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20
020/木云木夕
短发前台小姑娘自然是一脸错愕加懵逼，“先生，您这么说是有什么依据吗？”
杨东心说，我哪有什么依据？可人命关天，要什么依据？
“您甭管依据不依据的了。这个房间住的是我们剧组的李导演，我们联系不上他……我们副导演说李导演就在房间里，他亲自送人回去的。可现在我们敲不开门……您要是不放心，跟我一块儿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杨东故意把自己说成是《梦回大周》剧组的人，以增加可信度。
短发前台看了杨东一会儿，低头给4404的客房拨打了内线电话。没有人接。她再看杨东时，脸上也多了几分焦急。她和一旁的同伴打了声招呼，就拿着房间的备用门卡跟杨东一块儿走了。
这边季雪等得着急冒火。她甚至都能想象恶鬼吸食李导演生气的场景，她又气又急。
又想到前一世宋时渊亲手将她推下悬崖、给叶若妍抢夺她的身体当容器的场景，她忍不住瞪了宋时渊一眼。那一眼里饱含汹涌的恨意，那熊熊燃烧的怒火直接将宋时渊灼伤了。
宋时渊只觉得自己心梗发作了。
他怔住了。像是被人用钉子钉在了那里，一动不敢动。
她一定是想起了过去他对她做的混账事……
那一刻，宋时渊心如刀绞，他连直视她的勇气都失去了。他双手握拳，指节被攥得发白。
他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当着费俊和蒋俪的面，他有勇气说出过去的邪恶真相吗？
他们会相信他说的话吗？
如果他们相信了，那么他们会把他当成魔鬼吧？
怎么会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人设呢？
为什么偏偏是他？
狭窄的走廊里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蒋俪瑟缩了一下身子，大夏天的，酒店虽然冷气开得足足的，但也不至于让人起鸡皮疙瘩啊。她有点心不在焉地看着宋时渊的侧脸，男神看起来很痛苦，季雪白皙的小脸紧绷，似乎很生气。
蒋俪不明所以，将目光投向费俊，发现费俊也一头雾水。
费俊说：“杨东怎么还不回来？”
蒋俪原地跳了两跳：“是啊。好冷。”
季雪这才抬起清冷的眸子，望向蒋俪，眼中的寒意已经散去几分，有些歉然道：“阿俪，你冷啦？要不你回去穿件外套再来？”
蒋俪抿唇笑笑，又看了一眼宋时渊，见他仍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心里不觉更冷了。“行。那我回去一趟。小雪，要给你拿件外套不？”
季雪摇摇头，“不用了。”
-
蒋俪走了。
杨东带着短发前台终于赶来了。
短发前台看到宋时渊，先是一愣，随后便用门卡刷开了房门。众人鱼贯而入。
屋内的场景看起来有些不同寻常，但他们都是普通人，根本看不到李导演上方漂浮着一具白色的鬼魂正在大口吸食他的生气。
李导演的脸色白得像纸，而且似乎陷入了梦魇之中，十分痛苦，却又无法从噩梦中醒过来。
季雪打开剑匣，拿出三尺长的桃木剑，奔至床边，冲着恶鬼的脖子自上往下就是一剑刺穿。
其他人见了，还以为季雪要对李导演不利，忙冲过去阻止她，但他们很快就听到了一声惊悚的尖叫声，那叫声不似人类能发出来的……
而季雪的剑停在了李导演上方三十厘米处，没有再往下。这下，那些人都明白了过来，季雪用桃木剑刺的不是李导演，而是看不见的恶鬼……
这一想法，让众人胆寒。
短发前台吓得缩到了门边，一副想逃但又不敢逃走的样子。
这时，蒋俪穿着一件镂空的米色针织衫缓缓走到了门边，她笑道：“怎么了？李导演没事吧？”
短发前台还在喘气，她张了张嘴，想说话，但是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蒋俪没有理会短发前台，绕过她，径自往房间里面走去。
这边季雪赶跑了恶鬼，把桃木剑收回了剑匣中。她试图唤醒李导演：“李导演，醒醒。李导演，您醒醒。”
费俊也走到季雪身旁，一起唤醒李导演。“李导演，我们来看您了，您别睡了。”
杨东也急，他直接上手推搡：“李导演……李导演……李导演您别睡了，快醒醒！”
蒋俪见状，吓坏了。她走到宋时渊身边，低声问：“宋老师，这是怎么了？”
宋时渊没有答话。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觉得自己好像身处梦中。这个世界太诡异了。
季雪见唤不醒李导演，直接上手掐他的人中，但因为过于用力，在他的人中处留下了一个醒目的月牙形指甲印。
李导演终于从昏睡中醒来。他看着一屋子的人，有些发懵。“你们怎么来了？”
费俊便简单叙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李导演，您好像……是被恶鬼缠上了。幸好季雪她会驱鬼，已经帮您把鬼赶走了。”
一向正直的李导演此时有些迷糊，他对费俊的话将信将疑。他刚才的确做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噩梦，他梦见恶鬼把自己拽向无间地狱。他怎么也逃不脱。
可梦怎么会是真的呢？
季雪知道普通人很难相信这种事，也没指望李导演知道她的救命之恩后会报答自己，所以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捞起剑匣，对李导演说：“您起来走走，泡个热水澡，再静坐一会儿，困了就可以睡了。今晚不会有事了。”
李导演坐起身，下了床，把众人送走。
一直到关上门，李导演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些什么。
他回到房间，原本是在看电影，可看着看着他就困得不行了，这困意确实来得有些蹊跷，和他往日的作息时间不相符，提前了两个小时。
还有那个噩梦，恐惧感太真实了。
李导演叹了一口气，咬了咬嘴唇，给制片人打了个电话，说自己病了，明天停机一天，他要去医院看病。
制片人很为难，“李导，咱们这个戏，投资方已经多次表达过不满了。咱们得加快进度啊。不然，投资方要是撤资，这个戏就得烂尾，咱们这么久的辛苦就全白费啦。”
李导演心烦气躁：“我知道。可我要求换女一号，您老兄倒是点头啊。这个宁双不知道怎么回事，试镜的时候，很有灵气的一个女演员。可最近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完全不会演戏。我实在没办法……没办法啊。”
制片人和李导演絮絮叨叨扯了一通，最后制片人同意李导演换角。但要求低调行事，不要宣传开来，怕影响这部戏的口碑。
李导演自然同意了。
李导演坐下来，一边泡脚一边想，季雪倒是很不错，长得漂亮，又干净，身材又好，演女一正合适。只是她之前演表妹的路透照已经传到网上去了，这要是突然改成女一号，恐怕是要被网友黑她靠不正当手段抢女一号的角色。
这对她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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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季雪等人走出李导演的房间，大家都死气沉沉，没人开口说话。
短发前台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扶着墙壁坐电梯下去了。
蒋俪没有听到恶鬼惨叫的声音，所以她最为活跃。她一路亢奋地唧唧歪歪：“小雪，费老师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鬼？你背这个木剑，就是为了捉鬼吗？”
迎面走来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听到蒋俪的话，都呆了呆。一时之间有些不知如何反应。
是该信她的鬼话呢？
还是应该嘲讽她的胡言乱语呢？
季雪哈哈一笑道：“当然是骗你的啦。阿俪，你可真傻，这么容易上当。这就是剧组的道具，我拿来玩儿的。”
蒋俪激动地跳脚：“我就知道。费老师，您胆子可真肥，竟敢戏弄李导。赶明儿李导回过神来，肯定要在片场收拾您。”
两个年轻男女终于从石化状态中回过神来，女人张大嘴巴，捂了捂心口，悄悄对男人说：“吓死我了。”
男人揽着女人的肩，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
费俊知道季雪是为了安抚路人，便没有吭声。
季雪吸了一下鼻子，她转身对费俊说：“费老师，那……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睡了。谢谢了。”她冲费俊微微颔首。
费俊：“好的。晚安。”
一旁的宋时渊却一把拉住季雪的胳膊，“我们聊聊。”
蒋俪：男神终于忍不住要表白了吗？！
杨东：渊哥果然喜欢季雪小姐！！！
费俊：渊哥怎么跟季雪……认识？！！！
季雪的胳膊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忍不住尖叫着推开宋时渊。她甚至有种被恶心到的感觉，她说不出完整的语调：“松开……放手……放开……我……”
宋时渊被吓到了。
他松开她的手。试图劝说她：“我们聊一聊，好吗？”
季雪没理他，转身就跑开了。
蒋俪看了一眼痛苦的宋时渊，心中升起怜悯的情绪。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安慰男神受伤的心灵，伸出手想碰他，却被他躲过，她脸上一烧，“宋老师，您担心，我会陪着小雪。等她平静一点儿时，我会劝她和您好好沟通一下的。”
宋时渊回过神来，木讷地点点头：“谢谢你。”
蒋俪心里酸楚一片，她明白，男神只有在牵涉到季雪时才会看她一眼。她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了声“没事儿”，然后迅速走开。
季雪回到酒店房间，洗了个澡，准备睡觉。吹头发的时候，蒋俪走过来，“小雪，我帮你吹吧。”
季雪懒得动手，便交给她了。
季雪也是在这个时候，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上次和顾司晏见面，事后他帮她吹头发的样子。
她心蓦地一抽。
大反派为什么要对她那么温柔呢？莫非这是他的特殊癖好？
季雪吁出一口气，把这些奇怪的念头赶出脑海。顾司晏到现在都没有回她微信，应该是在生气吧。
他会怎么惩罚她呢？
等等，她只是没有及时回复他的微信，也不该受到惩罚吧？他俩不是签署了友好相处合约么？她是自由的，他不能强迫她。
嗯。
想到这里，季雪放心了。虽然内心隐隐地仍有些担忧，但她决定把心放宽一点。脸皮厚一点。
吹风机的声响停了。
蒋俪终于问出了那个困惑她已久的问题：“小雪，你跟宋时渊，你们两个是男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