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21
021/木云木夕
比起蒋俪问问题时的小心翼翼，季雪的回答则显得十分平静。
季雪说：“我和他不是男女朋友。我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蒋俪一边收起吹风机，一边皱眉道：“可宋时渊明显对你有很深的感情啊。虽然他没说出口，可他看你的眼神做不了假。他一定是很喜欢你的。”
季雪撩起眼皮，淡淡地看了蒋俪一眼：“你怎么知道他喜欢我？”
蒋俪心下一紧，垂了眸子，支支吾吾道：“上回，上回你喝醉酒，你还记得吧？”
季雪嗯了一声。
“宋时渊给你买了药，还给你煮了醒酒汤，他不让我告诉你。小雪，我跟你说，我长这么大，我就没见过这样的男人。我敢跟你赌一个月的工资，宋时渊心里绝对有你。”
季雪回想了一下，模模糊糊地有些印象。没想到上次那样刺激他，都没用。他居然还……
嘶。他肯定是为了他的白月光叶若妍，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叶若妍的容器……
想明白这些，季雪心里再也没有多余的情绪了。
“阿俪，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季雪沉声道。“其实宋时渊有个喜欢的女人，叫叶若妍。但叶若妍出了一场车祸，变成植物人了。我跟叶若妍长得有几分像。所以，宋时渊就把我当成她的替身了。但我不愿意，我当然不愿给人当替身啦。所以，阿俪，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宋时渊这个人了好吗？不然咱们连姐妹都没得做了。”
蒋俪被这个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她以为的深情，竟然是这种廉价的感情……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愚蠢，有种差点当了人家的帮凶而不自知的后怕。
季雪以为她在为自己刚才豪赌一个月工资而失落，笑道：“你放心，我也不要你一个月的工资，你给我做造型的时候多上点心就行啦。”
蒋俪苦笑道：“嗯。这是必须的。”
两人默然半晌。
“小雪，有件事，我要向你坦白。我、我希望你能原谅我。”蒋俪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季雪道。“我不知道宋时渊对你的感情竟然是假的。我看他可怜……我把你的动态都跟他分享了。对不起，小雪。我错了。”
季雪把蒋俪和宋时渊的聊天记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大概看了十来分钟。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昨晚在美容院门口看到的那辆午夜蓝林肯mkc，果然是宋时渊的。
她把手机还给蒋俪，咬了咬嘴唇，半晌才道：“阿俪，你这么做，其实我是不高兴的。”
蒋俪：“我知道……对不起。”
“但你能主动告诉我，我还是很欣慰的。你这个朋友，我没白交。这件事，就算了。但以后，不能再有类似的事情。”
蒋俪：“我保证。”
-
隔日，季雪和蒋俪一起去剧组。
却听到剧组的人都在传换女一号的事情。
宁双红着眼睛跑了过来。
季雪料想传言大概是真的。她想安慰宁双几句，伸手抚了抚她的背。结果却被宁双一把推开：“少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他们把我换了，正好由你顶上，你才是最大赢家。昨晚，我还帮你找费俊，你反手就把我的女一号抢了，高，实在是高！”
季雪一脸懵逼：“你是被气昏头了吧。我，是不可能出演这部剧的女一号的。不为别的，就为我前几天上了热搜，你还记得热搜的标题是啥吧？用我提醒你吗？”
宁双怔了怔。抽噎道：“可他们都说李导演属意你演女一号。”
“那又怎么了呢？李导演也不过是矮个子中间找高个罢了。你也别难过了，正好趁此机会，去潜心学习几个月，相信你肯定会有所收获的。”
宁双抽了抽鼻子，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抬眸望向季雪：“你昨晚为什么要去找李导演？”
季雪撩起眼皮冷静地看着她，没想到这事儿这么快就传开了。
到底是谁传出去的呢？
费俊？蒋俪？还是李导演本人？
“我为什么找他，跟你这事儿一点关系都没有。别瞎琢磨了。”季雪拍拍宁双的肩，准备离开。
谁知宁双却冷笑一声：“当然有关系。没想到，我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找费俊，原来是为了去找李导演！”
季雪怔了怔。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半晌，季雪回过味来：“是你干的？！”
宁双没有回答，气呼呼地走了。
季雪有些胆寒，这个“宁双”看起来楚楚可怜，怎么狠起来像个没人性的疯子。她轻易夺舍了宁双的身体，这会儿又对无辜的李导演下手，她实在是太可怕了。
下午，李导演果然把季雪叫去谈话。
李导演肯定了季雪的演技和敬业精神，说她未来可期。吧啦吧啦说了一通之后，终于转到了正题上。
“季雪，我本来想换你来担纲这部戏的女一号，但是，我不想害你。前天你上的热搜，已经让网友们关注了你饰演的表妹一角，此时，如果贸然把你换成女主这个角色，反而会给你带来不利的舆论压力。”
季雪表示很理解，她一早料到了。她也没有非分之想。从女六号一下子升级到女一号，对她来说，还是有点过于快速了。都快赶上坐火箭了。
她现在也不缺钱，慢慢磨，总能出头。好在她现在年纪也不算太大，正合适干事业的年龄。
李导演忽然笑着说：“我手上有一个热门ip改编的本子，虽说制片方是打算做成低成本的网剧，但这是大女主的戏，很容易捧红演员。我寻思着，女一由你来演，正合适。不知你意下如何？”
季雪很是惊喜，连忙谢过导演，表示自己一定会珍惜这个机会，好好演的。
李导演很满意。临了，他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季雪，昨晚的事儿……多谢你了。你怎么还有那本事啊？”
季雪抿唇一笑，把自己养父母家都是吃阴司这碗饭的，大致说了说。李导演也就明白了，点点头，送她出去了。
-
因为换女一号引起的震动，一直持续了三天才平息。
期间，季雪待在酒店没有回余家去。
余锦雯入狱了，被判处了此类案件有史以来最高量刑。余家想办法疏通关系，但处处碰壁。原来顾司晏早已动用顾家的关系，势要把余锦雯锤得死死的，不给她任何翻身的机会。
余家本来就自顾不暇，知道背后有顾家插手之后，只好认栽，便由着事态发展，直到法庭正式宣判，他们才赶在余锦雯入狱前见了她一面。
余锦雯整个人都萎了。往日骄矜跋扈的气焰熄得干干净净。她看见余父余母和余锦卓，哭得分外委屈。她嘴上一个劲儿地认错，说自己不该因为嫉妒季雪，就起了害人的心思。如今弄成这步田地，纯属她咎由自取。她说：“我想亲口对小雪道歉。我不求她能原谅我。我只想让她知道，我彻底悔悟了。”
余父给季雪打电话，让她回家一趟。
季雪以自己没空为由推拒了。
随后，季雪给季家养父母打了电话，他们当时正在外省某地出任务，接到女儿的电话，老两口都很欣喜。
他们闲聊了一个小时才挂断电话。
季雪抱着发烫的手机，陷入了沉思。
余锦雯入狱的事情上了头条和微博热搜，季家父母应该看到了吧。可他们却只字未提，是为亲生女儿做的事情感到羞愧吗？还是他们在十多年前，被余锦雯拒绝承认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放弃她这个女儿了？
正想着，季雪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是酒红色宾利商务车的司机老李打来的。
老李说：“季小姐，我现在在春季酒店的楼下，您方便下来吗？”
季雪怔了怔。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季雪换了一条纯白色v领长裙，戴了副墨镜，和一旁追剧的蒋俪打了个招呼，就下楼了。
季雪出电梯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从另一辆电梯出来的宋时渊以及他的助理杨东。
季雪琥珀色墨镜后面的冷淡视线轻轻一扫，便垂了眸子，飞快地走了出去。
杨东看着身材窈窕的冰山美人小鹿似的逃走了，他惊得嘴巴大张：“渊哥，要追吗？”
宋时渊形容憔悴，他吃不好，睡不好，想见季雪，却被无情拒绝。就连蒋俪，也不理他了。他好不容易买通了酒店的工作人员，让他们通过酒店的监控看见季雪出门就马上告诉他。
这才有了这次“偶遇”。
宋时渊回过神来，长腿一迈，追了出去。却看见季雪上了那辆酒红色的宾利商务车。那是顾司晏的车。
宋时渊气得额头青筋直跳，赶紧开了自己的车，追了出去。
路上，司机老李发现了宋时渊在跟车。他喃喃自语道：“啧。见鬼了。他怎么跟来了？”
季雪随口问道：“他是谁？”
老李：“顾大少同父异母的弟弟宋时渊。”
季雪扒着窗户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辆午夜蓝的林肯mkc真的缀在后边跟着。咬得很紧。
季雪皱了皱眉，心里升起一股烦躁的感觉。宋时渊就是要给她找事，她已经和他说得很清楚了，不明白为什么还要追着她死缠烂打？
他真当她蠢吗？随便哄哄就能对他重新投怀送抱？
大哥的女人他也想要，他也不嫌膈应？可她嫌啊。
算了，让他们兄弟去撕吧。她累了。只想躺平。
两辆车子缓缓驶入顾司晏别墅前院的停车坪。
季雪刚下车，就被宋时渊走过来一把拽住了胳膊，她听到男人低吼道：“小雪，你跟我走。我有话对你说。”
季雪实在是烦透了宋时渊动不动就出现在她面前，仗着自己的身高体能优势，把她像拎小鸡仔似的拽得死死的。她穿了一双细高跟，也学宋时渊不打招呼就钳制人的做派，狠狠踩了他一脚，才说：“你快给老娘松开！”
宋时渊痛得脸色都变了，但他没有松手。他用哀求的声音道：“小雪，我错了。你能听我和你说说我的心里话吗？”
“不能！”季雪抬起眸子瞪了他一眼道。
此时，大门处走出来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男人略微皱眉，寒声道：“把她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