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试镜
江谰来到试镜现场，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什么叫做“人山人海”，他在心里默默吐槽:人比剧本上的标点符号还多。
《山河万古》是近年来极其火爆的一个大ip，光是原著就已经自带庞大的粉丝群体和流量。如今要改编成电视剧，虽然热度一直在微博首位居高不下，却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这块肥肉，只盼着它露出一点儿破绽，就要冲上来撕咬，分食。
他试镜的角色是女主幼时的白月光，善良纯真，永远不求回报地帮助女主，却因为疯批男主的嫉妒心将他在女主面前分/尸，凄惨地死在了女主最爱他的时候。
这个人基本活在女主的回忆里，戏份不多，却能够收割一波观众的眼泪。
江谰认真研究着试镜片段，不得不说他对这样良善到极点的角色很感兴趣，仿若浑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道阴狠怨毒的目光直直地射过来。
他看了看前面的人，还有五六个就到自己，就在这时，一人走到他面前，道:“有人找你。”
眼前的男人容貌俊秀，只是眼里全然是藏都藏不住的嫉妒与嘲讽，连说出口的理由都拙劣无比。江谰眯了眯眼，似乎毫无察觉，他天真地笑道:“那就麻烦你啦！”
男人点点头，在前面带路时却没注意到身后的少年换下了单纯的面具，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蠢货。”
两人走远，秦绯皱了皱眉，略显担忧:“真的没问题吗？他刚刚都跟我们求助了诶。”
“求助？或者说，他真的需要吗？”
程歆打了个哈欠，回忆着男生方才的模样:清纯无辜的小鹿眼微微睁大，带着点乞求的意味，清冽的声线被刻意压低，显得十分无害:“姐姐，我感觉有一个人一直在盯着我看，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你帮帮我好不好？”
这人生了一副清纯无害的皮囊，有意扮起可怜来极具欺骗性，至少秦绯就被骗得不轻。
可程歆只是轻飘飘地扫他一眼，就知道这人不但不害怕，一颗充满恶趣味的心还在蠢蠢欲动，那人能得手，少不了他自己的推波助澜。哪怕她没去帮他，他也有planbcdef……
不过程歆向来不是个喜欢扫兴的人，送上门的乐子不要白不要。他兴致都这么高了，她哪能让他败兴而归呢？
秦绯盯着试镜的队伍，一个又一个人结束了试镜，眼看留给刚才的新人时间不多了，她正欲说些什么，程歆却已笑了起来:“走吧，看好戏去了，这可比试镜好看多了。”
幽仄逼人的空间内，任何一点响动都极为明显。那人将他引到这里，又趁他“不注意”时把他推进这个狭小的杂物间内，就把门反锁后离开了。
江谰悠闲地倚坐着，毫不意外地叹了口气:果然，还是没来吗……虽然他原本也没抱什么期望的。
计算着时间正准备起身时，杂物间外一阵由远及近的人群的脚步声却让他顿住了动作。
程歆站在第一个，她粗暴地将杂物间外面的锁打开，见到的就是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表情的江谰。
她轻轻嗤笑道:“怎么反倒该你表演的时候走神了？”
门在刹那间被人粗暴地推开，昏暗的杂物间内透进明亮的光束，女人明媚的面庞逆着阳光，眼眸带笑地望着他。空气中浮动着躁动的微小粒子，幽暗房间内平缓的呼吸却在这一眼错乱，连江谰自己也不由得一瞬的恍惚。
直到耳边响起女人的轻声提醒，他垂下眼帘，再抬眼时已是一副眼尾微红，眼眶湿润，微翘眼睫上一滴泪要落不落的可怜模样。
程歆抱胸站在一旁，听他梨花带雨地为那人辩解却似乎在有意无意地火上浇油，将他把这里当作自己另类的试镜现场的行为本质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听到这事的众人都有些气愤，编剧混在人群中，突然说了一句:“诶你叫什么名字？”
江谰轻声道:“我叫江谰。”
编剧看着他，越看越觉得这个人，这副模样像极了剧本中的白月光男配。他当即凑上前，认真道:“我认为你现在的表现很符合你试镜的角色，我现在带你去见一下导演。”
江谰好似还没缓过神来，就懵懵懂懂地跟着编剧走了。
而那人也很快被找了过来，名叫魏承何，是和江谰同一个娱乐公司的同期艺人。
因为江谰在一大批人里脱颖而出，成了公司重点培养的对象，资源也开始明显地向他倾斜。要知道《山河万古》的选拔极为严格，连参与试镜的人都是千挑万选才能来到导演面前，而他作为新人竟然能够参加试镜，这在魏承何心里是极为不公的。
他自认没有哪方面比江谰差，除了对方那动不动就装无辜的恶心样子他学不来。于是心理开始扭曲的他感到嫉妒，这才特地选了试镜这一天，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混进来，没想到江谰那个蠢的连他的脸都认不出来，直接就跟他走了。
到现在，他还是以为是江谰运气好，才侥幸被放出来。明明只要江谰错过了他的试镜时间，依导演那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任他再有资源也没办法。
程歆甚至不想听完他崩溃的叙述，只觉得同期艺人智商能相差这么多也是挺好笑的。
他估计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到这份上吧，尤其是被他称作蠢的人。
本来他要是不惹事，让江谰平平安安地到自己试镜，他还真不一定有绝对的把握拿下这个角色。可是他这么一闹，不仅让编剧注意到了江谰这个人，他自己也可能因为这件事受到公司的责罚。
江谰被带到了导演跟前。被称作张导的男人抬起头，听着编剧对江谰的夸赞，以一种极其严厉的上下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对待魏承何时宽容的态度，泛红的眼眶加上这一张清纯无害的脸，就连张导的眼里都不自觉流露出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