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恶人竟是我自己
“咕噜……”
响亮的肠鸣音响起，虞奚年尴尬的捂住腹部 头埋的更深了。
凌柏墨扯掉他头上的被子：“饿了就起来吃点东西。”
“哎呀你好烦！抽我被子干嘛？我要吃肉。”
凌柏墨打电话让厨房给送饭上来。
“这是什么？”
“ 芹菜瘦肉粥。”凌柏墨吹吹勺里的粥，喂到虞奚年嘴边，虞奚年扭头躲开。
他大声抗议：“ 你就给我吃这？我流了那么多血 怎么可以就给我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
啧…… 还挑上了。凌柏墨没好气：“那你想吃什么？”
“ 我要吃麻辣小龙虾，要吃辣子鸡，糖醋排骨 火爆黄喉再给我整个水煮肉片 就这些吧 。”
听他报完菜名凌柏墨 无语：“ 五个菜有四个都带辣椒 。你这病有忌口 不能吃辣椒。”
“ 那你饿死我得了。”
虞奚年 赌气躺下用凉被把自己裹成木乃伊 。
半小时后——
桌上的骨头堆成小山，虞奚年 一手捏着一个排骨啃的不亦乐乎 嘴上油光闪闪。
三斤排骨啃完 他意犹未尽的吸了吸指尖酸甜的酱汁。
“吃饱没？要不要我再去给你端点？”
“嗝～”虞奚年摆摆手。“ 算了。都是酸甜口的，腻的我没胃口。”
看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剩骨头 凌柏墨 微微扯了扯嘴角： 三斤排骨啃得连根肉丝都没剩下这叫没胃口
凌柏墨 拿着湿巾给他擦干净手上的油，扶他去床上。
“哎呦，你慢点。我跟不上。” 虞奚年 一手撑着墙像刚学会走路的幼儿步履蹒跚 。受不了他这么磨蹭 凌柏墨干脆把他抱上床。
“嗷嗷…轻点 。”
虞奚年贴着靠枕缓缓的滑下躺平疼的直抽冷气。
凌柏墨看他这样只觉得又可怜又可气：“虞大少爷 现在晓得疼了？以前少做些孽 也不至于挨人黑打。”
又来了 。虞奚年从被子里颤颤巍巍 伸出手朝他竖中指：“ 你要是说不出风凉话以外的话 就给我闭嘴。”
“哼。”凌柏墨 把他手塞进被里 ，挨着他躺下。 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木质香，类似于檀木混合墨水的味道 是踏实的令人心安的味道 。
虞奚年忍不住问：“ 你不能去别的地方睡吗？非要和我挤在一张床上。”
“ 这里就是我的房间，你想让我上哪去？还是说你想回地下室？”
“不了不了。”虞奚年可舍不得身下这张柔软的大床 。顶楼的主卧室又大又豪华 地下室简直没得比。
昨天晚上凌晨接到电话赶回来，到现在为止凌柏墨彻夜未眠躺下去不到十分钟就睡着了。
耳边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虞奚年转过头盯着凌柏墨的脸。男人 肤色冷白五官深邃内敛，他闭着眼睛 长长的睫毛 垂下在眼睑处 洒落大片阴影 白衬衣 的扣子没扣 好露出的喉结性感的恰到好处。
长的这么一副勾人的模样不像是哪家的大老板 倒像是个小白脸。虞奚年盯着他锁骨与喉咙连接处的那片雪白忍不住脑洞大开 脑补了一出：色魔恶少 强抢民男，小美男 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多年 ，终于把成功打倒 恶霸 夺取家产自己翻身做主人的励志爽文。
爽！但恶霸是他。
他越想越觉得合理。对，一定是这样。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凌柏墨 会趁着他失忆 转走他的钱还 羞辱他。强扭的瓜不甜，强抢的人不忠。凌柏墨应该早就想摆脱他了。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灼热，凌柏墨醒了。他睁开眼睛正好对上 虞奚年 心机复杂的眼神。
“你看着我干什么？”
“ 你市场价位多少？”
“你说什么？”
“就是……”虞奚年羞涩的绞着手指头 “我刚突然发现你还是蛮有姿色的， 冲你这张脸应该不便宜吧？”
凌柏墨面色阴沉：“虞奚年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个东西啊还明码标价。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丢到床上去？”
“ 不不不 你不是个东西。”
“嗯？！”
“不… 你是……你不……” 这话怎么说怎么别扭。虞奚年舌头都要打结了 。“ 哎呀我就是想问你。你跟我在一起是自愿的还是我砸钱砸的？”
面对男人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虞奚年把脸缩进被子只露出一双无辜的眼睛。“那个，你也知道我失忆了嘛，想不起来就只能猜了。”
凌柏墨 掌心抵在他枕头 上低下头与他面对面 身上散发着强烈的威压：“ 我跟你是自由恋爱。还有不要仗着自己失忆了就胡说八道。你再乱说嘴给你封了。”
虞奚年不情不愿的哦了声。
凌柏墨真的被他气到了，他从床上坐起后 45度的仰着脖子 连余光都不想瞟到虞奚年。
屋里的气压一瞬间低了下来，好在手机声响起打破此刻的冷场。
“喂，小诺。你最近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凌柏墨 接电话时不小心按到免提，电话那头是传出的轻软少年音：“ 伤口基本上都长好了，医生说下个月就可以安排我出院。先生您 看 我什么时候方便回家？”
虞奚年 竖着耳朵听，为了听清少年的声音 他不由自主把脑袋移到凌柏墨的胸口前。
“ 只要你恢复好了，我随时都可以让司机接你回家。”
“好的。”
电话挂断，虞奚年 眼神炯炯的望着凌柏墨，凌柏墨 下意识的把手机揣怀里 。糟了，刚刚只顾着和苏诺通话忘了这一位还在他旁边。
“小诺 是苏诺吗？”
凌柏墨有意回避 这个问题 虞奚年却不依不饶的抓着他的胳膊。“说呀说呀，你快说呀。”
自知理亏，凌柏墨 难得没有粗暴的让他闭嘴：“就是他。”
虞奚年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蒋竹清 跟我提过他。我以前伤害过他吗？他到底是谁啊？“
“ 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是你亲手把他从七楼推下 摔残了下半身。”
“我…… 真的是我干的吗？” 从凌柏墨口中得到证实， 虞奚年脑中闪过 那张血淋淋的相片 心脏一阵阵发疼。
虽然失去记忆 但虞奚年可以肯定苏诺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居然是他亲手把弟弟害成残废，他怎么舍得下这种狠手。虞奚年 愧疚至极。
“你知道苏诺 在哪吗？我想去看看他 ”
“ 他不想见你，你别想了。”
虞奚年 急迫的抓住他的袖子 哀求：“ 拜托你让我见他一面吧。我把他害成这样最起码 得给他道个歉啊。”
凌柏墨推开他的手：“ 你在想什么？你间接性的害死了他的妈妈和弟弟 又把他折磨成残疾，你让他怎么去面对你这个凶手。”
“可是……”
“别可是了。”凌柏墨 打断他的话。“你对不起的人又何止是他。就包括打你的那个蒋竹清 ，也是你害的人家 丢掉工作流离失所。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这么恨你？”
原来是这样。虞奚年 像是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心口酸痛 。
“ 可以给我讲讲吗？讲讲那些被我伤害的受害者们。”
看他脸上 带着真诚的惭愧和后悔，凌柏墨心里着实吃了一惊。以前 别说当面指出他的错，只要他稍微 对那些受害者们露出一点同情 虞奚年 都会让他闭嘴。
他说：我有钱有权欺负人怎么了？我就是要让他们有苦说不出。他们恨我又能怎样 像他们这种人就活该被我践踏。
高高在上的少爷 连为非作歹都理直气壮。失忆后的他竟然主动打听起自己 曾经做下的孽。
“ 你确定要听？”
“嗯 你说吧，敢做敢认。我应该为我的所作所为买单。”
真的很难相信这种话 居然是从虞奚年 口里说出的。 冲着他这份诚意凌柏墨 不再隐瞒，思考片刻后事无巨细的向他讲述起他曾经做过的错事。
在凌柏墨口中，身为豪门恶少的他脾气古怪 残忍的简直不通人性 心胸极其狭窄。常常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虐待佣人 逼他们下跪 践踏他们的人格 。 还有苏诺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似乎他很看不惯苏诺私生子的身份 想尽一切办法用简直堪称变态的手段去折磨苏诺。
他仗着有权有势肆无忌惮的去欺压人， 那些被他欺凌的人 有冤无处说。但凡只要有人敢反抗他 就会被他变本加厉的伤害。比如对他们进行行业封杀，针对他们的亲人，让他们的亲人也下岗 不许单位录用他们。在如今这个竞争严苛的社会这种程度的制裁简直可以说是断人生路。
许多的人因此被他害的流落街头家破人亡。
“我……我这么坏吗？” 这个坏的他三观尽毁的人居然就是他自己。
虞奚年 抓紧凌柏墨的手 紧张兮兮的问 “ 那你呢？我有没有伤害过你？”
无意的一句话触及凌柏墨心底的柔软。
他口中那个十恶不赦坏事做尽的虞奚年 唯独没有伤害过他。他对他毫不设防 ，也就是因为虞奚年的这份信任。才让他抓住机会吞了他的公司将他送进监狱。
虞奚年 对不起任何人 但唯独没有对不起他。
凌柏墨沉默了许久，久到虞奚年不安的晃动他的胳膊。对上他焦急又愧疚的眼神 凌柏墨 眼神柔和。
“ 你对我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