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替身
圣蒂斯疗养院——
病床摇起 ,苏诺卧靠在床上 瘦骨嶙峋的身体在被子下扁平的看不出来,由于常年卧病 他的皮肤白的近乎透明。
小诺 好歹喝点粥吧,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蒋竹清 手捧白瓷碗 声音温柔的哄着床上的青年,苏诺无力的靠在靠枕上 即便是身处恒温室 他仍穿的严严实实 只露出一截苍白脆弱的脖子。
“不饿。” 毫无血色的薄唇微微翕动 ,苏诺表情麻木好像一具只剩下呼吸的行尸走肉。
“唉……”蒋竹清 只好放下碗 斯文俊秀的脸上写满担忧。
自从听到虞奚年因失忆得以保释,凌柏墨将他留在身边的消息苏诺就绝食了。同为被虞奚年迫害的人蒋竹清 很能理解苏诺 的心情。
今天原本是苏诺出院的日子,可是 遭此噩耗 本就病弱的苏诺 深受打击 病情再度加重,严重到甚至要靠打营养液来维持生存。
再这么下去人就要没了。
蒋竹清走到廊外给凌柏墨打去电话。
“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自己来和小诺解释。”
他咄咄逼人的语气让凌柏墨听得很不舒服:“ 我在电话里已经说清楚了 你还要我说几遍?”
蒋竹清 被他的态度彻底激怒 冲着电话歇斯底里的大吼:“小诺绝食了整整三天!现在就靠挂营养液 吊着命。是不是要等到他死了你才后悔?”
“他绝食?你 怎么不早跟我说?”凌柏墨 语气明显变得慌乱。“ 好 我马上过来。”
针尖扎进他青蓝的血管 ,干瘦的手背血管瘪得 扎了三次针才勉强扎进。苏诺 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好像被扎的不是他的手 。
门被推开 穿堂风裹挟的气流 扑面。
“咳咳咳……”苏诺 咳的喘不上气,他弓着身体头埋入枕内 丝滑柔软的真丝睡衣下 脊梁骨整根凸起 干瘦的身体阵阵痉挛 仿佛秋风中瑟缩的枯叶。
“我说过你们谁都不要进来。” 他声音嘶哑干涩眼里泛着薄薄的泪光。
“是我。”
沉稳清冽的男声 从上空传来, 凌柏墨 弯下腰轻柔的给他拍背 顺气 ,缓过气的苏诺放下手 莲白的掌心 一片鲜红。
他担忧的皱起眉头:“ 怎么病情又加重了?”
蒋竹清跟着进来 从兜里拿出帕子 擦拭他咳出的血。“ 连着几天药也不吃饭也不吃,就是正常人也受不住 何况他那样的身体。”
凌柏墨低声训斥 :“胡闹。”
苏诺虚弱的摇摇头:“ 都是老毛病了,不碍事。”
自从十岁那年 他发高烧,虞奚年 往他被子里塞了满满一床冰袋 捂了一天一夜。普通的感冒 硬是把他折磨成肺炎,加上治疗不及时 最后发展成慢性病 再也无法治愈只能 终身呆在恒温室内。
“对了,先生 您怎么今天突然来看我?”
凌柏墨目光落到一旁的输液架上:“ 听说你在闹绝食 来看看你。”
苏诺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他有些难堪的咬住唇:“没有 ……”
凌柏墨 温热的掌心握住他僵冷的手,苏诺 悄悄用充满爱意的目光扫视 男人俊美温润的脸。
蒋竹清 明白苏诺的心思 等饭送过来,他说
“ 我劝不动 他,还是你来。”
蒋竹清示意 凌柏墨 给他喂饭。苏诺 整个身子 歪在靠垫上他下身瘫痪无力调整姿势, 凌柏墨 拦腰将他抱起摆正坐姿 。
“饭是一定要吃的,乖。听话。” 粥已经被凉的温热,凌柏墨 舀起一勺 送到他唇边,苏诺配合的张开嘴 像小猫一样舔吃稠粥 。
苏诺向来听凌柏墨的话 百分百服从他,蒋竹清站在凌柏墨身后 ,凌柏墨侧身坐在床沿边面对苏诺 身体微向前倾,高大的身影笼住苏诺 ,苏诺扶着床栏 看向男人的眼神满满的依恋。
不得不承认 凌柏墨 确实能给人相当的安全感,也只有他能让 心理疾病严重的苏诺感到安慰。这样的抚慰就连他这个心理医生也做不到。
“我出去拿点茶水。”蒋竹清主动退出,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 你最近又瘦了好多。”凌柏墨握住他没二两肉的手臂,把袖子 推到关节露出一截前臂白的近乎透明 就连脉搏 也细若游丝。
“ 最近睡眠怎么样?没有在做噩梦了吧?m国新出的安神药据说效果很好,我让他们给我留了一批。你吃吃看好不好?”
“谢谢先生,可我这是心病。虞奚年一天不死我这病就好不了。” 说到虞奚年 苏诺病弱柔顺的脸 表情变得怨毒至极。“ 我只盼着在我死之前能看到 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 他一定会下地狱的,你说对吗先生?”
黑幽幽的瞳孔对着 凌柏墨的眼睛,好像连接地狱的通道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话让凌柏墨感到很不舒服,凌柏墨抽回手 温和的神情变冷。
“虞奚年是有错 但罪不至死。这种话我不希望以后再从你嘴里说出。”
他严肃的表情仿佛他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苏诺 眼里嗪着的泪水 再也忍不住 滚滚落下。
“ 我爸我妈都被他害死,我被他折磨了这么多年 您甚至都不允许我去恨他?”
凌柏墨反驳:“ 你父母的死是虞奚年的母亲造成的 你怎么能怪到他头上? ”
“母债子偿!就算他没有亲自动手,也是因为他 才让我家破人亡 早早的成了孤儿。”
这么大口黑锅扣到虞奚年头上凌柏墨听的扎耳朵:“他那个时候才17岁 高中都没毕业,怎么害你?你知道我一向讨厌造谣生事诬陷别人的人。”
“ 好…”苏诺 眼帘半阖 睫毛微微颤抖 。“那我的腿 您是亲眼看着他把我推下七楼 难道这也是我在冤枉他吗?他害的我终身残疾难道不该付出代价吗?”
凌柏墨 含怒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但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以后你的治疗我会负责,我和虞奚年是夫妻 他犯下的错误 现在无法弥补你就由我来承担。”
“都到了这个地步您还爱着他!既然您这么爱他那我究竟算什么?”
苏诺 激动的唇齿间溢出鲜血,他咬住卫生纸 雪白的卫生纸 鲜红蔓延 犹如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从前每回和虞奚年 吵架 闹绷,凌柏墨都会来找他寻求安慰。只因为他长着一张和虞奚年有三分相似的脸 。可笑的是他 卑微的顺从他的意思给他当了多年的替身,甚至因此被虞奚年 从七楼推下 落下终身残疾。 到头来 凌柏墨却告诉他 他还爱着虞奚年。
那他究竟算什么?一个用来发泄情绪的情感垃圾桶吗?明明他什么都知道 却还是 毫无顾忌的去偏袒虞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