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火拼
耿立看向黄剑波，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小子，不管什么原因，你都不该出现在这里，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吧。”
为了自证清白，黄剑波绝不会有丝毫怜悯。
枪口下压，顶在额头上，顾言命悬一线！
“慢着。”
一直冷眼旁观的王主任拦下黄剑波，挺着大肚子来到庞泰的身边，狡黠的目光直视庞唐的眼睛。
“泰爷也认识这个年轻人？他是你的人才对吧？”
“不认识。”
“别装了，我都看见了，你们眉来眼去的，在谋划什么？”
庞泰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冷笑道：“笑话，换你吊上来谋划谋划？”
“来人，给泰爷松绑。”
由于久未落地，一阵晕眩袭来，庞泰险些跌倒，强撑住一口气站住身形，一把匕首递了过来。
“劳烦泰爷了。”
庞泰接过匕首，摸着雪白的刀刃嗤笑一声：“老狐狸，要是侥幸让我撑过这一晚，必定让你生不如死！”
“呵呵，你想多了。”王主任随手一招，十二个身穿迷彩服的老兵围了上来。
“我数到三，你不杀他，你俩就一起死！”
“他确实是为了一个姑娘而来的，我和他只见过一面，并没什么交情。”庞泰说的是实情，但是放在此时并没什么卵用。
“那岂不是更好？动手吧。”
“三！”
王主任笑了，人民公仆的外表下，隐藏着一副蛇蝎心肠，这是庞泰最讨厌的一类人。
原本杀个人对庞泰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就这么直白地枉杀无辜，并不符合他的处事原则。
“二！”
枪栓陆续响起，十二枪口能把二人瞬间打成筛子。
庞泰强忍下屈辱，伸手按住顾言的头，另一只手将刀刃伸到了他的脖子下。
“小子，对不住了。”
“我为你的货而来，死在你手上也不算冤。天之不予，不可强求，都是命！”
“呵呵，为人倒是磊落，有机会下辈子再结交吧。”
“一！”
刀刃划下的一瞬间，灯光骤然熄灭，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中，一记枪声炸响！
火光稍纵即逝，枪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响，显得格外刺耳！
一团血雾溅开，有人轰然倒地！
一名风尘女子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温热，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由血腥味勾起的恐惧直冲脑门，不由地惊声尖叫。
“血！”
灯灭的第一时间，邢队长凭借记忆里的位置，一把拉住王主任，大声喊：“隐蔽！”
“嘭！”
第二枪炸响！
火光再次熄灭，这次看清楚了，开枪的人就在人群里！
又有一人倒在血泊中！
“草！”
一团火光在人群里亮起，不知道谁先开了反击的第一枪。
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杂乱的枪声如鞭炮般炸响，火光充斥每一个角落，在人群里肆意闪烁，照亮一张张惊慌失色的脸庞。
一团团血雾爆开，不断有人中枪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现场犹如人间地狱！
纷乱的光影投射在顶棚和墙壁上，有四处奔走的，有拼命追赶的，还有互相谩骂的……
活像一场忙碌的皮影戏！
“都tmd住手！”
“隐蔽！原地隐蔽！”
纵使是经验丰富的刑队长，也无法指挥眼前这帮“乌合之众”，只能护着王主任一路后退。
惊慌的人群全然不顾命令，朝着仓库大门疯狂逃窜，随着人群陆续涌出仓库，枪声这才变得稀疏起来。
刑队长带队封锁了仓库出口，众人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冰冷的雨水让人清醒不少，谁都知道摸黑开枪是极其不明智的行为，但这种事情无法被理智克制，就这么神奇地发生了。
然而，事情还没完。
就在他们自以为安全的时候，两束强光从背后照射过来，跃过高墙，透过雨幕，直接照射在仓库背后的崖壁上。
发动机轰鸣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犹如一头咆哮的猛兽！
有车来了！
“跑，快跑！别堵在门口！”
“轰！”
大院的铁门上突然鼓起一个大包，随后折弯变形，被一股蛮力猛地甩向两边！
一辆“红岩”大卡车撞入院内，一路横冲直撞，被碾压者无数！
临近仓库前，猛地来了一个90度转向，整个车身横扫过来，平推起一阵水波！
几乎同时，震天的呐喊声从后车斗里传了出来！
一排人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端起了枪口，狰狞的面孔，狠厉的凶光，就像一群索命的恶鬼！
催命的丧钟响起，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耀眼的亮光下，一条条火舌相互交织在一起，犹如一张细密的火网。
院子里的人影如草芥般倒下，血水四处飞溅，借着大雨的冲刷，将大地浸染成一片鲜红的湖泽！
驾驶室门打开，一个人影从车上跳了下来，不断明灭的火光照亮一张俊朗的脸庞。
季良！
“给老子杀，一个都别放跑了！”
“杀！”
这边有人影陆续从卡车上跃下，另一边有刑队长带着十二名队员死守仓库大门，双方对峙，战况变得胶灼起来。
仓库深处。
顾言扛着庞泰在集装箱间快速穿梭，身后枪声不断，流弹在身边的铁皮上溅起一朵朵清晰的火花！
“这边。”
转角处出现一个瘦高的人影，是余文瀚的声音。
“你tm再来晚一点，老子和这老头就一起归西了！”想起刚才那一幕，顾言仍然心有余悸。
“这不是来了嘛。”
余文瀚接过顾言身上的人影，伸手摸了一下他脖子上的脉搏。
“他没事，被黄剑波折磨了几个小时，又颠簸了几下，晕了。”
“嗯。”
“不对啊，你在这，那谁在配电室？白景瑜吗？”
“呵，我倒希望是她。”
“什么意思？她人呢？”
“我上次看见她时还在山下躲雨，现在应该…”
“行了，先逃出去再说吧，现在怎么办？”
“跟我来。”
余文瀚背起庞泰，领着顾言来到一扇铁栅栏门前，嘭嘭两枪轰开门锁，两人相继跨过门槛。
一阵阴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借着手电的光亮，能看见四周凹凸不平的岩壁，这是一个天然山洞，面积足有三四百平米。
“我猜，外面的东西没有这里的金贵。”
随着光柱下移，岩壁旁出现了一堆堆木箱子，几乎每个木箱上都贴着白色的封条。
仔细看的话，能看见封条底部的红色章印。
“公家的东西？”顾言惊讶万分。
“嗯。”
余文瀚拖着光柱在山洞里绕了一圈，这里一堆，那里一坨，上百个木箱子铺满了大半个山洞。
“看样子还没装满。”
“好家伙！国之硕鼠啊！”
光柱忽然定格，罩住了一堆长方形木箱，余文瀚快步走上前去，把庞泰放在一旁。
眼前总计十二个箱子，全部没有贴封条。
“是我们的货。”余文瀚喜上眉梢。
“哈哈，得来全不费功夫，就是有点费命。”
顾言当然认得这些箱子，当即拔出腰间的匕首就要撬木箱。
“慢着真当老子死了？”靠在木箱旁的庞泰悠悠醒来。
“哟，泰爷，您要不再睡会儿？这个时候醒可有的辛苦了。”
庞泰撑着木箱站起身子，沉声骂道：“滚蛋！老子现在憋了一肚子火，不发不痛快！”
“哈！希望你还拿得动枪。”
顾言掰开木盖子，从干草堆里提出一柄机枪。
泛着油光的实木枪托，漆黑锃亮的金属枪身，以及拥有完美弧线的30发长弹匣，枪型粗犷霸气，令人爱不释手。
俄国“原装进口”，产自49年，第三型，第一批。
ak47自动步枪！
制枪工艺巅峰的产物，无论品相还是性能，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即使后世的制造工艺再发达，都很难仿造出这个批次的质量。
快慢开关和枪栓都在枪身左侧，只需轻轻一拉，声音清脆悦耳，手感如丝般顺滑。
八箱枪，四箱子弹。
在常人眼里，是枪毙十回都不够的“走私军火”。
在前世的顾言手里，是建立势力，迅速崛起的关键所在。
在庞泰的计划里，这些东西是抵御“外敌入侵”的制胜法宝，可惜被外面那些人半路截了胡。
“宝枪配英雄，泰爷的眼光不错！”
“要是能活过今晚，随便拿。”
“哈哈，那敢情好。”
顾言将步枪背在身后，跟余文瀚合力撬开一个装弹药的木箱，三人围着箱子快速装填起来。
“在这边，他们进山洞里了！”
声音来自铁栅门方向。
熄了手电，三人各自抓了一盒子弹，分散开来。
杂乱的脚步声来到附近突然沉了下去，十几道光柱在货堆间晃来晃去，紧张的气氛在无声中蔓延。
顾言屏住呼吸，捏着一个弹匣轻轻地卡进枪身，一记清脆的“咔吧”声在黑暗中格外刺耳，两个光柱循着声源照了过来。
“有人！”
枪声乍起，在空旷的山洞里回响，震耳欲聋！
无数子弹钉在木箱上，外层的木板层层崩碎，木屑漫天飞舞！
更糟的是其余光柱也摇晃着，快速向这边靠了过来。
来了！
再不行动就要被包围了！
顾言背靠着木箱，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字，在外面的枪声卡顿的一瞬间，快速拨下点射开关，随后划开枪栓。
紧接一步，用肩颈夹紧枪托，从木箱后滑了出去。
“嗙！”
九点钟方向，一人！
“嗙，嗙！”
六点钟方向，两人！
三枪三人，干净利落，随后闪身进入另一堆木箱后。
借着稍纵即逝的火光，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顾言！放下枪，咱们好好谈一谈，说不定以后还是一家人呢。”黄剑波的声音。
“谢了，老子消受不起！”
前一刻还想杀人自证清白，现在又开始“甜言蜜语”，实在很难令人信服。
“那就交出庞泰，我保你安全离开这里！”
“他被流弹打中，已经死了。”
“你tm骗鬼呢？”
“爱信不信。”
“草，敬酒不吃吃罚酒，死了活该！”
骤然心惊！
危险警报直冲脑门，顾言下意识地向前扑去，一柄尖刀在原地刺空，发出叮的一声！
那黑影脚步一点，强行改变重心，又扑了上来！
一道弧形寒光迎着脑门砍下，顾言本能地抬腿蹬住来人的胸口，刀尖悬停在眼前不足一尺的位置！
借着余光，一张形如蛇头的尖脸映入眼帘，长长的舌头吐在外面，眼眶里一片猩红。
神情癫狂，犹如夜行的恶鬼！
耿立！
“桀桀桀！”笑声瘆人。
刀光持续挥舞，顾言连滚带爬，节节后退。
一刀躲避不及，胸前的衣服连同皮肤一起划开，一片清凉！
后背顶住岩壁，已经退无可退！
心下一横！
顾言强行暴起，于千钧一发间抓住耿立的手腕，抱着他的腰奋力撞向木箱！
“轰！”
木箱被推倒，两人同时暴露在光柱下！
顾言下意识地快速翻滚，无数点火花在身后紧追不舍！
“就现在！”
两道人影从两旁的木箱上站了起来，两条火舌交织在一起，子弹不要钱似的倾泻而出，ak47独有的爆响震得人鼓膜发疼！
“啊！！”火光照亮庞泰的脸庞，面目狰狞，恨得睚眦欲裂！
另一边的余文瀚则要冷静许多，有意识地调整枪口去压制对面的火力。
一番突袭，十来个人所剩无几，狭长的过道里躺了一地的人。
顾言借机抄起被耿立撞落的机枪，并重新找到了掩体，靠着木箱调整着呼吸。
“掩护我！”
顾言大叫一声，再次从木箱后转了出来。
两股火力再次压住过道，子弹在木箱间快速穿梭。
顾言架着枪在过道边缘快速移动，一个探头跟上嗙嗙两枪，快速解决一名潜伏的小弟，随后向下一个转角摸去。
一系列的左摇右晃和快速响应，表现出极高的作战素养。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附近的几个潜伏点全部摸排了一遍，奇怪的是没有找到黄剑波和耿立的藏身点。
“黄剑波，耿立，大势已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立刻退下，我们还记你一个人情！”
余文瀚的喊话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已经退到铁栅门处的黄剑波看了一眼满地的血泊，又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火光，在心里快速评估着眼下的局势。
“耿立，你去哪？”
“你自己慢慢玩吧，老子可不想死在这儿。”耿立丢下一句话，人影一闪，快速消失于黑暗之中。
杀人不用枪的他，对这些靠枪械支撑起来的人素来是看不上的。
“草！”
黄剑波大骂一声，也往门外跑去。
老大都跑了，小弟没理由不跑，随着踢踏的脚步声远去，山洞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三人再次聚首。
“好小子，年纪轻轻学了一身好本事！”
通过刚才的一系列操作，庞泰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
“回头再互相吹捧吧，我得赶快离开这里。”
顾言快速换好一个弹匣，拉下枪栓，架着枪向外跑去。
白景瑜不知道在哪，黄丽丽也还没来得及解救，来前没想到情况会恶化到这种地步，眼下怎么脱身都是个问题，真是急死个人。
庞泰和余文瀚交换了一个眼神，快步跟了上去。
“小兄弟放心，码头那边有我的亲信看护，你女朋友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
眼看离出口越来越近，冲天的火光把前方照得亮如白昼。
以仓库门为界，一边大雨倾盆，一边烈火无情，双方打得如火如荼！
在两军对峙的前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季良？”
可算知道余文瀚之前在竹林里联系的是谁了。
突然！
自侧前方亮起一团耀眼的光芒！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赤红的火焰急剧膨胀，瞬间化作铺天盖地的大火吞没沿途的一切！
恐怖的威能爆开，摧倒砖墙，掀飞房顶，带着钢筋的水泥碎块像榴弹片一般炸开来，崩得到处都是！
一道透明的波纹荡开，推着顾言的身体腾空而起，一路飞退！
无数人影在火光中分崩离析，简直就是一场无差别的大屠杀！
完了！
又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