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鬼屋（二）

    程歆没说话。

    戚时砚有些后悔，他在说这句话时其实心里是有一点生气的，可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这究竟是为戚不允感到不平，还是为自己的私念。

    他想解释些什么，却发现他的辩驳是那样苍白。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

    程歆握住戚时砚的手紧了紧，良久才道，“我喜欢的不过是回忆中那个美好的剪影，我对阿允，也只不过是内心完美幻想的投射罢了。”

    “戚时砚，如果是你，你真的能分清回忆和现实吗？或者说，换做是你，你究竟爱的是什么呢？”

    回忆和现实……

    戚时砚忽然发觉，他不知道，也回答不上来。

    似乎是看他们一路走得太过平稳，npc们决定给两人提高难度。

    就在戚时砚以为即将到达出口时，原本平坦的脚下突然被什么给绊了一下，随即眼前猛然窜出一个冒着绿光的鬼脸，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吓得往旁边一摔。

    然后——

    程歆和戚时砚在棺材里四目相对，狭小拥挤的空间中，两人之间的距离被迫靠得极近。

    带着热气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明显，程歆定定地看着戚时砚，忽然笑了。

    “戚时砚，我现在突然觉得，比起阿允，你似乎也不错。”

    戚时砚甚至能感受到她说话时带起的胸腔的震动，酥酥麻麻的。

    但他此时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程歆，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不行！”

    “先别着急拒绝我，时砚。”

    柔软的指尖抵住了戚时砚的唇瓣，明明没用几分力道，他却觉得一句话都无法出口。

    随后程歆又缓缓地贴近他，作乱的发丝轻轻地，抚摸着戚时砚的面庞，痒意过后，是一阵燃烧的滚烫的热。

    戚时砚不动了。

    “你不觉得，你弟弟在工作，而我和他的哥哥共处在一起的感觉很刺激吗？”

    程歆轻笑着，每一个字都像是恶魔发出的引诱。

    戚时砚心神震颤，密闭的空间内，仿佛有什么在慢慢发酵，又好像是什么东西即将失控。

    “不是的！”

    戚时砚再也受不了这种煎熬:“你明知阿允那么喜欢你！你……你却还要故意做出这种事！”

    “不要那么生气嘛。”

    她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在他的唇上轻轻触碰了一下。

    就在戚时砚还处在她的出格行为的震惊中，程歆却又先一步错开身子，接着棺材就被打开。

    原来是工作人员看他们在里面待了一会儿还没出来，放心不下便过来帮他们把棺材盖打开。

    “出来吧。”

    直到一缕微弱的光亮从上方传来，戚时砚才浑浑噩噩地从里面爬了起来。

    一出去，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跟程歆拉开一段距离，可程歆只是似笑非笑地瞄他一眼，便自顾自地从出口出去了。

    程歆走得是那样坚定，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又不禁让戚时砚怀疑起来刚刚的她和现在的她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骤然从黑暗的环境踏入明亮的室外，戚时砚有些不适应地抬起了手，他依稀从指缝中看到程歆正站在他前面的不远处。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上前。

    “这是最后一次，我不希望还有这样的事发生，这次我就当没发生，但是”

    “但是不想让阿允知道，是吗？”

    程歆毫不意外，甚至还贴心地为他接话。

    戚时砚停了停:“……是的。”

    “既然戚先生都这么说了，那么阿允一个字也不会知道。”

    程歆善解人意地笑了笑。

    “你做的一切，真的对阿允公平吗？”

    戚时砚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

    “我爱我的幻想，为什么不能追求我的现实？”

    程歆眨了眨眼——我喜欢他，不妨碍我对你有兴趣啊！

    她没有耐心地等戚时砚从这句话巨大的信息含量中缓过神，而是挥了挥手，扬长而去:“今天和戚先生相处得很愉快，期待戚先生下一次的——主动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