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傻子与书生12
贺问思捏了捏他的鼻子:“哪里一天就是三两,我这书抄了多少天你忘记了?”
姜余白恍然大悟般掰起手指头开始算,算到一半摇摇头:“算啦,我算不清,反正问思就是好厉害。”
贺问思无奈道:“我看你不是算不清楚,你就是懒得算,你看看你‘问’字和‘思’字学了多少天。”
姜余白心虚一笑,说道:“嘿嘿,你记得多少天就行嘛。早上的事儿我还生气呢!”
“你的意思是下次晚上我们玩数数游戏?”贺问思眯眼问道。
姜余白身子抖了一下,忙伸出手指:“一天,两天……,八天,九天,问思挣三两银子花了十天。”
“这不是算清楚了,看来昨晚的知识还是没学会?怎么又骗我?”贺问思故意说道。
姜余白脸红了红,梗着脖子不服气道:“我学好了,不用重新学了!”
说完捂住耳朵,往村子里跑去。
刚开始学习写字总归是艰难些,慢慢写的多了,姜余白就越来越得心应手。
天气缓缓入冬,马上就要过年了,姜余白不仅学会了两人的名字,连《三字经》里头的一半字都学的差不多,按这个进度,开春了,基本就能认得大部分的字了。
姜余白有些得意道:“等我把这些都学会了,在练一练字体,我也能够去周叔那儿抄书了。”
贺问思见他越学越起劲,也很是开心,原本只是想让他认几个字儿,这进度学下去,怕是明年连话本都能看了。
他把姜余白拉到怀里,将手放到自己胸口的外衫里头暖暖:笑道:“我就说我们家阿白聪明吧,我学字的时候都没有阿白学的快,这样下去,说不定过几年我们阿白也能去考科举了。”
姜余白被夸得飘飘然:“那当然了,也是我们俩不想考,不然谁也考不过我们。”
“是是是,阿白才是最聪明的。”贺问思被姜余白可爱得有些神魂颠倒,满心满意的溺爱。
姜余白笑着捏了捏贺问思的嘴巴:“问思第一聪明,阿白第二聪明!”
又到了去镇上交抄本的日子,贺问思抄的书卖得好,错误率也低,周老板和他两人也算是固定合作伙伴了,后面的几次,就没有再收定金了,甚至宣纸钱也直接算到了抄本里。
天气冷了,贺问思就不舍得姜余白和自己一起在镇上和村里奔波了,独自一人来了书店。
周老板的儿子最近娶了媳妇儿,家里办喜事,红光满面。
见着贺问思,连忙放下手里的事儿,上前道:“哎呀,问思,你可算来了,前些时有人向我打听你抄的那几本书是谁抄的,想要我引荐引荐。这段时间没遇着你,我也不好替你做主,你看要不要见见,那位可是京城来的,虽然你不考功名了,但要是认识了,也算是多了个见识广博的朋友。”
“京城”二字于贺问思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他思考片刻,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答应了。
周老板笑容满面,便拿算盘算着这次该给贺问思多少钱便说道:“好,那等我回复那人,再商量如何见面。”
大冬天山路不好走,贺问思基本每次都是抄上之前好几次的量才来一趟,这次他抄了一个月,足足赚了十两银子,这在哪里,也算得上是一大笔钱了。
贺问思回去时,到粮食铺买了些米粮,又到成衣铺添置了几件厚衣。
里头一件雪白中点缀着几束寒梅的大氅,他一眼便瞧中,尽管这一件就花了一两银子,但一想到姜余白的小脸包裹在里头该有多好看,便也值了。
他又想到姜余白喜欢吃酒楼的烧鸡,现在这天气来一趟镇上不容易,烧鸡也不容易坏,又到酒楼买了三只烧鸡。
这一大堆东西可不好拿,贺问思想着来都来了,再买上些东西,待会儿去租辆车一起搬回村里。
于是他将东西先寄存在了车行,又去买了些冻伤膏和汤婆子,各种零嘴也都添置了些,还买了床崭新的棉被。
贺问思坐着马车回村时,又下起了大雪,远远便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在雪花纷飞的村子前张望。
贺问思连忙让车夫停了车,跳下去要把新买的斗篷给姜余白披上。
姜余白起初并不知马车里是贺问思,一见他下了车,转身就往家里跑去。
贺问思皱了皱眉,不知他想要干什么,所幸村口离着自家不远,便给车夫指了指自家的院子,让他帮忙将东西一起搬到院子里。
两人好一会儿才把东西搬完,贺问思又给了车夫十几文钱做辛苦费。
东西堆了满满一院子,院子上有顶棚,也不怕淋到血,贺问思只把包裹得严严实实,塞到被子里保温的烧鸡拿出来,其余的就先放在院子里了。
天气太冷了,烧鸡包了这么厚还是只剩一点点余温。
贺问思拿着烧鸡,推开紧闭的房门,只见床上被子里一个明显的凸起。
“阿白,快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你最爱吃的烧鸡。”贺问思轻轻拉了拉被子,没拉动。里头传出姜余白带着鼻音的声音:“我不吃!”
贺问思一句便听出了姜余白这是哭过了,连忙把烧鸡扔到一旁,用了点力将被子掀开个小角,伸手进去摸了摸姜余白。
“怎么了小祖宗,谁欺负你了,怎么还哭了。”
贺问思摸到了姜余白的脸,上面果然有些湿润,还不等他把人捞出来,姜余白在里头狠狠咬了他一口。
贺问思条件反射般要抽回手,但温热的眼泪源源不断滴落在手掌心,他顿时就一动不敢动,任他咬着。
不知咬了多久,姜余白松开了牙,压着的被子也松了些。
贺问思担心他闷久了突然暴露在冷空气中,于是自己脱了外套钻到被子里。
被子里的姜余白抱着膝盖,脸上尽是鼻涕和眼泪,嘴角还有点血渍,可怜得像是路边被遗弃的小奶狗。
贺问思哪里还有心思管手上的伤口,他的心脏仿佛漏了个大洞般疼痛不已,他手有些颤抖地把姜余白抱在怀里。
姜余白原本想挣扎挣扎,但哭了好一阵,加上被子里空气稀少,根本没剩多少力气,只能任着贺问思抱自己,将脸转到旁边不看他。
贺问思轻拍着姜余白的背,柔声问道:“怎么了阿白,谁欺负你了告诉我,别让我担心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