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天上掉馅饼砸到的都是勇敢的人
地摊前老程迫不及待地问我“你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附加条件是什么？”
“哦，你难道就这么着急吗？没看见我在忙着吗？我一天守在这里生意好坏可全看这一会了，你能不能让我好好卖会货！这十多年都等了，还差这一会吗？”
“哦，能，能，可我这不是着急吗？你也看出来了我就是一个急性子，我……”他居然涨红了脸。
好不容易捱到了收摊的时间，他见人群散去就一步跨到我面前“总该告诉我了吧？”
“呃，你真是个猪脑袋，你老乡不是告诉过你，我有过一段婚姻吗？不会没告诉你我有个儿子吧？”我沉下脸故作严肃地说。
“哦，说了，那有什么关系！谁还没有个过去，不就是个孩子嘛！”
“不！这不是一个孩子的事，而是我要带儿子改嫁！”
“带，哦，买一送一啊？”他见自己失言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说什么呢？人家又不是商品！你才是买一送一呢！就你这态度……”
“不不不，刚才完全是口误，你别误会，我有女儿你再带个儿子 ，儿女双全多好的事！这怎么能说是条件呢！我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呢！哪天有空我们一起去把他接过来吧！省得你牵肠挂肚的。”
他说这话时我一直用眼睛偷偷地打量他，见他不像是假客气的样子，看上去蛮真诚。
“真的，你不介意”
“瞧你说的，我介意啥呀？你的孩子不就是我的孩子吗？能接受的了你就能接受你的孩子，所以你尽管放心，你看你哪天方便，我们去接他”。
“谢谢你！老程！但现在我们把他接过来也没地方住啊？所以还是赶快买个房子，哪怕是二手房也可以”。
“呃，房子嘛！房子肯定是要买的，你让我先想想办法，你也知道这买房子就是个大工程，不是你说买一声就能买到的。所以你要先缓缓。”老程又习惯性地搓手，我发现这个男人只要一遇到稍微难一点的事就会搓手，但那天除了搓手，他额头上汗都渗出来了，因此我断定他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买房子的事肯定把握不大，最起码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办到的事！于是一段时间内我没再提房子的事！而是千方百计地去赚钱，我不再满足于独一味的摊位，又去夜市和早市各找了一个摊位，扩大了经营，不再只卖内衣，开始尝试卖各种各样的成衣，而且是有针对性的，早市上老太太多，我就多上一些老太太衫，夜市上年轻人多就多弄些时尚的东西，我拼了命的赚钱期待有一天能靠自己的能力有个属于自己的落脚点。
老程却在这个时候提议我先去找儿子，说钱可以慢慢赚，但孩子你时间久了不去看就生疏了，我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就让他陪着自己去看孩子。
那天我们买了好多零食和玩具，满心欢喜地去看儿子，可找遍了整个灯具城也没见儿子的影子 ，我开始打那个垃圾人的电话，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拉黑了，我们又辗转去了他的老家，老家的院子杂草丛生看样子是好久没有人住了，问过他隔壁的邻居才知道他们已经把老房子卖了 ，听说是在城里买了房 ，而且孩子也被送到外地读书了，我听后心里揪心的痛，说不清什么滋味，很明显是孩子的父亲故意不让我见孩子，他想用一种无形的方式疯狂地折磨我，来摧毁我的灵魂。
那一刻我抱着玩具瘫软在地上，泪水没过心堤直冲眼眶，老程把我紧紧搂在怀里轻声安慰“别难过了，我们继续找，总有一天会找到的，就是我们不找，孩子大了也会回头找妈妈！你不用担心，他应该不会亏待了孩子。”
“孩子还那么小，他怎么能记得住我 ！如果我一直找不到他，真担心有一天见了面我也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就是认识我，他也不会认我这个妈！”我哽咽着说，那时候我有点崩溃，找不到孩子真有点生不如死的感觉，一连几天我干什么都没心情，日子过得一塌糊涂。
老程从不多说什么，只是每天回来的很晚 ，有时候我在夜市收摊了也不见他打电话过来，我很不高兴，可一直忍着装作没事人一样，直到有一天在街上遇到程芳的时候，她一见面就没好气，劈头盖脸地凶了我一顿，末了甩给我一句话“我哥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家老小都指着他那点工资，他这一连几天不上班，天天在灯具城周围转悠，说是帮你找孩子，你就没想想你们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如果孩子的爹铁了心的就不让你见孩子，他把孩子藏哪个旮旯里你能找到真想要孩子就自己再生一个，何必弄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你要是一直这样魂不守舍下去，不光会害了你，连我哥也受牵连，别老婆没捞着，工作再丢了！”她的语气和眼神都咄咄逼人 ，我一时语塞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心里却说不出的感动，这样的男人我还犹豫什么？
晚上我直接给老程打电话“我房租也快到期了，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言外之意就是我想搬到他那儿去。
这个榆木脑袋居然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没事，我还有点余钱，先给你缴上。等会我把钱送过去。”
“老程，你个大傻瓜！你怎么那么不解风情呢？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没听出来是我想搬到你那里去吗？非要逼着我把话说的那么透吗？怎么着我也是个女人，脸皮薄你知道吗？”我不由自主地抬高了声音。
“啊？可是，可是我还没房子呢！你……”他激动的有点结巴。
“你个傻瓜！等你买到房子我恐怕早已人老珠黄了，没房子我们一起想办法买，我就不信了，只要两个人齐心协力我们还买不到一个房子，今天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既然我看好了你，就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小程……”老程在电话里声音有点颤抖，我知道这个男人肯定是被我的一番豪情壮志感动了。
就这样我们两个把行李往一起一搬，凑成了一个家，没有任何的仪式和祝福，甚至没告诉我的家人，我的生活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那个不为金钱只为感情的原点，我期待着有一天我能过上好日子，虽然那时候仍然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样子，我对老程除了感激就是感动，他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
放眼四周，我所认识的，不认识的，见过的没见过的，谈起感情，她们无一例外地回答“就那样呗！”
所以我怎么会是那个幸运的宠儿，既然大家都就那样呗！我又能好到哪里去所以遇见个合适的男人就嫁了吧！或许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爱情 ，所谓的爱情就是找个合适的人过日子。
……
独一味的生意越来越红火，重新装修后档次明显提高了，进进出出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我那个地摊在那里更显得格格不入，老板娘对我正式下了通牒，让我说什么也不能再在那里摆摊了，我也答应她处理一下手头的货就再重新找地方。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头一天，一个喝醉了酒的客户倒在我摊子旁边打电话“兄弟，你是不知道，这次经济适用房申请特别难，必须卡在下岗职工和低收入人群，你这横竖都不够格啊？真让老哥头疼，不是我不给你办，而是卡的太严了……”
“经济适用房”“下岗失业”“低收入人群”这些敏感的字眼在我脑海里来回晃悠，突然我激动的屏住呼吸“天呐！这些条件我都符合，我能不能去申请经济适用房什么是经济适用房”
我转过身想去问问那个喝醉酒的大汉“同志，请问什么是经济适用房”
他使劲睁了睁眼睛，看了看我又扫了一眼我身后的衣服“你这是你的摊子？”
我点点头，看到他醉意朦胧的眼睛里流露出鄙夷不屑，我竟然有点胆怯了。
他望着我借着酒精的麻醉作用肆无忌惮地狂笑“哈哈！就你一个摆地摊的也想买经适房哈哈！你，你知道吗？买经适房不亚于国家竞选总统！你觉得你有资格吗？啊？”他眉毛上挑，言语间带着讥讽与挑衅。
我只觉得血液直往上涌，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攥成拳头，但我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愣是一个字也没说，我却听到了自己心里的声音“哼！我偏不信了！”
……
我回到家却没敢告诉老程我被别人嘲笑羞辱的事，只是告诉他自己很累，让他帮我把三轮车推进来。
老程也没多想很麻利地收拾东西，约摸着他快收拾完了，我赶忙闭上眼睛装睡，无论他怎么喊，我都闭着眼睛不说话，那一夜我憋屈极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人过穷了连陌生人都欺负你幸亏身边没有狗，是不是要是有狗的话，连狗都要咬我一口！
……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床，瞒着老程去了房管局，咨询了经适房的申请条件和流程之后我果断地填写了一份申请书。
在申请书即将签字的时候老程来电话了“你去哪里了？我去你摊位上找你也没找到。”
“我在房产局。”
“啥？房，房产局你跑那里干什么？”他的声音明显变了，似乎吓了一跳。
“到房产局不买房子还能干什么？难不成来约会啊？”我很霸气地怼他。
“买房子？你是发达了还是抽风了？身无分文跑那去干什么？”
“你才抽风呢！我告诉你，你说话注意点，别惹我，我从昨天晚上就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发呢！你可别撞枪口上了。”
“哦，我说昨晚上怎么睡得那么死呢！我怎么喊都喊不醒，原来是生气了！谁惹你！”
“你惹我，谁让你到现在连个房子也没买，你不买，我自己买，我来申请经适房了！”
“经适房呵！你做梦吧！你可真敢想！快回来吧！别在那里丢人现眼了，那样的好事轮不到我们的头上！”
电话里老程一阵打击加挖苦 ，我再也忍不住了，冲着话筒大喊一声“你连想都不敢想还算什么男人！”
“你……算你能，你要是能申请下来我给你喊姑奶奶！房款我一个人全包了，就是割腰子卖肾我也给你把房子买了！”
“好！老程，这可是你说的！你就等着找地方卖腰子吧！”我嘴里很强硬，心里也没底，但不管怎么样，总要试一试。所以我很认真的提交了申请书。
负责审核材料的是个戴眼镜的小姑娘，人看上去很随和 ，慈眉善目，所以我壮着胆子问了一句“美女，申请得人多不多？”
她指了指办公桌上厚厚的一摞申请书笑笑说“大姐！忒多了啊！申请的人多，符合条件的人也多！这天上掉馅饼的事大家都争先恐后的挤破了头！最后花落谁家可就不知道了，这还得摇号才能决定！就看谁的运气好了！”
“啊？还要摇号啊！”我第一次听说买房子还要摇号，禁不住吃了一惊。
“对！不摇号怎么行这写了申请书的几乎个个都符合条件，还有的托关系走后门，只可惜这经适房数量有限，僧多粥少，摇号大家都嫌不公平，不摇号更没有说服力。反正你缴了申请就要有一颗平常心，别抱太大希望，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慢慢来别心急。”她一脸温和的笑。让人觉得好舒服，我点点头，回她一个感激的笑。
“谢谢！我知道了 ，反正天上掉馅饼砸到的都是勇敢的人！不敢出门不敢迈步的人就是天上下金子他也捡不到，任何事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结果。无论结果什么样努力过了就不后悔！我这也是有枣没枣的打一杆！”
“嗯，大姐，你说的对！不管怎样努力过尝试过就不后悔，勇敢追求才有希望。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