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58号
黄发小子看向白景瑜，眼神变得狂热起来，然而他没有看到，一直坐在角落里观战的眼镜男突然站了起来。
一个健步跨出，单手撑住茶几，大长腿在半空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一记鞭腿，不偏不倚砸在肩轴处。
黄发小子飞身而起，重重地砸进墙边的玻璃柜里，木屑和玻璃同时崩碎，稀里哗啦地落下，瞬间血肉模糊，没了人模样！
练家子！
白景瑜呆立当场！
余文瀚推了一下眼镜，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尖刀！
“cnm！”
另外两个汉子敲碎酒瓶，挺着尖刃冲了上来！
“呼！”
余文瀚潜身一步跨出，外加一个垫步，一记侧蹬快若闪电！
“唔！”
当头的汉子闷哼一声，身形一滞，前冲变后退，身体不受控制地飞到了半空中。
在电视里才能看见的景象，居然在现实里上演了，160斤的体重直接飞出三四米远！
汉子捧着肚子跪在地上，额头青筋暴起，再也没有站起来过。
另一名汉子眼前一花，一只手已经覆盖在他的脸上。
一记重压！
整个人被横向压倒，后脑勺砸在玻璃茶几上，裂纹沿着头颅向四周散开，身子也跟着软了下去。
瞬秒！
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被称作“老大”的壮汉慌了神，开始重新打量起这个戴着眼镜，身穿职业装的年轻人。
然而，令他更加震惊的事情还在另一边，卫生间里的战斗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
唯一站着的人，就是他想干掉的那个人。
两个小弟看着躺了一地的同伴，心惊胆战地往外退走。
顾言没有追击，而是从洗手台上抽出一条毛巾，拧开水龙头，照着镜子清理脸上的血水。
刘菲缩在两个沙发的缝隙里，腿肚子直抽筋，心头大哭：完了！这哪是财神，简直是杀神，这下连工作都不一定保得住！
“菲姐，叫管事的来结账。”顾言的吩咐从卫生间里传来。
“哦…哦！”
刘菲这才想起来叫人，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包厢门口已经围着一大堆看热闹的人，小声的议论响成一片。
“敢动湖南帮的人，这两个年轻人算是完了。”
“年轻气盛嘛，肯定是外地来的，不清楚状况。可惜了，身手不错。”
“身手有个屁用，拳头还能快得过枪？”
“这你就不懂了吧，道上的规矩，打架斗殴不能露枪。”
“笑话，泰爷定的规矩能管得了湖南帮？”
这人说的没错，被称作老大的壮汉掏出了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顾言，眼里的狠厉绝不像是第一次杀人。
“大富豪的规矩，不能带家伙进来，你是第一天出来混吗？”丢下毛巾，顾言顶着枪口走到壮汉面前。
“再往前一步，老子崩了你！”
“你牛逼，你来！”
顾言踏前一步，盯着壮汉的眼睛，摊开双手。
壮汉握紧手枪，双眼内一片绯红，一通人神交战，恨得咬牙切齿！
按理说，事情不至于发展到这个地步。
刀疤明是什么人？
不过是手底下的一个小头目罢了，为他出头总有个限度。闹到这个地步，只能说运气太差，踢到钢板上了。
但是混江湖，终究绕不开一个面子。
今天退缩了，名声就臭了。
明天会有其他人挑战自己，并接手自己的堂口，这也是湖南帮时刻保持凶悍的原因。
“啊！”
“嘭！”
一声巨响！
顾言身后的玻璃门应声而碎！
子弹穿过防爆玻璃，玻璃渣子漫天飞舞，墙角的马桶被射中，顿时炸得四分五裂！
“顾言！”白景瑜惊呼。
此时的顾言以双手拧住壮汉的手腕，脑袋向后仰倒，用自己的体重坠倒他的重心。
接着顺势抬起双腿，箍住他的肩胛，一个干净利落的十字锁在半空中完成。
两人同时坠地！
“咔吧！”
没有半分犹豫，壮汉的手臂以非人的角度折向一边，杀猪般的惨叫声随后响起！
手枪脱手坠地，被顾言一把抄了起来。
仅剩的两个小弟见状，顿时抱头鼠窜！
顾言长吁一口气，大拇指一按扯掉弹夹，双手交错一滑，退出一颗已经上了膛的子弹。
手枪，弹夹，子弹，一一摆在余文瀚面前的茶几上。
“这就是你们看的场子？”
“见笑了。”余文瀚微微点头。
“太糙了，立个安检门吧。”
“好建议。”
脚步声纷沓而至，门外的人群被人冲散，响起一阵叫骂声。
“谁开的枪！都tm活腻歪了是吧？”
刘菲去而复返，带回几个粗犷的背心肌肉男。
为首的是一个大光头，一身横肉高高隆起，方脸，没有眉毛，怒目圆睁，看着十分凶悍！
“强哥，闹事的是是湖南帮的胡志民。”刘菲在旁小声提醒。
“胡志民？这tm不是在地上躺着呢吗？”
强哥抬脚踢了踢疼得直哼哼的胡志民：“嘿？手都折了，谁干的？”
视线转向沙发这边。
三个年轻人稳坐钓鱼台，茶几上放着一把拆解的手枪。
看清楚中间的金丝眼镜，强哥一激灵，连忙跑过去鞠躬行礼。
“余秘书，您怎么来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余文瀚瞟了一眼茶几上的手枪，冷声说：“贺强，你在大富豪也干了不少年了，泰爷定的规矩不会不知道吧？”
“我我也不知道，没料到他们敢带枪进来！tmd，这帮湖南佬，简直太”
“住嘴！”
“是！”贺强低下头，站得笔直。
“通知他们的老大过来领人，一个人头一万，开枪的留一下一只手外加十万，有不服气的，叫他们去经贸大厦找我理论。”
“是！”
余文瀚站起来，领着顾言三人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
“对了，这个包间的单也找他们买，一分钱不能少。”
“明白！”
贺强表面上应着，实则内心苦不堪言，因为今晚势必要得罪人了。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泰爷身边的亲信。
刘菲背靠着墙壁，惊愕地看着几个年轻人，万万没想到，最狠的居然是最斯文那个。
一叠百元大钞递到眼前，足有二三十张，吓得她手足无措。
“菲姐，不好意思，砸了你的单子，下趟一定找补回来。”
顾言的笑容很真诚，今晚才刚起个头就被搅了兴致，是真心没玩痛快。
刘菲连忙摆手：“这不敢我不能收。”
“让你收就收着吧。”
余文瀚发话了，刘菲不得不伸手去接，毕竟是比强哥还大的人物。
“谢谢顾少。”
“回头再找你哦。”
“好，几位慢走。”
眼见四人离去，刘菲松了一口气。
“算你命好，要是不接钱就等死吧。去，给老子拿个医药箱过来。”
贺强丢下一句话，招呼几个手下按住胡志民，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总不能等对方的人来了再砍手。
“啊？”
刘菲不明所以，看架势才知道贺强要干嘛，吓得急忙往外跑。
刚跑到半路，一声凄惨的嘶吼声划过走廊，将她心底的后怕一起释放了出来。
此时才明白，贺强的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自己不接钱，就会成为今天这个局里唯一没有靠山的人，仇报不到自己身上，但泄愤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汽车一路向北，很快就出了城区。
顾言脱去上衣，露出缠了半个身子的白色绷带，肋部殷红一片，几道血水浸湿纱布，正顺着皮肤滑落。
“你哪天要是死在人堆里，我是一点儿都不稀奇。”
白景瑜拿出一把小剪刀，着手去剪黏在一起的纱布。
“我就这个命，你要是怕了现在就送你回去。”
“滚犊子！”
“嘶！你倒是轻点儿啊。”
余文瀚瞥了一眼后视镜，眼里多了一抹惊讶，没想到他是带伤上阵，一时间有些吃不准他的真正实力。
“你是泰爷的人？”
副驾驶座上的58号看向余文瀚，泰爷不参与大富豪的经营，所以这也是她所见过最大的人物。
“不用怕，我只要货，不要人。”
“你也知道我和黄剑波的事？”
“本来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前面怎么走？”
“左拐。你真的肯放我走？”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把你吊起来严刑拷打一番，可是后面那位不答应啊。”
58号双手环抱身体，下意识地往车窗边靠了靠。
“嫂子你放心，我保你平安返回林海。”
“我叫殷如曼。”
“哦。”
顾言隐约明白，她可能不喜欢被称作嫂子。
“就这儿了，你们等我一下。”殷如曼拉开车门下了车。
“哎，我跟你去吧，帮着一起收拾一下。”白景瑜跟着她一起下了车。
眼前是一片老旧住宅区，昏暗的路灯照亮小区的大致轮廓。
总共六栋楼，每栋五层，楼与楼之间相隔不足十米，结构十分紧凑。
有围栏，有传达室，大概是某公家单位的家属楼，在郊区来说已经算很好的房子了。
夜风吹过。
路旁的胡杨树哗哗作响，月光将两个女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你也是林海人？”
“我不是。”白景瑜如实回答。
“你跟顾言什么关系？”
“怎么？你们都这么在意我和他的关系吗？”
“那倒不是，只是想说不要和这种人混在一起。”
“呵，你好像没资格说我吧？”
“哼。”
殷如曼加快步伐，拐进一栋楼房。
3栋，402。
钥匙刚插进锁孔里，一道橘黄色的灯光从门下的缝隙里透了出来，白景瑜下意识地掏出一把折叠刀。
“收起来，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房门打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妈妈回来了！”稚嫩的童声，奶气十足。
“童童，这么晚了还没睡吗？”殷如曼抱起一个小女孩儿往屋里走。
两岁岁左右，小脸肥嘟嘟，梳着两撮冲天小辫儿，双眼溜圆乌黑，像两颗闪闪发光的黑葡萄。
一身小号的粉色连衣裙，露出粉嫩的手臂和小脚丫。
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
“妈妈，这个阿姨是谁？好漂亮啊！”
“叫白姨。”
“白姨好。”
“童童好呀。”
看着小女孩天真灿漫的笑容，白景瑜的心也跟着融化了。
小区门外。
两人站在车外透风，顾言婉拒了余文瀚递过来的香烟。
“不抽了，影响体力。”
要不是被烟酒掏空了身体，也不至于被一个毛小子捅死在垃圾桶旁边。
余文瀚撇了撇嘴，猛吸一口，红光照亮半张面孔，有一股不属于这个年龄的云淡风轻。
“有机会切磋一下。”
“不敢，我是野路子，跟你们正统门派打不了。”
“你的招式很新颖，也很有想象力，有系统地学过吗？”
“哈哈，跟人学了一点皮毛，上不了台面。”
“技艺没有高低之分，使用的人才有。”
“嗯？有道理。”
两人的互相试探点到为止，并没问出什么实际信息。
不一会儿。
一阵清脆的踢踏声传来，两个提着行李的女人快步走来，殷如曼的身上赫然挂着一个精致的小女孩儿。
顾言连忙拉开车门把他们让了进去，这下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殷如曼坚持要回趟家再走。
一直送到国道边，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拦下一辆北上的长途汽车。
亲自送母女二人上车，临走时还硬塞了一叠现钞，站在窗边与她们挥手道别。
一套流程下来，整得跟亲人离别差不多。
眼见顾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来，余文瀚摇下车窗，问：“黄剑波在哪？”
顾言回头望了一眼远去的长途车，摊开双手，笑答道：“很遗憾，殷如曼不是黄剑波唯一的女人，她也不知道黄剑波的下落。”
“那你还放走她？”
“不然呢？小闺女多可爱啊？”
“顾言！你好大的胆子！”
折腾一晚上，人放走了，消息却没能留下？
余文瀚推开车门，脸上的神情怒不可遏！
“你别忘了，三天之约还没到，怎么查我说了算！”
“话虽如此，但不代表我是好利用的。”
“那你可以选择不跟着我们。”
“臭小子，你几斤几两？你以为这里是谁的地盘？”
“拿根鸡毛就当令箭，反正不是你的地盘！”
“你找死！”
余文瀚不是擅长吵架的主，一步跨出去，身体跟着疾冲起来！
“顾言，你tm疯了？十二路极影腿是你能打赢的吗？”
面对这些荷尔蒙爆棚的小年轻，白景瑜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顾言半蹲下身形，双手摊开与肩齐平，摆开擒拿架势。
瞳孔里的腿影极速一缩，猛地侧身下潜，双手同时向腋下的黑影抓去。
志在必得的一拿，让顾言心生轻视。
“切，极影腿？”
然而，双手的触感令他的心凉了半截！
残影？
变线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