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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再次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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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二!”

    武翌惊得头皮发麻,抡空的大手里紧紧捏着一片破碎的衣角。

    顾言强忍着剧痛,一脚踹开披头散发的武二。

    眼前人影一晃。

    大晨提着板凳扑向迎面而来的黄志雄,两个高大的身影撞在一起,顿时人仰马翻!

    短刀脱手,贴着地面滑出十几米远!

    大晨一把按住黄志雄,砂锅般大的拳头落下,鼻血喷涌而出!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鲜红的血液从顾言的指缝里汩汩地流出,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杀人了!”惊呼声乍起!

    现场大乱!

    人群涌向场外,纷纷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顾言!”

    白景瑜脸色煞白,用肩膀架住顾言的身体,伸手按向他的肋部。

    一把匕首插在腰间,不见刀刃,只露出一个刀柄。

    “不能拔!”顾言瞪着充血的双眼喊道。

    不远处。

    武翌死死按住拼命挣扎的亲侄子,看向顾言的眼神复杂到了极致,这事儿毫无疑问地办砸了!

    林夏见多识广,但始终停留在听说的层面,真的看见血也被吓得脸色苍白,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别哭,我死不了。”

    顾言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接着一手捂着肋部,一手提起装钱的旅行袋,拨开人群,迈着蹒跚的步伐向外走去。

    彪形大汉们接触到顾言的眼神,顿时心惊,一股冰冷的杀意直透人心。

    于是纷纷退向两边,让开了一条道路。

    “顾言你要去哪儿?”

    林夏跟了上去,望着不断滴落的血水,脸上焦急万分!

    “去见一个人。”

    闷哼一声。

    顾言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就穿出了舞台范围,来到广场上。

    视线上移,望向金龙酒店。

    五楼的窗边,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正凝视窗外,面色深沉如水。

    天色渐暗,路灯未开。

    一股疾风掠过广场,远处的彩旗猎猎作响!

    “站住,放下武器,不许动!”

    陆超疾步靠上来,双手持枪,警惕地看着顾言。

    扔下旅行袋,顾言抬手抹去两道淌下来的鼻血。

    “呵,陆队,巴不得我死掉吧?借个火呗?”

    顺着顾言的目光,陆超看到了那个八字胡男人,又看了一眼从旅行袋里散落出来的钞票,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明悟。

    一个金属的煤油打火机递过来,带着一句赞叹:“你知道后果吧?”

    “呵,他算个屁!”

    “叮!”

    悦耳的火机声。

    一团火焰燃起,明亮,鲜红,迎着风摇晃。

    火借风势。

    星火极速蔓延,顷刻间吞没了整个旅行袋。

    火光摇曳间,光影更迭。

    顾言的面孔棱角分明,安静而平和。

    一上一下,四目交接,相隔百米却像近在咫尺。

    极致的挑衅。

    无声的抗争。

    现场鸦雀无声,懂和不懂的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张铁军握紧双拳,久违的激流传导全身,再一次热血沸腾!

    “澜姐,有始有终。”

    “明白。”

    膝盖一软,顾言向后瘫倒。

    各种喊声在耳畔响起,林夏的脸庞近在咫尺。

    梨花带雨,何尝不是另一种美。

    “林夏,对不起,又让你失望了。”

    “顾言!”

    ……

    水流湍急。

    轰鸣声如万马奔腾!

    冰冷,无助,暗无天日。

    浪涛将顾言抛上天空,悠长的失重感经久不散,疾风从耳边呼呼地掠过,带走了身上仅有的温度。

    之后是沉重的撞击!

    就像跌下千丈瀑布,撞在水面上,霎时间粉身碎骨!

    在即将失去意识的一瞬间,双眼快速聚焦。

    模糊的场景。

    闪烁的霓虹。

    昏暗的巷子里,躺着一个生命之火熄灭的中年男人,嘴唇上耷拉着半支没抽完的香烟。

    “这么快?”

    顾言转过头去,又见到了那个穿石榴裙的女人。

    只见她依靠在酒吧的后门上,神情慵懒,手里把玩着一枚古铜钱。

    从这个角度看,女人雍容华贵,妆容精致,就像一位从宫廷戏里走出来的贵人。

    看发饰和打扮,偏向唐,或者宋。

    “我又死了吗?”顾言问。

    女人掐指一算,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皱着眉头嘀咕:“气数未尽,不应该啊……”

    “喂,什么意思?你是谁?那个世界是不是真实的?”

    顾言将心里的疑问一股脑地问了出来。

    然而女人仿佛没听见一样,径直向顾言走来。

    “喂,你要干嘛?先回答……”

    顾言本能地往后退,奈何身体就像被禁锢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女人抬起手,一粒白光自指尖亮起,光芒璀璨夺目!

    一片冰凉印在眉心,眼前突然再次变得漆黑一片!

    失重的感觉再次袭来,五感被封闭,如坠无尽深渊!

    不知道下坠了多久,感觉身躯越来越疲惫,眼皮开始互相打架。

    正当绝望的时候,身体终于落在了实处,就像砸进了海绵堆里,柔软,温暖,令人昏昏欲睡。

    “顾言?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温度的手搭上脑门,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强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雪白的吊顶,绿白相间的墙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

    “林夏。”

    “顾言,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林夏的眼里隐隐闪着泪光。

    “我睡了很久吗?”

    “三天,医生说你的恢复力很强,差不多该醒了。”

    “哦。”

    时空错乱?

    明明只有一会儿的功夫,却已经过去了三天。

    “他们没事吧?”

    “他们没事,舞台那边收尾了,有些善后的工作要做。”

    “哦。”

    “饿了吧?我带了人参鸡汤。”

    林夏拧开一个保温瓶,顿时芳香四溢。

    “好香。”

    “做的不好,别嫌弃哦。”

    “哪能。”

    汤匙递到嘴边,小小一口令人眼前一亮,满口芬芳。

    “太好喝了吧?”

    “好喝就多喝些,补气养血的。”林夏的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

    时光静静地流淌。

    旭日透过窗户,斜斜地照亮大半个病房,微尘在光晕里翩翩起舞。

    林夏的脸庞背着光,雪白细腻,连细细的绒毛都清晰可见,仿佛套着一层光圈,温馨,恬静,美好,如梦如幻。

    房门被推开,又快速关上。

    匆匆一瞥,看到了一袭粉色的连衣裙。

    “丽丽!快进来,顾言醒了。”林夏放下手里的汤匙。

    黄丽丽无处可逃,只得硬着头皮再次推开门,背着手站在门边儿,无处安放的眼睛里带着愧疚和不安。

    “带了什么?舍不得给我吃吗?”顾言瞄向她的身后。

    “哼。”

    黄丽丽快走几步,把一个保温瓶放在床头柜上。

    “你躺了三天,丽丽守了三天。也是赶巧了,回去熬个汤的功夫被我钻了空子。”林夏的光明磊落让黄丽丽有些吃惊。

    “哦,辛苦了,带了什么汤?”

    顾言好奇,据他所知,黄丽丽是不会做饭的。

    “鲫鱼汤。”黄丽丽没好气的回复。

    “鲫鱼汤…不是下奶的吗?”

    “下奶?”

    “就是产后没有奶水,喝一点可以…”

    顾言在自己的胸前比划了一下。

    黄丽丽看得双颊通红,提起保温瓶就想逃离现场。

    “站住,去哪啊?我喝,补啥不是补啊!”

    顾言喊住黄丽丽,成功赢得一个白眼。

    “呸,臭流氓,活该你下奶!”

    “哈哈哈”

    三人相视而笑。

    光明里的快乐,轻松,单纯,没有任何杂质,不记得上次体验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了。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房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整扇门框。

    黄志雄。

    从盟友到敌人,他给这次的行动增加了不少难度。

    尴尬的气氛蔓延,林夏下意识地挡在顾言身前。

    黄志雄侧身一步,让出门框,沉声说:“丽丽,时间差不多了,跟我回去吧。”

    “哦。”

    黄丽丽从病床边站起来,低垂着眼眸,不舍地看了顾言一眼。

    “丽丽,怎么回事?”顾言投去疑惑的目光。

    事出反常。

    以黄丽丽的性格,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和黄志雄修复关系,黄志雄也不可能压着暴脾气,只字不提之前的是非。

    黄丽丽给林夏鞠了个躬,诺诺地说:“林夏,顾言就拜托你了。”

    “丽丽,你要去哪?”

    林夏拉住黄丽丽的手,眼睁睁地看着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滑落。

    “雄哥,有什么事情一定要一个女孩子去做的?”顾言转向黄志雄。

    “关你屁事!咱俩的事情还没完,回头再收拾你!丽丽,走了!”黄志雄不想再多看顾言一眼。

    黄丽丽泪眼婆娑地挣开林夏的手,头也不回地跑出了病房。

    房门重重地关上,黄志雄愤然离场,剩下病房里的两人面面相觑。

    “丽丽,你去哪?”

    “滚蛋!离我妹妹远一点!”

    “哥!你放开他,不然我不走了!”

    “滚!”

    大春的声音!

    林夏跑出去,看见跌坐在走廊里的大春,正望着黄丽丽的背影,怅然若失。

    “李沐春,你没事儿吧?”

    “丽丽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可能家里有急事吧,顾言醒了。”

    “哦。”

    大春扶着身旁的座椅,挣扎着站起来。

    “不用扶,我可以的。”

    大春的后遗症是肌肉无力,伴随轻微的记忆力减退,每天要做几个小时的康复训练。

    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底子非常好,康复效果显著,短短几天就能扶着墙行走了。

    两个发起者再次相见,却都进了医院。

    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半斤八两。

    “顾言,丽丽怎么了?”

    “好家伙,你眼里只有丽丽了吗?”

    “你这不是好好的嘛。”大春憨笑。

    顾言无语了,挺大的个子,居然是个舔狗命。

    “林夏说的对,能压住兄妹俩的要么是她爸,要么是她大哥,肯定是家里出事了。”

    “不行,我得去帮她!”

    大春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憋得满脸通红。

    “你虎啊!站起来都费劲,怎么帮人家?先打听清楚再说吧。”

    “我去吧,陈叔有些门路,说不定能打听到些什么。”

    “这…怎么好意思?”

    “怎么了,把黄丽丽当朋友,不把我当朋友?太见外了吧。”

    “哪的话。”

    顾言讪笑着,心底其实并不想拉林夏下水。

    林夏站了起来。

    “行了,回头有消息了再通知你们吧,我也得回去了,今天还有钢琴课呢。”

    “好,多谢了。”

    看着林夏离去,顾言心里空落落的。

    大春惊喜地看着顾言:“怎么回事?林夏被你小子拿下了?”

    “滚犊子!”

    稍微大声点立刻牵扯到伤口,疼得顾言龇牙咧嘴。

    “咱们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不要曲解别人的善良,出去可不能瞎说。”

    “哦。”

    “对了,顾建国来过没有?”

    “你爸?来过,拿了钱就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给了他多少?”

    “有两三天了吧,我哥给了他一万。”

    “wc,完犊子了!”

    顾言拔出手背上的针头,强行坐了起来,一阵头晕眼花,差点没吐出来。

    “你疯了!这是要去哪啊?”大春急忙按住他。

    “叫大晨哥回来,我要去金龙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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