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心意
容敛的身世她自己也能推测积分，此刻不舍得洛飞白忍痛说出，当然也是因为自己也痛得厉害。勉强一笑：“师兄，其实我大底也知道一二……你别急，以后慢慢说。”
“你一定能好起来。”
洛飞白轻叹一声，许久才道：“我本，本以为……能一直照顾……照顾你。如今看来，小敛你要……要自己照顾自己……”
“师兄，你放心，我会好好修行！”
洛飞白昏睡过去后，容敛便感觉甚是剧痛开始减轻，看来昏迷的保护机制还是有效的。容敛长叹一声，此事突然，外门前四的弟子甚至还来不及被挑选。
容敛还在胡思乱想，便见子虚圣人夤夜而来。白发白须的掌门微微摇头，容敛便默然行礼。子虚圣人再为洛飞白把脉，他喟然一叹：“我本想拿出玉芝千息丸为这孩子续命，既然你二人气息纠葛，便也罢了。”
容敛一愣，竟被掌门师伯一眼看穿了……
到得第二日，君子御来看望洛飞白，趁洛飞白清醒，说了拜师的后续。
“师兄你放心吧，掌门师伯这次将外门四杰全收入门下了。这些年他就你一个弟子，知道你出事了肯定胡思乱想，怕他身边没人伺候，所以一下子收了四个，还把你最宝贝的小容敛一起收了，你就安心养伤吧。”
容敛倒是有些意外，虽然和子虚圣人接触不多，但是通过洛飞白的间接接触，她对子虚圣人的感官就是，懒，懒得除了修行别的什么事都不想做。教|徒弟这种麻烦的事，更不想做。所以这些年只收了洛飞白一个，那还是看在洛飞白资质果然的份上。但实际上，子虚圣人真正自己教的时候少之又少。
“小敛啊，明日拜师仪式，今晚好好休息啊。”君子御特地关照了一声，而后跟着楚婉出了门。
“这下，你是我名副其实的大师兄了。”容敛对着又陷入昏迷的洛飞白轻声说一句，只是啊，这只能带来一丝慰藉。
翌日，容敛自去拜师。原本洛飞白作为子虚圣人门下大师兄，应当观礼，并接受师弟师妹见礼，只是如今，他只能躺在这里。
容敛才离去不久，洛飞白便感觉体内疼痛加剧，然而他亦有感知，病情没有加重。这几天，师门内灵丹妙药用了不少，已将病情稳定下来。他并非庸人，有了些许猜测。
一个时辰后，容敛与三位师兄一起来给这位蓦然重伤的大师兄见礼。洛飞白早让楚婉帮忙准备了见面礼，想着自己可能都用不上，出手很是大方。
最后洛飞白叮嘱一句：“师傅虽是掌门，却少管庶务，你们要勤加修行，为师傅分忧，亦替我多尽孝心。”
这话听得容敛一阵难过，眼泪几乎都要落下来。二师兄文远性格温和，又最年长，宽慰道：“师兄的病情虽然重了些，也不是无法，我们还在等师兄亲自指点。”
容敛送三位师兄离去后，才进了门，看见他又昏睡过去，师兄竟虚弱至此。她也不能停留太久，还要去林峰主处，子虚圣人虽收了他们，却还是不想亲自教授，便扔到了林峰主那边。
容敛在陵云峰的住所也被安排好，洛飞白这边是和君子御一同住，想换却是不好换了。至晚间才有空，替换楚婉。
这般过了一月，洛飞白的症状才有所好转。药宗薛宗主摇头：“回天乏术，今后只能慢慢养着……说起来，洛师侄能好转到如今，已出乎我的意料。”
子虚圣人叹了叹，似乎苍老了许多：“这般也好。”
“师傅……弟子想搬去问素峰后山别院……”洛飞白如今昏迷的时候已经不多，此刻状态还不错。
问素峰后山别院向来是凌渊门内受伤弟子的养伤之处，洛飞白提出去那边，也在常理之中。只是在容敛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难得师兄这一月看出了楚师姐的真心，终于……
“这般也好。”
听得子虚圣人答应，容敛心中只有一点，离得这么远，道侣系统又该如何起效。她心中亦震，看向洛飞白，此刻子虚圣人和薛宗主已联袂而去。洛飞白半靠在床上，微微闭着眼。感受到目光，他看向楚婉：“师姐，我有些话要对小师妹说。”
楚婉显然早就知道洛飞白要去问素峰后山的事，点点头，端着药碗托盘走了出去，却在门外留下一生叹息。
容敛咬着唇：“为什么……”
洛飞白声音极低，似乎力有未逮：“日后我也就成了药罐子，日日离不得，住得近些也方便。”
御剑不过片刻，这个借口，容敛哪里肯接受。
“师兄，我不要跟你分开。”容敛仿佛小时候一样跟他撒娇耍赖，她坐在床边，轻轻抓着他的手。
“待你修行之余，自可来问素峰见我，还如以前一般。”洛飞白话语轻柔，似乎也怕语气重了伤了容敛。他非铁石，此刻又岂会不知小姑娘的心思。
还如以前一般，容敛只听进了这句，刻意强调，自然是因为有了变故。
“师兄，你答应过我爹要照顾我一辈子……”
断断续续，洛飞白已经将容敛的身世道出，与容敛推测的一般，洛飞白幼年被人贩子拐走，容敛的父亲将其救出，并看出其资质，送来凌渊门。洛飞白修行有成，便下山报恩，正好遇到容敛父亲怀璧其罪，只来得及抱走容敛。只是当时容敛原身亦受了重伤，才有了如此的容敛、
洛飞白虚弱一笑：“我视你为妹，他年你若有了心上人……我自……自有嫁妆。”
嫁妆，他主动提，自是感知了什么，这话自也蕴含拒绝之意。容敛倒也不甚伤心，毕竟梦中，他已许了一生之约。此刻的拒绝，自然是含了不想拖累的意思。容敛笑了笑：“师兄，我不要嫁妆，嫁妆才多少点，我要的是你的家底和你。”
洛飞白低垂着眼眸，不敢看少女那双灿若晨星的妙目：“小敛，你还小，不明白……”
容敛没有急着反驳，只是静静看着他：“可是你已经答应我了。”
“不作数了。”洛飞白温柔看着她，语气却很冷淡，“我是你兄长，永远都不会改变。”
“去峰主那边吧。”洛飞白下了逐客令，艰难躺下，侧身朝里。
“小敛，先去吧。”
楚婉不知何时出现，苦涩的药味充斥整个房间。容敛有些失魂落魄，一句我爱你僵在唇边，来不及说不出口。小白猫不知何时出现，蹲在容敛肩头，毛绒绒的爪子擦掉她的眼泪。
“走吧，你若不放心，我留在这里。”沧浯亦很难过，他看着容敛长大，也看见她的眼里只有洛飞白一人，男欢女爱他不甚了了，只是看着二人如何别扭，只觉得在手链里怎么也待不安稳。
听了沧浯的话，又见洛飞白咳得厉害，楚婉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容敛一时分不清心中是苦楚还是酸涩，终究舍不得气他，沉默转身。
到得午间，君子御带了清粥小菜过来。一进门便问：“小敛怎么了，一个人坐在外面，叫她进来也不进来，话也不说，你骂她了？”
洛飞白如何不知道容敛没有远离，闻言轻声道：“你不用管她，这么大了，有些事得自己想清楚。”一句话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君子御摊手：“不管就不管，你自己宝贝的人，自己心疼去。”
却听得一阵物品落地之声，君子御看去，楚婉蹲在地上捡瓶瓶罐罐，却都是洛飞白的东西，好在东西都没碎。君子御一阵懊恼，这口没遮拦的臭嘴。
“这就要去问素峰了？”
“早点过去吧。”洛飞白佯作不知，“那边有药庐的小厮，师姐也不必为我这般费心了。”
楚婉愣了愣：“那些小厮不过略通医术，如何……”
“不过苟延残喘，足够了。”洛飞白神情冷淡，“这些日子，有劳师姐了。”
楚婉如何也未曾想到，上午他打发了容敛，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她不由苦笑：“随你吧。”
“这里便有劳君师弟了。”楚婉快步而去，却未曾在院子里就御剑，出门微微一看，便见到了缩在墙脚的容敛。只见她抱膝而坐，脸埋在双膝。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师姐……”
楚婉很多年前就被明示暗示着拒绝了很多次，此刻反尔不如容敛伤心，笑了笑：“他天纵奇才，天赋不比当年的掌门师伯差，心中只有道法，一朝被断，心灰意冷，自然也就看不见旁的。”
“你若真心在意他，就不要逼迫太甚，隔段时间去别院，时日久了，他自然能明白。”
“师姐你……”容敛很是诧异，“不是也……”
楚婉凄然一笑：“他从来都只当我是师姐，我看得分明，他心中没有我。至于有没有你，你自己应该有感觉。只，我是外人，看得不一定准。”
“他亦只当我是妹妹罢了。”才被意中人当面拒绝，容敛难免惶恐，“不过因为我是他救命恩人的唯一血脉，才宠溺我罢了。”
“我以为这样的宠溺里，也总有我的一点缘由，终究是我痴心妄想罢了。早知如此，他还不如不要待我这般好。”
未曾拥有，便也不惧失去。
此刻让她又如何说服自己甘心啊……
和李丰不一样，李丰一直在索取在计较在伤害，所以失去的时候也不过尔尔。而如今，她至少后悔，为什么要坦然自己的感情，装装傻，就可以在他身边继续拥有他的宠溺了。
可惜，她想要的会越来越多，迟早也会有失去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