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周言的梦

    晚上，周言开始跟我述说起我们当时分手后发生的一切:

    “刚分手那段时间，我过得很难受，你在公司里也对我很冷漠。而我在家里也因为这件事情跟爸妈闹得很不愉快，我把跟你分手的一切原因都怪在他们身上，也许我确实如你说得一样，我是个很幼稚的人。后来，我便搬出去住酒店了。晚上经常泡酒吧喝到半醉，回到酒店还得洗去身上的酒味，我不想你更加嫌弃我。

    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好像在一个剧场里，那个梦里，有一个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人放给我看另一个世界的我的故事，那个我跟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孩结婚了，他们看起来很幸福，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世界的我一直在偷偷关注另一个女孩，而那个女孩就是你啊，任珊。”

    听到这里，我大致明白了，周言做的那个梦，一定是我后来梦到的那个周言和我得故事。可是，为什么周言会因此害怕到选择去了爱尔兰呢？我便选择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听他说下去:

    “剧场里的那个人告诉我，我会和那个世界的自己一样，没有任何跟你有交集的机会。甚至会因为对她的恋恋不舍，亲手毁掉自己的未来。

    我问他我应该怎么办，他却什么也不告诉我，似乎也因为我过多的追问，我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我被迫醒了过来。那可是凌晨两点，可我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只能找本电影把自己弄困了试试，一打开文件夹就是我们一起看过的《闰年》。看着看着，我便决定，不如破天荒的选择去一趟，因为对我来说，你就是一切。如果我注定会跟你走向那个剧场里的结局，不如我直接选择离开过去我所依赖的一切。不再留在暇城，不再去思考身边还会不会有你，不再面对任何熟知的一切。。”

    听着听着，我才渐渐开始在意，为什么这件事情都发生这么久了，为什么过去我从来没有好好问过他为什么要选择离开呢，当时或许是一心想着和他重新开始，才没有去过多在意原因吧。如果，他没有做出这么破天荒的决定，是不是我们的人生就真的再也不会有交集，如果和他在一起的那个人是林溪，他会像那个世界的周言一样还偷偷关注着我吗，明明我梦里的那个和周言在一起的人，是可丽啊。难道，茫茫人海里，他也曾见过可丽，只是忘了吗？

    当我还在思考的时候，周言继续说着他关于那次旅行的故事：

    “第二天我就去办理签证去了，我就这样等签证办完以后，工作我也不交接直接走了，坦白的说，挺对不起你和咱们领导的，本来手头的事情都应该对接给你再离职，可如果这样，你我估计又要大吵一架。”

    “是啊，你好歹也应该跟我商量下，不过你说的对，我肯定不会同意你离职的。如果当时让我知道你还要自己一个人去爱尔兰，我想我一定会放不下你一个人去那么遥远的地方。”

    “那如果被你知道了，你会和我一起去吗？”

    一起去吗，我当时已经跟你分手了呀，你还要跟林溪结婚，你有勇气做那么破天荒的决定说走就走，我难道一定会有吗。如果真的和你去了再回来，我想我这辈子在你们周家人的心中就彻头彻尾成为了一个跟你私奔的女人了。而正是因为去把你找了回来，我才同时找回了和你有进一步的可能。但是，如果你问我到底会不会和你一起去，我想我还是会说：

    “会。”

    “傻瓜，你怎么能跟我一起犯傻啊。”说完他便抱住了我：“如果在爱尔兰你被坏人骗走了，我还得把你找回来。”

    “那是你看不好我！”我边说着边给了他软软的一拳。这也是我过去从没有思考过的问题，从小到大，我很少一个人出远门。最多也就跟着同学在市里面玩玩。如果真的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想想就刺激。不过，现在我也只是说说，在当时那个和他分手后，看到他就来气的情况下，我不知道我是会选择不搭理他，还是真的跟他走。大致还是得看他怎么跟我说。我接着问道：

    “周言，后来，你在爱尔兰怎么过的。我记得，你那时瘦得跟什么似的，胡子也不剔。你是碰到拦路抢劫了的吗？”

    “为了省钱，每天吃得不多，反正也是摆烂，每天就是坐在海岸线上，思考人生。手机也不开机，不然电话响个不停。”

    周言他所描述的这个状态，像极了现在经济环境不行的背景下，一年不如一年的就业市场下的毕业生在职场上的表现——反正工资上不去，不如摆烂到底。而周言或许就是觉得他的世界以后再也不会有我了，不如先行离开。有一说一，他倒是比《从你的全世界路过》里的那个小岳岳演的猪头好多了，他起码是先走的那个，不至于像小岳岳那样在出租车后面追个不停还喊着“燕子！没有你我怎么活啊！”。等等，他难道没有考虑过怎么活着的问题吗，我对此接着问道：

    “如果我们不来，你不会就打算这样子过一辈子过到没钱吧？”

    周言头靠在沙发上，看得出来，他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

    “也许吧，按我的安排，身上带的钱光住宿和吃饭花个半年是没问题的。至于花完了的话，可能真就海岸线上跳下去也说不定。”

    “你瞎说啥啊！我会后悔一辈子的！”也许是觉得他说得话太过分，我下意识的直接扇了他一巴掌。那一刻直接把他扇蒙了。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转而抱着他哭了起来。他说：“可是，这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错啊，甚至你不来找我，我也不会说什么。也许，在无数的平行时空下，真的或许只有林溪他们来找我，我的人生，还是接受了没有你。”

    “那起码我们所在的这个时空，我要我们一直在一起。我来了，这辈子我就跟你了。”我说完便直接吻了上去，即便我知道周言做的这些傻事有多么的愚蠢，多么的幼稚，我也不想看到他的人生就这样结束。或许他真的就是个当下人们常说的恋爱脑，明明事业上做得很好，却偏偏要在爱情上摔跟头，还为了爱情做出傻事。只是阴差阳错的，因为他的选择，我们得以重逢。

    “无论如何，你要答应我，不管我们今后的结局是什么，不管在一起与否，你做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好不好？我不想再看你做傻事了。”我看着他，希望他能够给我一个余生好好生活的答案，他却说：

    “那如果真的私奔，你愿意吗？”

    看来，他是笃定了他的生活里必须有我了。也许他心里还是在担心，他爸妈会否定我们在一起。而当我还没有给到他答案的时候，他接着说：“我不想再没有你了，如果这个城市容不下我，我可以跟着你回南城，我们也可以一起去青市。”

    我听得出来，他还是对他生活里过去熟知的一切不满意。我想我不能再聊下去这个话题了，因为这实在是过于消极了些，即使他的未来里已经有我了，也不代表他能够抛下他的父母去别的城市，毕竟，我也做不到成为带走他们儿子的那个人。

    “我愿意，但亲爱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这么自私。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今天，我们不聊这个了好吗，差不多也该洗洗睡了，已经快10点了。”

    “行吧，确实，这个话题有点过早了。那我先去洗啦。”他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后，转身走向了浴室。

    而我心里，还在琢磨我们各自梦见的场景，如果说我会梦见那样的世界，是因为我对我未来的不自信，那周言所梦见的那个自己，是想告诉他去改变这一切，还是什么呢？

    无论如何，我们只能这样一步步走下去，不管我们如何选择，不管我们所梦见的一切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揭示了什么。我都要和周言这样义无反顾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