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22
022/木云木夕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司机老李急得直搓手，但也不敢动手去拉宋时渊，只能卑微地站在一旁劝道：“有话好好说嘛。不要伤了和气。伤了人多不好啊。传出去也不好听是不是？”
宋时渊连一点眼风都没漏给老李。他看了一眼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眼中蹦出怒火，他冲季雪低吼：“你别跟这个人来往。他接近你是别有用心。你不要这么执迷不悟，我求你了，季雪。”他的眸色猩红，体内疯狂的情绪借由腕骨的力道传来。
季雪掀起眼皮，淡淡道：“你、先、松开。”
宋时渊怔了一下。季雪和他之间的距离如隔山岳，他就是钳制住她，她也离他很远很远。
可他不敢放手。这是这些日子以来，他最靠近季雪的时刻。他实在不知道，以后还要怎么靠近季雪。
可季雪的眼神冰冷，他捏住她手腕的时间每多一秒，她眼神中的寒意就浓一分。直到她看他的眼神像冰锥子一样扎人，他才不得不松手。
季雪冷淡转身，看向门口处立着的男人。这个男人临风而立，皮相自是最好的，可无端的，让她生出几分高不可攀的寒意。
她压住心头的不适，牵了牵嘴角，打了个招呼：“顾大少。”
顾司晏薄唇轻抿，微微颔首而已。
仿佛那个和她做过最亲密的事的男人不是他，此刻，季雪也产生了和宋时渊同样的心情。她同顾司晏之间的距离肉眼不可见，也无法跨越。
但幸好，季雪不在乎顾司晏。也懒得去理会他们之间心理距离到底有多遥远。
季雪走到顾司晏身边，拉出他插在兜里的手，勾住了他一根小指。
顾司晏有些错愕。他从没有跟任何女人有过如此亲昵的互动，即便他和季雪做过比这更亲密的事儿，但他们之间没有爱意，只有生理的欲望需要发泄和满足罢了。
季雪的小指纤长，软若无骨，勾住他的，像一根白色羽尾轻轻搔刮他的心脏。
他捏住了她一整只手，把人搂进怀里，低头嗅了一下她秀发的清香味。随后打横将人抱起，进了屋。
季雪圈住了顾司晏修长的脖子，把小脸偎进他的怀里，斜睨了不远处呆若木鸡的宋时渊一眼。
他不死心。那她只能帮助他死心了。
宋时渊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被什么机械手捏碎了，整个世界都摇摇欲坠。他大步往前追去，顾宅的一溜儿保镖们却适时地闪了出来，拦住了他。
宋时渊和保镖们狠狠干了一架，但顾司晏的保镖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虽然顾忌着宋时渊是顾家私生子的身份，下手很轻，可宋时渊到底还是没能讨到便宜。
他满身狼狈地坐在地上，眼睛却盯着去二楼的楼梯，双目猩红。他趁着保镖们松懈的时候，爬起身往二楼跑，结果还是被保镖们赶回去了。
他像一只困兽，怎么也跨不过那短短的阶梯，带走他心爱的女人。
他眼睛里忽然涌出成串的泪珠，他撕心裂肺地喊着一个女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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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一楼之隔的卧室里，顾司晏把人丢在宽大的床上。
季雪眨了眨眼睛，男人身上好闻的冷山鼠尾草香水味道盈入鼻腔，他搂在她身上的手掌温度灼热，和他的气质全然不相符。他结实的胸膛和臂弯好似坚固的堡垒，给她莫名的安心，可他眼神里的漠然却让她瞬间清醒。
她和他之间，只是生理满足的关系。
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好到楼下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传上来，就像是被装进了一个匣子里，听起来并不觉得太刺耳，反而有点像模糊的电视背景音。
顾司晏撩起狭长幽深的凤眸看了季雪一眼，女人的脸白皙胜玉，卷翘的鸦黑睫毛盈盈颤动着，像不安的蝴蝶在抖动着脆弱的翅羽，让他不自觉手指蜷曲，想捏。
季雪伸手拉住顾司晏的手，她柔弱无骨的手滑进男人宽大的手掌，拽了拽，把他拽向自己。
男人像猛虎下山，把女人压在了身下。
这次，他没有再亲吻季雪的樱桃小嘴，而是啃咬了她纤细洁白的脖颈，像野兽吞食一样，没有丝毫怜悯地进入了她。
一个小时后，顾司晏仍旧穿戴整齐地出现在了一楼客厅。
他的衬衫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粒，刚好卡在了他优美的喉结下面。然而，细看，他漂亮的喉结处有明显的红痕。一个小时以前还没有的。
顾司晏吩咐女仆去准备吃的端上去。“再给季小姐拿一套干净的换洗衣物。”
女仆答应着去了。
一旁的机灵保镖温正信敏锐地注意到了老板喉结处的异样，他垂眸嘿然一笑，心说老板就是牛掰，啧啧啧……
很快察觉到老板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温正信连忙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头垂得更低了。
宋时渊坐在地上，整个人离疯魔已经差不离了。
顾司晏没有搭理他，而是让人把他请出去。
宋时渊红着眼睛，冲到顾司晏身旁，被保镖拦住了。“顾司晏，我跟你势不两立。”
顾司晏冷淡地看着宋时渊，唇角勾了一点嘲讽的笑意：“怎么，我们不是生来如此么？”
宋时渊走了。
顾司晏带着何秘书和保镖也出去了。
等季雪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她发现床边放了一套叠放整齐的衣物，显然是为她准备的。
她看了一眼自己搭在床尾凳上的白色裙子，已经被撕成了破布。她一想到那个表面矜贵禁欲的男人在动手撕她的裙子时急不可耐的神情，就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什么矜贵禁欲的贵公子？
屁，到了床上都他妈的是禽兽。
她起身的时候，发现腰又有点酸。
她去浴室泡了个玫瑰花瓣牛奶浴，是女仆帮她准备的。季雪屏退了女仆，给自己连上了蓝牙音响，播放着最嗨的重金属摇滚乐，她一边泡澡，一边跟着瞎唱，与其说是唱歌，不如说是鬼吼鬼叫更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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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一个会议后，何秘书以为老板今天又要加班到深夜。
谁知老板让他问一下家里，“季雪走了么？”
何秘书心想，按照季雪小姐那性子，铁定已经离开啦。但他还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结果听到女仆说，“季小姐正在泡澡。”
挂断电话，何秘书不知为何，心砰砰跳了几下。他竭力使自己看起来很淡定，甚至理了理领带，“季雪小姐还在家里……泡澡。”
下一秒，何秘书就看到老板从办公椅上站起身，长腿一迈，走路带风。何秘书赶紧屁颠屁颠地跟上，一溜儿的保镖也都紧跟其后上了车。
何秘书坐上副驾驶的座位，安全带还没系好，就听一向少言寡语的老板开口道：“开快点。”
司机顺从地应了一声：“明白。”随后便把他毕生所学的车技都用上了，展现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但他也担着小心，不能出事儿，更不能被交警逮住贴罚单。所以，他在冷气很足的劳斯莱斯古斯特驾驶位上满头大汗。
何秘书没来由地担忧自己的生命安全起来。他抓着把手，满脸惊恐。想叫却不敢叫出声，全靠丰富的表情来传达他此刻内心的绝望。
回程确实比平常缩短了近二十分钟。
何秘书为自己还活着感到欢欣鼓舞，他麻溜地滚下车，给老板拉开车门。
就看到老板下车后，不带一丝停顿地走进了家门，直奔二楼。
何秘书重重地喘了口粗气，这才和司机打趣：“小王，没想到你丫车技挺稳的啊。”
司机小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顾总的身价还是限制了我的发挥。”
顾司晏推开卧室的门，一阵狂放的音浪差点把他房子掀掉。他长腿一迈，往浴室走去。走近浴室的门，声音大得让他皱起了眉头。他推开浴室的门，看到一个包着粉色浴帽全身赤|裸的女人正抱着莲蓬头在放肆唱着他听不懂的歌儿。
可她脸上狂放、陶醉的神情是他从没见过的鲜活颜色。
顾司晏不由得怔了一怔。
季雪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顿时脊背发凉，连忙扭头去看。这一看不打紧，她发现那人是顾司晏时，她只觉得自己尴尬得要原地升天。
她本能地想叫。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人家的家里。于是她忍住了。
她抓起一旁的浴袍，往身上一裹。脸红得像是三月的海棠花，但她在浴缸里泡了这么久，脸红也是正常的，她这么安慰自己。
她缓缓地系好带子，关掉了手机上的音乐播放。
她等了等，身后没有动静，她回头飞快地瞟了一眼。发现男人竟然靠着浴室的门，双手抱胸，一脸淡定地看着她？！
卧槽。大反派还有这嗜好？
季雪被吓得扭回了头，她原地心理建设了三秒。
没关系，他什么没看过啊。
看到她发疯的样子？无所谓啦，本来也不是互相喜欢的关系。
觉得很尴尬？都合约情人了，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吗？
没有。
想通这些，季雪把手机丢进了兜里，双手插兜，转过身来，看了顾司晏一眼，老神在在地说：“顾大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