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家庭
我总觉得，我答应周言去见他的爷爷奶奶会不会显得太过直接了。明明我们在他爸妈那边都没有走到下一步。当我把这个想法问出来的时候，他说:
“你不知道，并不是我们家在安排关于我们的下一步，而是老人家在我爸妈那听说了你后想见见你。其实我们也试过等到正式谈婚论嫁了再见，但拗不过老一辈关心晚辈，不过，我不勉强你啦，大不了编个理由说你今天加班？你怎么想？”
我向来不喜欢骗人，但我更不善于拒绝爷爷辈的人。年事已高的他们面对自己的晚年的生活，我想肯定是希望更多的和后辈交流，所以，我又怎么能拒绝呢。
爷爷的家在老城区，因为停车不方便，我和周言没有选择驱车前往。傍晚4点左右，到了我才知道。原来爷爷一直住在这么复古的城区老宅里，车位很少，车子开进来容易，开出来难，怪不得周言不愿意开车来，这样的小区里若想开出去怕是得蹭车漆。而聊起这个小区，他说:
“你别看这房子旧，前几年可炒到过800多万，当时我爸妈就希望卖掉，爷爷奶奶不愿意，对他们来说，另可不通过卖房挣这笔钱，也不想搬到个不熟悉又不认识周围邻居的地方。这个小区过去也动不动传出拆迁的风声，但现在经济环境差，估计政府也拆不起。”
“正常，何况老一辈坚持的房住不炒，对他们来说是正确的。”
其实我很喜欢这种老小区，虽然看起来很旧，但是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另一方面，其实我在南城的家也和它差不多。它容易让我想起过去还在上学时那段放学后和小伙伴们在小区亭子里坐着，一起讨论班级里那些趣事的时光。甚至有时聊着聊着，我能听见某位小伙伴的爸妈在楼上窗户那对着亭子喊:“放学了又不回家！赶紧回家吃饭！”随后，我的那位小伙伴便是像兔子一样跑回了家。
走着走着，我和周言看见了坐在公共长椅上和邻居们聊天的周言奶奶。由于她是背对着我们和邻居聊天，我们偷听了一会她和邻居的对话:
“我们家那个孙女啊，30多了还不结婚，我们劝她也没用，现在的年轻人啊，不知道脑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到了年龄不结婚。。”
周言听完后便在我耳朵旁说起了悄悄话:“忘了跟你说，我奶奶特别喜欢跟人聊八卦，所以今天过后，关于她见了她孙子的女朋友这件事怕是要传得小区里到处都是了。”
“没事，就让你奶奶去昭告天下，他的孙子有女朋友了，我就是你好看又麻烦的女朋友！”
其实我并不是太在意，老一辈不像我们一样有自己的圈子，有社交平台可以诉说心事。对他们来说，在树荫底下乘凉的同时和邻居们聊聊天，或许还能给家里省几个电费。
周言奶奶的邻居注意到了我们来了，便扬了扬头提醒她:“哎，你孙子来了。”
奶奶回头一看发现我和周言来了后便高兴地站了起来说道:
“来啦阿言，你就是阿言的女朋友啊，小姑娘蛮漂亮的，你好你好！”奶奶说完后便跟我握手。我有些受宠若惊地回答道:
“奶奶好，我叫任珊。”
“来来来，跟奶奶上楼吧，老李，下次咱们再聊哈。”奶奶跟邻居打完招呼后，带着我和周言走进单元门。爷爷奶奶家在五楼。虽然我和周言走上去挺轻松，但是奶奶一步一步慢慢走上楼还是让我感受到了这些历史悠久的老小区没有电梯所带来的问题对老年人来说确实很麻烦，另一方面，每层楼道间居然连保笼都没有。这个小区看来是真的很有年份。
走进奶奶家门，我才发现原来周言爸妈和言卉姐一家都已经在了。看到我们来后，周叔叔说:
“来了啊珊珊，奶奶其实在楼下就是为了早点看你一眼，哈哈。”
“个么是的喽，我当然要看看我未来孙媳妇长什么样子。”奶奶高兴地说。
在厨房里做饭的爷爷听见我进门后，也赶忙跑了出来看我一眼，招呼了我一下后便回到厨房继续做饭。我看了一眼厨房，一起做饭的还有言卉姐她爸。看得出来，这一家子挺和谐的。
5点多的时候，所有的饭菜都上了桌，鸡鸭鱼肉样样俱全，我和周家人们一起坐下吃饭。伴随着吃饭的便是聊天，过去言卉姐来周言家时，他们问我的那些问题，爷爷奶奶又问了我一遍。十有八九，今后我去任何他们的一个亲戚那估计都要再说一遍。但不同的是，爷爷奶奶似乎对我很满意，以至于直接问了周言关于我们是否有结婚打算:
“阿言啊，你们做好结婚的准备没有啊？奶奶可希望你赶紧结婚生子啊。”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周言，面对这么多长辈和亲戚，我不知道他会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好在，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有担当的周言，他说:
“爸，妈，爷爷奶奶，我已经向珊珊求婚了，她也答应了。所以今年，我打算过年去一趟南城，见一下珊珊的爸妈。把这事慢慢安排起来。”
我看了一眼周叔叔和周阿姨，周阿姨似乎在低头思考着什么，周叔叔也沉默着看着周言，看得出来，这件事情周言还没有跟他们说过。周叔叔随后提出了一个问题:
“周言，你可想好，你现在才25岁，你爸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仍然在拼事业，结婚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珊珊这么优秀，你能保证让她过上安稳的生活吗？你能担起身为丈夫，甚至在以后身为父亲的职责吗？”
周言没有过多犹豫，很快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爸，这些年无论是在云承，还是在盛轩，我想我都做出了一定的成绩。对待事业和对待家庭，我相信我都能够权衡好的。”
周叔叔舒了一口气后，转而问向我:
“珊珊，你也做好决定了吗？”
以周叔叔统筹大局的做事方式，我早已猜到了他要来问我这个问题，我说:
“叔叔，周言他是个值得依靠的人。所以，我愿意嫁给他。”
没等周叔叔开口，周阿姨抢先开口反驳道:
“姑娘啊，他哪一点值得依靠了，他当初撒气跑到爱尔兰去，我们心里还放不下这件事呢，你可想好，万一有一天他又跑了，你可得自己追回来了。我们可没法陪你出去找了啊。因为你们一旦结婚了，你们就得自己承担所有发生的事情。”周阿姨的语气里，充斥着对周言那件事情上的埋怨，周言也曾说过，他和他妈的相处在那之后，的确不如以前和睦了，就像现在一样，周阿姨三天两头拿这个事情在外吐槽他。唯一能让他感到可以接受的，是周阿姨在这件事情上对我的认可。
也许是因为这件事情对周言来说还是显得有些尴尬，他的脸上透露着一丝无奈，我能看出来，他既想反驳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爷爷站出来为他说了话:
“算了，周明波，我们应该支持孩子们的决定，就让他们自己去闯吧。你们这些做大人的，应该支持他们，鼓励他们，而不是质疑他们。周言，你别听你爸妈的，爷爷奶奶希望，你们赶紧把这件事情安排下来最好，省得夜长梦多。”
隔代亲真好，周叔叔周阿姨听到爷爷这样说后，留下一句:“那你们自己安排吧，有事及时跟我们商量。”随后，我们终于不再是大家的谈资，而是各自聊着生活中的事情。
我倒是从这快速的节奏转换中可以感受到，对于我和周言结婚这件事，周家除了爷爷奶奶希望早点看着孙子结婚，其他人都不太支持周言早早结婚。不过对我来说，我虽然接受了周言的结婚，但我总是在想，这条路是不是真的可以晚点再走。或许他真的是因为我爸妈上次来的关系，才没有过多思考做出了求婚的决定。
在爷爷家吃好饭散伙前，奶奶语重心长的跟周言说:
“阿言，你要是觉得你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你就大胆去做，奶奶支持你。”
但周言这次倒没有那么坚决了，他说:
“奶奶，你看爸妈那个反应，我看你还是别想着早报孙子了，哈哈。当然您的孙媳妇肯定是珊珊哈。”
听到这话，我有些害羞地笑了起来，走之前我说:
“爷爷奶奶，我们有空再来看你们。”
“好！多来看我们哈！”
回去的路上，我还是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周言:
“周周，或许你爸的想法是对的，也许这个年纪的你结婚或许是早了点。你觉得呢？”
周言听到我这么说后，有些不爽地说道:“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不想嫁给我吗？”
“我哪有这个意思啊。我当然想嫁给你啦，只不过你也得尊重你爸妈的意愿啊，你不能因为我爸妈在这催婚，你就硬着头皮跟我结婚吧，反正我的选择你也看到了，你完全可以晚点再考虑这件事情的。”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他或许真的把一切想得很简单。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下一秒他直接把车停在了路边跟我扯这件事:
“你是觉得我是因为你爸妈催才跟你求婚，你难道没有觉得我是真的想和你通过结婚来让我们永远能够在一起吗？还是说你也觉得我跟我爸妈说的一样，我的事业不足以让你觉得愿意嫁给我？”
他的质问让我也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你就这么看待我是吧？那我问你，这世界上有谁他妈的像我一样没出过国的又能跟你只谈了半年恋爱都不到就愿意跑出国找你这个幼稚的人去？我在乎的是什么？我在乎的是你周言这个人！不是你的事业你的家庭！我就想看你好好的活着别做傻事你满意了吗！”
“你觉得我幼稚是吧！那我车不开了！”周言说完便气得直接下车，我以为他会干什么。便赶紧按下双闪下车去追他。谁知道，他居然走向了路边的便利店去买了几串关东煮吃！我真的服了他了！这种时候还买关东煮吃不就证明了自己的幼稚了吗。。我瞬间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有一说一，就不能给我也买几串吗？
于是乎，两个幼稚的男女就这样坐在便利店里，边看着窗外的本田跳着双闪，边吃着关东煮来降温。如果车车有生命，我觉得它的双闪就像在喊:“快给我回来！真不怕我的电瓶没电吗？！”
冷静下来后，我试着安慰下周言:“好啦，不要生气了，如果你真的想结婚，过年过完，我们就得安排起来那些事情了，婚纱照，定酒店啥的。这方面好像都要挺早安排的。”
周言看起来也冷静了下来，看来美食真的可以安慰人心。他说:“嘛，如果你觉得我爸妈说得对的话，过年我去你家，我们就把这个想法再跟你爸妈聊聊。”
“行，不生气了吧？”我把头靠在他的胳膊上，装着可爱问他。他也捏了捏我的脸说:“不生气啦，不过，你觉得我逃出国幼稚，回家我要好好跟你谈谈这事。关于到底为什么我要去丁格尔。”
“好~就让我好好听听当初你是怎么想的。”
离开便利店后，这一次由我自己开车。给周言一个享受的机会。
到了家，他跟我讲起关于为什么要去爱尔兰和丁格尔，我才明白，原来他也曾在梦中梦到另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