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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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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总,那人又来了。”

    “照旧,他要什么就给他上什么。”张铁军阴着脸伏案疾书,连头都没抬。

    “是。”

    察觉到张铁军的不悦,大堂经理刘海棠没再多嘴,小心翼翼地退出办公室。

    出门时迎面撞在一个穿着花衬衫的胸膛上,连忙低头赔礼。

    “刘姐?”

    看见男人的脸,刘海棠一阵惊喜:“呀,三哥回来了!”

    “好久不见,刘姐越来越有女人味儿了。”

    “呸,都是妇女同志了,三哥的嘴还是这么甜。”

    “实话实说嘛。”

    “张总在里面呢,你们聊,我先下去了。”

    “好,您先忙。”

    男人微微侧身,让出位置,示意刘海棠先行。

    宽厚的肩膀,俊朗的五官,和煦的笑容,无一不令人如沐春风。

    刘海棠双颊微红,脸上堆满了笑意。

    “是老三回来了吗?”

    张铁军从办公室里迎了出来。

    “大哥!”

    “真是老三回来了,太好了,哈哈哈!”

    张铁军一把抱住老三,脸上阴霾尽扫,笑得像个孩子。

    一阵激动,招呼老三落座。

    张铁军一边亲自泡茶,一边寒暄着:“我寻思着还要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坐飞机回来的吗?”

    “是啊,先到的申城,再转车到林海。”

    “快了,林海的机场规划已经提上日程,将来可以直接降落在林海机场了。”

    “是吗?那可是大工程。”

    “是啊,市里正在组建领导班子,马上要做预算了,南边的行情怎么样?”

    “南边正在严打,不少同行都进去了,接到大哥的电话,我索性给兄弟们放了假。”

    “这么严重?”

    老三双手接过茶杯,凑到鼻尖闻了闻,西湖龙井,喜欢的味道。

    “黄剑波失踪了,他的团队几乎被一网打尽。”

    “哦?”张铁军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凝重。

    “相比之下,咱们的损失算小了,大哥不用担心。”

    “要我说,你应该”

    老三端起茶杯,微微一笑,适时打断了话题:“大哥,我在大堂看见顾建国了,怎么回事?”

    “唉,说来话长,武翌的侄子把顾建国的儿子给捅了。”

    “嗯?年轻人争强好胜,不是很正常吗?”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张铁军耐着性子,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老三听得兴起,其间续了两杯茶水。

    “顾言是吧?有点意思。武哥不是去查了吗,没查清楚他爹是谁?”

    “顾建国什么时代的人?知道他的人能有几个?再说了,他失业十来年,确实是烂酒鬼一个。”

    “这倒是,咱们当年没少吃他的亏,大哥召我回来,不会就为这事儿吧?”

    “不全是,武翌干的事被林家的人瞧见了,林老爷子这会儿不知道怎么想咱们呢。”

    “林家还是那么坚挺,几十年如一日啊。”

    “是啊,想入机场的局,绕不过林家。”

    “武哥人呢?”

    “这会儿应该带着他侄子躲到江北去了。”

    老三看向张铁军,不禁皱起了眉头:“大哥,咱们是不是过得太憋屈了?”

    “你也这么认为?”

    “佛渡有缘人,不是每个人都能上岸,大哥何必执着。”

    张铁军摇了摇头,不禁发起感叹:“他们私底下都说我是宋江,一心想着招安,到头来不过是官老爷们手底下的一条狗,还不如做个山大王来得自在。”

    “一群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蠢东西,山大王一茬接一茬,被枪毙的还少吗?”张铁军恨铁不成钢,越说越气愤!

    “大哥别生气,人各有志。现代人都这样,想着一夜暴富,挣快钱,心气浮躁的很。”

    “唉,不提了。你能回来,我心里就踏实了。”

    “哈哈,要不我先去会一会这个顾建国?”

    “行,油盐不进的东西,你去试试也行。”

    时值中午,还没到饭点,一楼大堂里只有零散的两三桌人。

    顾建国一人占一桌,端着酒杯正在小酌。

    坐姿端正,身板硬朗。

    上身一件白背心,下身一条湛青色的劳动工装裤,露出一身古铜色的皮肤。

    理掉脏发,剃掉胡须的顾建国像换了一个人。

    高鼻梁,厚嘴唇,脸颊两侧的咬肌高高隆起,面相坚忍刚毅。

    一桌酒菜摆得满满当当,鸡鸭鱼肉都有,色香味俱全。

    “咚。”

    两瓶茅台立在桌面上。

    一双粗糙的手握住瓶身,随手一拧,瓶盖打开,一缕酒香从瓶口里幽幽地飘出,立刻吸引了顾建国的注意力。

    来人的脸和手完全不搭,白净,英俊,带着一丝秀气,就像电视里的奶油小生。

    “我记得你,83年几个小毛贼进厂偷钢材,其中一个从墙头上摔下去断了一条胳膊,叫…季……什么来着?”

    “季良。”

    老三咧嘴一笑,将打开的茅台酒推到顾建国面前。

    “那时候苦,肚子每天饿得咕咕叫,要不是太饿,不至于拿不住那块铁疙瘩。”

    顾建国端起酒瓶颠了颠,仰头倒下去,喉结一阵蠕动,瞬间半瓶的量!

    “哈!好东西,就是淡了点儿。”

    “顾队长这么喝,怕是什么酒都没味道了。”

    “狗屁的队长!”

    顾建国仰起头,把剩下的半瓶也干了,随手捧起一只烧鸡啃了起来。

    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干掉一瓶茅台白酒,豪迈的喝法把旁边的两桌人看得目瞪口呆!

    “豪气!”

    季良撇着嘴,竖起大拇指夸赞,随后又开了一瓶。

    “你别白废口舌了,我儿子要是醒不过来,金龙酒楼必须跟着陪葬,这事儿没得商量。”

    顾建国继续埋头吃喝,不再看季良。

    季良瞟向顾建国的身后,椅背上挂着一个军绿色的帆布挎包。

    尘封的记忆涌现。

    那是一场夜幕下的追逐。

    手电射出的光柱在身后晃动,大狼狗咆哮着追赶上来,眼看胜利就在前方,脚下一软,瘦弱的身躯从墙头上跌落。

    还没来得及呼喊,一头恶犬扑在身上,犬牙在眼前交错,湿臭粘液滴在脸上,恐惧近在咫尺!

    “大黑!去!”

    男人冰冷的眼神居高临下审视着他,就像黑夜中的猎鹰,泛着渗人的寒芒!

    猎枪的枪口怼着额头,哭喊声摧毁意志,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绝望,事后很多年都无法忘怀顾建国的眼神。

    如果记得不错的话,那个斜挎在顾建国身上的背包,就是眼前这个。

    “老朋友嘛,叙叙旧,顾大哥何必拒人千里之外。”

    “我没有朋友,我的朋友都死在战场上了。”

    顾建国从酒菜里抬起头,两道眼神对在一起,冰冷直达人心。

    季良一阵心悸,立即败下阵来。

    与残暴或凶悍无关,只是单纯的恐惧,犹如凝视无尽的深渊。

    普通人和上过战场的人相比,对死亡的理解不在一个层面上。

    “欢迎光临,请问先生几位?”

    “有位了。”

    顺着声音,季良第一次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的顾言。

    老实说,和顾建国不太像,更像记忆里那个风姿卓越的女人。

    “阿良?”

    顾言有些惊讶,按时间线,这时候他应该在南方。

    “你认识我?”

    “金龙集团二当家,如雷贯耳,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罢了。”顾言老派地拱了拱手,算作打招呼。

    “年纪轻轻一表人才,果然虎父无犬子!”

    季良暗暗称奇,这个年纪有这份沉稳,倒是和大哥口中说的那个年轻人形象吻合。

    “我来接顾建国回家,良哥不会有意见吧?”

    “挑这个时候上门,你就不怕我们一不做二不休?”

    季良的话音落下,大堂的各个出口突然多了几个身影,刘海棠快步上前和大堂里的另两桌客人交涉,劝他们赶快离开。

    顾言一把火烧掉几十万,公然挑衅张铁军的事情满城皆知,此时的名声也算得上“如日中天”。

    遇上这么大的“瓜”却不能“吃”,惋惜的情绪从两桌客人临走时的眼神里可见一斑。

    人员禁止走动,整个大堂冷清下来,场面突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老子还没喝完呢,接你奶奶个腿!”

    谁都没想到,率先发火的是顾建国。

    “喝喝喝,就知道喝,早晚喝死你!大晨哥,坐。”

    顾言滚动自带的“座位”靠在圆桌前,高度刚刚好,从旁边收拢起一副碗筷,自顾地吃了起来。

    大晨畏缩地落座,头上冷汗直冒,从进场到现在一句话没接上,还进了包围圈。

    刚挣到钱还没开始享受,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由两人增加到四人,桌上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顾言刚想倒酒,立刻察觉到一道冰冷的眼神,只得悻悻地放下酒瓶。

    “过完年就18了,到时候你就是吃屎老子也不管你。”

    “能活过今天再说吧。”顾言小声嘀咕。

    “啪!”

    顾建国提过挎包,随手扔在桌面上。

    大晨瞄了一眼,顿时头皮发麻,那一根根圆鼓鼓的东西可不是过年放的二踢脚。

    是tm雷管!

    正打算围过来的大汉们脸色微变,停下脚步,不自觉地向外散开,偌大的大堂里只剩下一桌四人。

    “79年攻克柑塘,原计划一小时的战斗,打了三个小时愣是没打下来。”

    “俺们连长临时组织敢死队,战士绑着炸药包往上冲”

    或许是酒劲上来了,顾建国满脸通红,双眼开始迷离。

    “得,又来一遍。”顾言叹了口气。

    听了无数遍的故事,翻来覆去就那么一段,一开始很震撼,后来就慢慢地“免疫”了。

    小时候不理解顾建国为什么走不出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一天突然明白。

    人活一世,也许就是为了某一天,某一个时刻。

    顾建国的遗憾,是成了连队里唯一活下来的人。

    然而讽刺的是,这么一个战斗英雄,回乡后只分配了一个工厂警卫的工作,而且没几年就被撸了下来。

    妻离子散,穷困潦倒大半生,最后醉死在某个寂静的冬夜里。

    “敬逝去的战友!”

    也不管别人怎么回应,顾建国仰头又干掉了一瓶白酒,随后扑在酒桌上不省人事。

    季良的目光停留在装雷管的挎包上,一只大手正压着它,来自顾建国。

    “江湖事江湖了,我不会追究武二的法律责任,但是这个梁子结下了,以后怎么发展就由不得人了。”

    “痛快!我代表金龙集团敬小兄弟一杯,处置不周,还请多多包涵。”

    季良站起来,大大方方地给顾言倒了一杯酒。

    顾言端起酒杯,小声说:“武家叔侄要是回来,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不介意帮你除掉他们。”

    “呵,你小子挺有意思。”

    两个酒杯碰到一起,季良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武翌三番两次忤逆老大的意思,碍于面子,张铁军一直隐忍不发。

    但季良回来就不一样了,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清君侧”更是他的拿手好戏。

    顾言放下酒杯,示意大晨去扶顾建国。

    “良哥,不打算弄死我们的话,我们可就走了?”

    “我送你。”

    季良站起来,双手搭上顾言的轮椅,脸上依旧保持着迷人的微笑。

    两人在前,大晨背着顾建国在后,四个人往大门口走去,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融洽的“送客”环节。

    “良哥,跟你打听个人。”

    “谁?”

    “黄剑波。”

    “哦?你认识他?”

    “黄剑波有个妹妹,是我的朋友,武二为了她要捅死我。”

    “哦,对。看不出来啊,还是个多情种,不是跟林家的闺女走得近吗?”

    “这话可不能乱说,咱们是什么人,怎么高攀的起林家?”

    “哈哈,有自知之明,还不错。”

    “那个黄剑波,是不是出事了?”

    “是。”

    “多谢。”

    “你不想知道他怎么了?”

    “我只对他妹妹感兴趣。”

    “哈哈,抛开过节不谈,说不定咱们能做朋友。”

    “同感!”

    看着顾言三人开车离去,季良招了招手,一个精瘦的年轻人跑了上来。

    “跟上他,24小时盯住他,随时向我汇报。”

    “是。”

    车厢里。

    顾言提起顾建国的挎包闻了闻,一股子霉味混杂着些许硫磺味,一时间难辨真假。

    “你爸是个狠人,难怪在医院躺了三天都没人来找麻烦。”大晨赞叹。

    “呵,莽夫一个。”

    顾言瞟了一眼扑倒在后座的顾建国,心里不由地一暖。

    “大晨哥,今天是几号?”

    “8号,怎么了?”

    “8号”

    顾言闭上眼睛,努力检索前世的记忆里,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大晨哥,帮我订一张去南岗的火车票。”

    “你疯了,你这身体怎么能去那么远的地方?”

    “等火车爬爬到,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为了啥啊?”

    “一批货。”

    “啥货这么重要?”

    “金山银山……过时不候的金山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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