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攒局
“黄丽丽，终于逮到你了，我还以为你一辈子不出门了呢。”
一个长发披肩的年轻人走上来，刚好站到了c位上。
今天的正主无疑。
二十左右的年纪，长得还算白净。
脸型瘦长，眼神阴鸠，一条青龙纹身从左手一直延伸到下颌，看起来痞气十足！
“武二，你别得寸进尺，老娘只是不想惹麻烦，不代表怕了你！”
黄丽丽不愧是黄家的种，面对包围圈还能临危不惧。
“切！别人怕你哥，老子可不怕。”
武二一边说着狠话，一边甩着飘逸的长发，大概是自认为魅力无边的。
“我都退学了，你还想怎么样？”
“哈，我想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吗？做我的女人，老子绝对不会亏待你。”
“呸！你做梦！”
黄丽丽扭转车头，示意顾言二人赶紧走。
“急什么？”
武二一把按住她的车头，咧着嘴笑：“来都来了，就让我再请你看一场录像呗。”
“滚开！再不放开，我喊人了！”
黄丽丽怒目而视，顿时气得满脸通红。
“哈哈，你尽管喊，我看谁敢”
话音未落，一个硕大的脚印已经印在武二的侧脸上！
四十五码的大钉鞋，踹得他腾空而起，然后重重地摔在人群里，顿时人仰马翻！
“cnmd！装什么大尾巴狼，竟敢当街调戏女生！”
以大春的暴脾气，能忍到现在已经算是不错了。
顾言也算听明白了，这小子大概就是害黄丽丽退学的“罪魁祸首”了。
“大春！”
令人意外的是，上来阻拦人的竟然是黄丽丽：“你干嘛？这些人惹不起，你们赶紧走！”
“他们欺负你，我不答应！”大春咆哮着，眼睛依旧恶狠狠地盯着武二。
“呸！”
武二摸着脸上的鞋印，吐出一口牙血，推开身边的几人，大声怒吼：“cnmd！知道老子是谁吗？敢打老子？一起上，给我往死里打！”
谩骂声乍起！
六个小地痞同时扑了过来！
“跑！快跑啊！”
黄丽丽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奋力推着大春往外走。
“我不走，管他是谁，欺负你就不行，老子今天跟他们干到底！”
大春这脾气，也倔得像头牛。
“行了，是祸躲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这样吧。”顾言拉着黄丽丽向一边儿走去。
“可可是”黄丽丽盯着顾言，惊得说不出话来。
“就这几个货色，还不够大春塞牙缝的，你就当看个热闹吧。”
顾言微微一笑，将黄丽丽护在身后，转身朝着大春喊：“大春！看你表现了，丽丽在旁边儿看着呢！”
“啊？”
大春回过头来，脸上居然露出一抹娇羞来。
“看哪呢？小心！”黄丽丽惊得捂住嘴巴。
哗啦啦！
大春被几人抡倒在地，摔了个结结实实。
一手护住头部要害，一手在杂乱的脚步里一抓，一个人影被他拖倒，这就算是拉住了一个垫背的。
大春猛地“翻身上马”，将宽厚的肩膀让给几个地痞。
顶着轮番的蹬踹，抡起一双大拳头，砸得身下的小地痞哭天抢地。
两三拳的功夫，身下的小痞子双腿一蹬，彻底失去了意识！
“喝！”
大春大吼一声！
挥舞着胳膊从人群里挣脱出来，随手捡起一个摩托车头盔，几记重击，又砸倒两人！
转眼的功夫，倒了三个人！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大春的策略就是先下手为强，先打出一个凶狠的气势，就能形成有效的震慑！
身体天赋是老天爷给的，只要护的住要害，别人打他十拳，都没他打人家一拳来的有效果。
眼见己方被镇住了气势，一旁的武二惊讶万分，倒是小瞧了这个穿校服的大个子，居然是个打架高手！
“c！抄家伙，干死人算老子的！”
剩下三人当即散开，手脚麻利地从摩托车座底下抽出钢管，再次扑了上去。
“顾言，让大春快跑！这帮人是人渣，他们什么事都做得”
黄丽丽大惊失色，回过头去，却哪还有顾言的身影。
嘭的一声！
不远处，武二再次被掀翻在地，但这次出手的是顾言。
没有半句废话。
一拳花开富贵！
两拳姹紫嫣红！
三拳漫天繁星！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浪费丝毫多余的力气。
武二摊开身体，呈大字型仰躺在地上。
鼻梁塌陷，血水顺着鼻孔汩汩流出。
双眼无神，直勾勾地盯着天空中的烈日，竟没有半分避让的意思。
顾言从他身旁捡起一条钢管，随手掂了掂，长度重量适中，倒是会挑家伙事儿。
正准备大干一场，一声尖锐的警笛从远方传了过来。
三个小弟对视一眼，看着还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同伴们，顿时慌了神。
顾言挥舞着手里的钢管，朝着他们喊：“现在带他们走还来得及，当然，我不介意让你们统统躺着进局子。”
“c！算你小子有种，敢打武少，等死吧你们！”
“这事儿没完！”
“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三个小弟骑上摩托车，驼着同伴匆匆离去，临走时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
“顾言！你们闯大祸了，这武二”
“先跑路吧，进局子容易，出来难。”
顾言扶起黄丽丽的小绵羊，冲着大春喊：“大春，赶紧的，走了！”
“哎！”
一场闹剧开始得快，结束得也快。
围观的人群还没靠上来，就已经没戏看了。
“这两个年轻人可真够狠的，两个打七个，愣是打赢了。”
“可不嘛，看模样还是学生。”
“年轻人，就是个莽！”
“……”
一路飞驰电掣。
黄丽丽扶着顾言的肩膀从后座上站起身子，一头青丝迎风飞舞，脸上的笑容如花儿般灿烂。
不论结局如何，郁结小半年，终于出了这口恶气。
“顾言，大春，你俩够仗义，谢谢你们！”
“丽丽，别的咱没有，有的就是一膀子力气，有事尽管吩咐！”
大春兴奋地大喊，疾风掠过他青紫的眉角，发自内心的开怀令他浑身舒畅。
“猛将兄，这话说得漂亮！”顾言忍不住夸起大春来。
“哈哈哈，你就知道臊我。”
还知道害臊，有黄丽丽在，大春似乎变得“聪明”起来了。
李向晨。
大春的哥哥，人称“金不换”。
25岁，身高186cm，体重258斤，膀大腰圆，双目圆睁如张飞般的猛汉子。
早先混迹在城南农贸市场，靠收“摊位费”为生，平日里打架斗殴进局子是常事，算是“道上”的人。
然而就这么一个地痞无赖，结婚后竟然“从良”了。
兄弟们散了，摊位费也不收了，开着“面的”走街串巷，见谁都堆着笑脸儿，干得是不亦乐乎！
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李向晨顺理成章地成了“金不换”的代名词，在林海地界，但凡谁家教育年轻人，都会拿他说事儿。
下午两点半，烈日炎炎。
树叶被晒得打了卷儿，路面上的沥青软哄哄的，热气蒸腾，扭曲了视线，整个城市如同蒸笼一般。
车辆行人稀少，显得蝉鸣声格外的嘹亮，叫得人心烦。
红星小卖部门口。
顾言，大春，黄丽丽，李向晨，四个人围坐一桌。
冰镇汽水已经开了三四轮，还差一个主角儿没到，“金不换媳妇”。
李向晨满头大汗，抬眼扫了几个“小屁孩儿”一眼，最后定格在大春的脸上，没好气儿地说：“最好能说出个道道儿来，不然拧了你的脑袋。”
“哥，你不信我还能不信顾言？咱们之前卖的货可都是他供的。”大春极力维护顾言。
“行了，不就是从姓黄的那拿的货吗？就你们这点路数，我还能不知道？我也就贪点私房钱，搁以前，这三瓜两枣儿的，爷们压根儿看不上！”
“哥，你开面的也能挣不少，至于这么拮据吗？”大春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滚滚滚！外人说我怕媳妇儿，你他娘的还不知道？在家里”
李向晨转头环顾一周，突然来劲了，踩着板凳，歪着头吹了起来。
“在家里，老子把她拿捏得死死的，我说往东，她敢往西？你看我削不削她？”
“哟，长本事了？准备削谁啊这是？”
声如黄莺，清脆嘹亮，人没到声音先到了。
李向晨一激灵，赶忙站起身，一边陪着笑脸，一边伸手去擦凳子，满脸的殷勤，就差跪下迎驾了。
“哟，媳妇儿，你可算来了，我这不给他们讲故事呢嘛。”
王澜都没拿正眼瞧他，自顾地坐了下来：“行了，就你那点小肚鸡肠，我还能不知道？懒得跟你计较罢了。”
“大气呀！媳妇儿！”
李向晨挨了训反而竖着大拇指夸赞，完事儿愣是不敢坐下，站在媳妇背后跟个门神似的。
三个“小屁孩儿”憋得肚子疼，这下释放出来，顿时开怀大笑。
王澜比李向晨小两岁，大波浪卷发，桃花眼，薄嘴唇，淡妆浓抹，颇有几分姿色。
身材不高，但胜在比例匀称。
四肢纤细，前凸后翘，韵味十足！
难怪李向晨要从良，娶到这样的媳妇儿谁不想多活几年？
翻领白衬衫，黑色西装裤，尖头高跟鞋，精明干练的事业女人形象，按后世的说法应该叫“御姐ol”。
彼时的王澜，还只是地方电视台的一名业务员。
从黄丽丽羡慕的眼神里能看出来，王澜的穿搭还是很新潮的，起码领先一个时代。
王澜扫向三个“小孩儿”，最终锁定了顾言。
“说说吧？”
“我已经把整个计划写好了。”
顾言拿出一个作业本，递给王澜。
“小小年纪，会写计划书？”王澜赞叹着接过作业本。
“诡计罢了，肯定会有纰漏，请嫂子指正。”
只看了两页，王澜皱起了眉头。
“你自己想的？”
“算是吧。”
骗局案例是现成的，自己只是加了一些创新。
“媳妇儿？”
李向晨察觉到异样，投来询问的目光。
“闭嘴！”
王澜继续往下读，越读越心惊，不时地抬头看向顾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看完一遍，王澜闭起双眼，开始在心里默默地复盘。
谁也没敢说话，都直愣愣地看着王澜。
“呼！”
一口浊气呼出，王澜再次看向顾言：“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预估会有多少利润进账？”
“按照林海周边的人口比例来说，大约两百万，如果气氛做到位了，可能还不止。”
“多少？”王澜惊得合不拢嘴！
“两百万。”顾言又重复了一遍。
两百万！
在月工资100+的当下，这是什么概念？
现场鸦雀无声。
蝉鸣声越来越大，一桌人被震得头皮发麻！
谁又能想到？
这么大的买卖，竟然是在一个小卖部门外的破桌子上谈成的。
“事后怎么分账？”
“除去开支，按人头平均分。”
“两百万，五个人，每个人四十万？”
李向晨的腿一软，终于坐上了板凳。
“媳媳妇儿，咱咱老李家三个人，进账一百多万？”
“瞧你那点儿出息！”
王澜一脚推开李向晨，转头看向顾言问：“为什么？”
“上辈子欠大春的，这辈子还他。”
顾言实话实说，自己“时日无多”，就算完不成任务，能给大春攒点钱也是不错的。
“啥就欠我的了？”大春听得一头雾水。
王澜年纪不大，因为工作原因阅人无数。
顾言的理由很牵强，神奇的是看不出撒谎的痕迹，尤其是他眼底的那抹忧伤，竟然显得有些真诚。
要么演得好，要么真心话，无从判断。
总之。
在这个人心躁动，人人追求一夜暴富的时代，不贪婪就是最大的真诚。
“好，理由暂时不提，启动资金怎么出？”
一万块不是小钱，把一户普通人家里里外外搜刮一遍都拿不出这么多钱。
顾言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黑布袋，随手扔在桌上。
“我，大春，丽丽，三个人的份都在这里了。”
一人两千，总共六千块钱！
换做普通工人，要攒一两年，被一个高中生这么扔出来，还是挺震撼人心的。
王澜更不理解了：“弟弟哟，这又是为什么？”
“我带他们入局，怎么能叫他们担风险。再说了，我不压上身家，你能放心吗？”
王澜眼珠子一转，笑着打趣道：“你就不怕我卷着钱跑了？”
“嫂子是做大事的人，不会久居人下，这个机会拼住了，鸡犬升天！”
顾言不需要看人准，因为他在前世见过王澜风光无限的样子。
“好一个鸡犬升天！我家大春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王澜转头吩咐：“大晨，开汽水来！”
“哎！”
五个人以汽水代酒，来了一次正式的碰杯，算是结下了盟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