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涂涂抹抹,算作名画
走过白玉桥,一切豁然开朗,算算时辰,远远的天边是一轮白月:
没有星光,景象却更显磅礴,白月辉下,是恍如仙宫的白玉堂。
玉石凝练,仙殿兰宫。
这般浩荡恢弘,人间难比。
书童引路,在浩大的白镜书斋里兜兜转转,最后停在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一位白须老者笑吟吟地负手在一间书房前。
老者佝偻,脸上尽是岁月沧桑,他身形不高,只比书童约莫多出一头。
慈眉善目,好像一般家中尊老。
可就是这样一位低低矮矮的小老头,执掌着浩浩荡荡的白镜书斋。
白敬,半步圣人,不敬天,不敬地,不敬鬼神不敬仙,只敬书道。
李青云看他一眼,只觉得他是老来春风,和煦如阳:
没有半点威压,却是实实在在的深不可测。
“先生,到了。”
小书童退下,白敬笑呵呵地瞅着李青云,说道:
“李—小—白,你我名字都有个白字,算是投缘。”
“能看出两幅画是假,已然不凡,我书屋桌上也摆着一幅好画,想让你看看真伪,看看是不是名画。”
“先前进去两人,一位寒衣学子,一位北陆少僧,都没能看出画的玄机,不知你李小白,能不能给个惊喜。”
李青云闻言只一抬手:
“在下必当尽力而为。”
白敬上前握住李青云的手,笑道:
“不必,不是什么难事,随性就好。”
“要是你能破了此局,此次白镜论道,也不必做什么辩手,就与老头子我一起,做个评判可好。”
“在下惭愧。”
白敬只摇摇手,上前替李青云打开房门:
“年轻人,傲气一点,无妨。”
白敬老手一请,李青云惶恐入房。
满屋书香。
李青云不急着看画,只从四壁中随意挑出一本古籍翻看:
上面写满了注释,连正文都看的吃力。
很多笔迹,还是很新。
读到了这个年头的白敬,还能做到温故而知新。
书书破烂,李青云握在手中都要十分小心,这就是老一辈研学的态度,令李青云荡然生敬。
一番辗转。
李青云才走到檀木桌前,想要看那一幅画。
一张白纸。
李青云没有看错,它就是实实在在的一张白纸。
李青云用了很多办法,也没有能看出个名堂:
一张白纸怎么去辨真假,怎么去算作名画?
是自己悟性太低,还是这张白纸别有玄机?
李青云想不明白。
书屋外。
一浩然男子站在白敬老爷子的身旁,他默然道:
“爹,那张白纸,真有人能看出玄机吗?”
白敬摸着自己的白须,乐呵呵说道:
“冰儿,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弄清这个局,其实以你们年轻人的身份来看,再简单不过了。”
“简单?”
“对,十分简单。”
书屋内。
李青云思来想去,找不着门道,想的头痛,索性就直接坐下。
他又瞅了一眼白纸,干净如初。
直到小黑刚刚从魔胎旁睡醒,看到李青云对着一张白纸发愣,好笑道:
“怎么,搞了一身行头,不做学子,又改行当画家了?”
李青云正头疼,对于小黑的揶揄,懒得理睬。
可就在这时,李青云心头一亮,他想起白敬请他进屋前的那句:
“年轻人,傲气一点,无妨。”
茅塞顿开。
李青云干脆就拿起了桌上白敬平常用的笔墨砚台,开始涂涂画画。
不过片时,一幅画成:
东倒西歪的一柄剑,落款李青云。
小黑看了画,噗嗤一笑:
“什么东西画的这么丑,可真有你的。”
“画的你。”
“什么?我有这么丑吗?看我不敲死你!”
李青云没有去跟小黑多纠缠,只径直走出房外。
见到房外的白冰,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对着白敬笑道:
“白老爷子,我看出了,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一幅名画。”
白敬眯了一眼李青云:
“果真?”
“必然!”
“哈哈哈哈,妙,你小子妙。”
白敬知道李青云已经破局,只让他先去白玉堂等候,随后和白冰一同走入书房。
白冰看到白纸上画的那柄歪歪扭扭的剑时,有些奇怪:
“爹,这算什么?”
“算名画啊。”
白敬像个老顽童般,嘿嘿一笑:
“一定要成名画家画出来的画才算真名画吗?老头子我一生痴迷书道,雅兴几幅画,狂妄说一句,它们不也被世人算作名画了?”
“李小白他画的这柄剑,正切题意。”
“他是相信他的剑道将来能让他扬名天下,所以才敢拿起我的笔,来作画。”
“简而言之一句话,日后成名,也算名人,名人作画,就算名画。”
“年轻人,就要有这种胆魄和自信,才像是个年轻人。”
“换成冰儿你,怕是连爹的笔都不敢拿起吧,还何谈作画?”
白冰羞愧低头,他再去看那幅惨不忍睹的画时,才发现似乎看到了一人:
他独自站在剑道尽头,成名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