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傻子与书生13
姜余白醒来时习惯性摸了摸身边，贺问思人已经不在了。他迷迷糊糊撑起身子，被子掀开了一点点，寒气就见缝插针地往里头钻，把他冻得一哆嗦。
“问思？”他揉了揉眼喊道。平日里有求必应的人却没有出声。
天已经大亮，外头的雪花积了厚厚一层，在太阳光的映衬下有些刺眼。
姜余白记起贺问思前几日嘱咐的，不穿戴好棉衣和帽子不许出房门，连忙将头缩了回来，关上门一脸心虚。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动静，姜余白打了个喷嚏，瘪着嘴穿上了棉衣。
外头的雪已经停了，姜余白捂了捂衣领，光明正大迈出了房门。
厨房里、院子里都没有贺问思的身影。
“哼，不说一声就出去了！”姜余白坐在门槛上扣着门框的木屑，一脸不乐意。
院子门突然“嘭嘭”响起，是有人在外头敲门。
姜余白眼睛一亮，忙起身去开了门，看到来人一脸失望，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招呼着。
“汪大娘，问思不在，你有什么事儿吗？”村里极少有人来串门儿，更不用说是在这种天气了，就算有，也肯定是找贺问思的。
汪大娘住村东头，两家向来没有交集，这会儿却满脸笑容地从随身拿着的篮子里掏出个热乎乎的馒头塞到姜余白手里。
“余白啊，我不找问思，我找你呢，外头冷，这个热馒头你捂捂手，咱们进去说哈。”王大娘一脸笑眯眯，姜余白也不好拒绝，挠了挠头把人领进了屋里。
贺问思怕姜余白冻着，屋子里烧了炭，一进来就暖烘烘的，汪大娘见了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
姜余白不擅长与人打交道，手上拿着热馒头有些局促。
汪大娘也不客气，坐下后摸了摸桌上的水壶，还有些微微的热气，应该是一早刚烧好的。
她给自己和姜余白都倒了杯茶，开口说道：“余白今年都二十二了吧，都是个大人了啊，”
姜余白不知该说些什么，又笑着挠了挠头，说：“是的，已经满了。”
“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父亲都有你了，可惜老天不开眼啊，好好的两个人就没了，留下一个可怜的你，唉！”汪大娘也是看着姜余白长大的，谈到他父母也有些唏嘘。
姜余白对父母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他幼年所剩不多的记忆里只有贺问思。
“我不可怜，问思还给我买了烧鸡。”姜余白想起烧鸡的滋味舔了舔唇。
汪大娘愣了一下便发出大笑：“好好好，你不可怜，不可怜，问思是个会疼人的，我看这些时天冷了都没让你去做工了，着谁家姑娘嫁给他尽享清福了。”
姜余白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但也记得贺问思说的不能将两人拜堂了的事儿跟外人说，便只不满地嘟囔：“问思才不会娶姑娘，他要和我在一起。”
汪大娘只当他说的是要照顾他，打趣儿道：“余白还不是到了娶娘子的年龄，大娘这儿有个合适的，隔壁村老李家的姑娘，前年丈夫病死了，留下来她和女儿两人，两人就回娘家了，别看别人虽然成过亲，但会照顾人的很，不会比问思照顾你照顾的差。”
姜余白嘴巴上都能挂油瓶，满脸不开心道：“我也不娶亲，我有问思就够了，没有人比问思好。”
汪大娘喝了口茶水，苦口良心道：“问思是好，所以大娘也帮他看着呢，镇上酒楼何老板的女儿我看还不错，打算介绍给问思。大娘说句不好听的，你听了可别生气，别人姑娘家条件好，何老板又只有这一个女儿，问思娶了她，以后酒楼肯定就是问思的了，但人家姑娘就一个诉求，要和问思单独过，所以我这不是上你家来说来了。问思也二十了，比你年纪还小些，总不能让他照顾你一辈子，你这不是耽误了他吗？”
姜余白闻言眼睛都气红了，一口将杯子里的水喝了个干净，又端起汪大娘前边的茶杯递到她跟前：“你喝！”
汪大娘不明白他要干嘛，还是笑呵呵接过来茶水杯将剩余的茶水喝了个干净。
姜余白见她喝完，抿了抿嘴唇，说道：“大娘，茶水喝完了我就不送你了。”
汪大娘愣了愣，谁不想与他过多计较，但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摇摇头故意道：“傻孩子，你不愿意也没用啊，问思对那何小姐也是有情谊的，这不是总是到他们酒楼家买烧鸡，说不定就是为了见上何小姐一面呢，酒楼老板也对问思满意得很，听说他今天一大早就去镇上采买，还买了好几件女子穿的冬衣，又去酒楼见了何小姐，怕是两人已经海誓山盟咯。问思不带你说不准就是怕你坏了他好事，他估计也在苦恼怎么和你说开呢。要我说你不如主动点还能给他卖个好，虽然你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但他照顾你这么多年也够了，磋磨多了，这救命之恩啊也总有消磨完的一天。”
姜余白气的眼睛都红了，呼吸都有些急促，胸口起伏不停。
他猛地打开房门，外头的雪不知何时又开始下了，到处白晃晃一片，寒风夹杂着雪花往屋子里钻，好不容易积攒的热气，就这么一会儿便消失殆尽。
“你走，你是骗子，我不是傻子，问思也不会这样对我，你是个大骗子，你别待在我家，你出去！”姜余白声音尖利，声音夹杂在寒风和雪花中有几分破碎。
汪大娘本来想着姜余白脑子不好不想与他计较，但被这么指着鼻子骂，也冷下脸谇道：“小傻子，你别不识好人心，隔壁村的李寡妇还是看在问思面子上我才去帮你谈的，不然谁看得上你，又不能养家，平白长幅好样貌，谁知是好事是坏事。问思他个人条件好，但没有什么家底，找到何小姐这也算是高攀了，以后谁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好事。你这回耽误了问思的娶妻，看他以后很不恨你，他面上不说，心里怕是厌恶你厌恶透了。问思也是心软，要我说直接把新娘子大轿抬进门，没你住处，看你走不走。”
姜余白恶狠狠瞪着汪大娘，不知如何反驳，大力关上门不再理会外头的人，汪大娘对着门骂骂咧咧好一会儿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