讲信用之后,这画就变成一纸空文了。

    这事情实在过于玄奇,三人检查了一番,都没检查出什么结果来。

    卢稜伽因为今天还要去大庄严寺作画,所以没多久就告辞走了。

    等他走了一会儿,三人又拿起那幅画仔细检查,可是都没发现什么端倪,只好随手将画卷放在桌子上。

    这时候,趴在桌面上的猫妖忽然跳到画卷上边,对着画卷使劲闻了闻,然后喵喵叫了两声。

    “它在说什么?”三人都看见了它的动作。

    “小黑说上边确实画过画,它闻见了气味。”铁怀英说道。

    “你听得懂它说话?”李佑一阵惊奇。

    “听不懂,但是我明白它的意思。”铁怀英道。

    李佑……

    黑猫用手抓拍了拍画卷,随即从桌上跳了下来,随即走进了厨房里。

    三人都明白它的意思,黑猫跳到灶台上,随机指了指桌上的醋瓶子。

    “你的意思是用醋能使画面显示出来?”李佑问道。

    “瞄!”黑猫非常不屑地看了它一眼,然后叫了一声。

    “不是,小黑的意思是它在这幅画上闻到醋味。”铁怀英道。

    “醋?”李佑和老铁头都面面相觑。

    “我曾听说过一种传递军报的秘术,就是在纸上用米水书写,然后放在火上烤一烤,就能显示字迹,莫非这也是用了这种办法?”老铁头说道。

    “很有可能,弄盆炭火来,烤烤看。”李佑说道。

    于是老铁头赶紧烧起一盆炭火,三人拿着画卷小心翼翼地在炭火上烘烤,可惜结果很令人失望,上面什么都没显示,再烤下去就要烤焦了。

    “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这醋是让字迹消失的?”李佑忽然说道。

    “有这种可能。”老铁头恍然大悟道,“可这样一来,要破解这画的秘密这可就难了。”

    “我们不知道,可以找行家问啊,实在不行,就问吴道子去。”李佑说。

    “我倒是知道一位颜料大家,或许可以去问问他。”

    “谁?”

    “阎守溪。”

    “阎守溪是谁?”

    “阎立本的重重孙子。”

    “你怎么会认识这等人物呢?据我所知,阎家可是豪门大院,阎立本自己就曾做过宰相,他兄长阎立德也是一代大家。”李佑奇怪地问道。

    “谁家就不能有几个不肖子孙呢,阎立本阎立德两兄弟确实很厉害,可那也是一百多年的事情了,富不过三代,如今都是第五、六代了。阎家也没落了,阎守溪日子也不好过,就在东市开了个颜料铺子,我很早就认识他了。”

    “他家不是不让画画了吗?”李佑问道。

    这里是有个典故的,叫做“悔以书画。”

    传说太宗皇帝有一次同侍臣们乘舟在御苑的池中游玩赏景,看到池中有奇异的怪鸟在水面上随波浮游。太宗皇帝手拍船栏杆叫好多次,命令在座陪同的侍臣们当场赋诗赞咏,又命令随侍的宫人宣召阎立本前来将怪鸟画下来。

    宫人们当即向岸上传呼道:“召画师阎立本到青苑玉池拜见皇上!”当时,阎立本任主爵郎中(从五品上,主司封爵之事,吏部主官之一),听到传召后,他急忙跑步赶来,大汗淋漓,立即俯身池边挥笔绘画起来,而且满面羞愧不堪,因为周边都是他的同僚,而且有有很多地位和官职都不如他的。

    事后,阎立本告诫他的儿子说:“我小时候爱好读书,值得庆幸的是我还不是个不学无术的蠢材。我都是有感而发才写文章。在同行中,我的文章写得还是比较不错的。然而,我最知名的是绘画。可是,它却使我象奴仆一样地去侍奉他人,这是莫大的耻辱。你应该深以为戒,不要学习这种技艺了。”

    也不怪阎立本会有这样的愤怒,因为他的出身确实很了不起,他和哥哥阎立德都是北周武帝宇文邕外孙,即阎毗与清都公主之子。

    阎毗是榆林盛乐人也。祖父阎进,魏本郡太守。父亲阎庆,周上柱国、宁州总管。阎毗七岁时,袭爵石保县公,邑千户。及长,仪貌矜严,颇好经史。受《汉书》于萧该,略通大旨。能篆书,工草隶,尤善画,为当时之妙。周武帝见而悦之,命尚清都公主。后宣帝即位,拜仪同三司,授千牛左右。

    及后高祖(隋文帝)受禅,阎毗以技艺侍东宫,数以雕丽之物取悦于皇太子(杨勇),因此甚见亲待,每称之于上,寻拜车骑,宿卫东宫。

    隋文帝曾经派遣高颎在龙台泽举行大阅兵,诸军部伍多不齐整,唯阎毗一军法制肃然。高颎言之于上,特蒙赐帛。随后兼任太子宗卫率长史,加上仪同。太子(杨勇)服玩之物,多是阎毗所为。

    后来太子杨勇被废,阎毗坐杖一百,与妻子俱配为官奴婢。两年后,放免为民。隋炀帝(杨广)嗣位后,盛修军器,以阎毗性情乖巧,谙练旧事,诏典其职,授朝请郎。毗立议,辇辂车舆,多所增损,语在《舆服志》,擢拜起部郎。

    后来,阎毗参加长城之役,历任殿中丞、右翊卫长史、武贲郎将、将作少监,参与从幸张掖郡、迎接高昌王、支持辽东之役、监督疏通漕运、营建临朔宫的事务,累迁朝请大夫、殿中少监。

    大业九年,阎毗暴卒于高阳,时年五十岁,获赠殿内监,谥号为恭。

    所以从哪方面说,阎立本都是出身显赫,妥妥的贵族,可到了太宗朝,却被一个太监呼来唤去,像是奴仆一样伺候于人,他心里当然不爽了,于是就不让后代学画画了,阎家就此断了传承。

    没想到现在他的后代居然转而去卖颜料了,不知道这算不算也是一种传承。

    “不能画画,不代表不能卖颜料啊,日子都过不去了,还管什么祖训哪,他们家的铺子在东市也不大,走的是精巧的路子。我在东市摆摊,就在他们铺子的对面。”

    “那好,既然有这层关系,那你就去问问,有没有类似的消除痕迹的法子。”李佑道。

    “行,这事儿包在我身上。”老铁头拍着胸脯说道,“不过我好奇的是,这事儿是谁做的,为什么要这么做?单纯的只是恐吓卢稜伽?按理说卢稜伽也是一代画师,以他的眼力难道看不出来?”

    “如果他老师吴道子藏了一手呢?或者卢稜伽看破不说破呢?这幅画本身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画了的那几个人,地藏菩萨、红衣女鬼和黑面判官,如果地藏菩萨代指的是吴道子,那红衣女鬼和黑面判官是谁?其实我很怀疑,吴道子可能跟昨晚说过的那个长安鬼市有关联。”

    “你的意思是其实卢稜伽撞破了吴道子和长安鬼市的秘密,所以故意引诱我们前去调查?”

    “不排除这种可能,他自己不方便出手,所以引诱我们前去。”

    “可即便我们调查出他老师真的和长安鬼市有关,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能让他老师身败名裂吗?吴道子真的身败名裂了,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好处啊。”

    “确实,有很多东西我们都想不通。就像昨晚他跟我们说的事情,比如皇甫轸一案,他有必要告诉我们这件事情吗?虽然他极力表示他不相信这事儿是他老师做的,可要是真的不相信,那不告诉我们就是,可他偏偏告诉了我们,目的何在呢?皇甫轸是不是也是一条线索,比如,他为什么会被刺杀。”

    “你们在这里猜测再多又有什么用?”铁怀英忽然说道,“猜来猜去都是你们的想法,想要知道真相去调查一下不就得了吗?”

    “你这丫头懂个屁,这叫案情分析!”老铁头说道。

    “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瞎猜,猜来猜去也没个答案。”

    “怀英说的是。”李佑笑道,“你最近成长了不少,都会自己思考问题了。”

    “我本来就很聪明的好吧。”铁怀英骄傲地挺起了脑袋,“只是你们一直把我当小孩而已。”

    “滚一边去,去把柴劈了。”老铁头指着院子里的柴火说道,又对李佑说,“那少掌门,我现在就去东市买菜,顺便问问。待会儿那些木工来了,你记得招待一下。”

    “行,我晓得。”

    于是,大家的分工就这么明确了下来,老铁头当即拿着袋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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