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证据
小阳子不在冷宫，他现在还在潜伏期，没有爆发出来，和其他高热不退的人一起在一个偏僻的宫殿，太医对他们的治疗方案相对保守，他们也是最好的实验体。
小阳子在半梦半醒间，只庆幸自己没什么机会接触到两个小主子，不然小主子如果因为他的不谨慎而有了什么万一，他拿什么面对，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娘娘。
有禁卫军全副武装的走了进来。
他们来到小阳子面前，问他：“你是锦绣宫的人是吧？”
他瞧着模糊的两个人影，勉力点了点头，两个侍卫就把他架起来扶到了床上。
其中一个还带来了一些吃食。
“你可真是好命，有个姑姑特意来打点我们多照顾你几分，都说锦绣宫娘娘人美心善，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作秀呢？”其中一个还是抱有怀疑态度。
另一个冷嗤一声，“十两银子在你口袋里呢，都是真金白银，真是作秀能做到这份上，那我也心服口服。”
那个人不说话了，只是喂粥的动作更放轻了些。
小阳子想反驳他们，他们娘娘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好的人，但浑身发软，根本没有气力说话。
只能感受到温热的粥顺着他的喉咙流进胃里，让他舒服了不止一点半点。
等他想道谢的时候，却只见两人已经走远了。
他本来是抱着死就死了，下辈子再当牛做马给娘娘报恩的意思，但现在娘娘都没有放弃他，他也不能放弃他自己。
所以，在太医前来给他们问诊时，他表现的最积极。
当他们明确表示需要人试药时，他也是迎难而上。
他相信太医院都是有真本领的，一定能把他这条小命拽回来。
身为医者，最怕的就是病人的不信任和不配合，如今有一个合适的试药人，他们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给他挪了个单独的小院子，这样两边都方便。
太医院的小学徒有些不解。
“医书上也曾有记载天花的解法，咱们为何不直接套用呢？”
有年长些的耐心解释：“你再多看些就知道了，这种传染病，每次的病症都有细微不同的，这就说明需要的解药也不同，如果一味套用，怕是从前的解药，现在的毒药啊。”
“原是如此，多谢大人解惑。”小学徒诚恳道谢。
第一天就这样落下了序幕。
夜晚，有人彻枕难眠，有人心怀鬼胎。
反正就没有几个真正睡得香的。
心大如柳绵绵，也是被一个噩梦惊醒了。
梦中，她的两个小宝宝拼命挥舞着手，身后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她想努力去抓住她们。
快些，快些，再快些!
可是她还是没能拉住她们。
“啊!”她尖叫出声。
“娘娘，娘娘怎么了？”春儿被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的冲进来。
柳绵绵大口喘着气，额头上的冷汗滴滴点点的流下。
她努力平复心情，掀起被子坐起来，颤抖着声音问：“做了个噩梦，长乐元曦呢？”
春儿连忙道：“两位小主子应该还在睡，娘娘您先擦擦汗吧，奴婢给您倒杯水缓一缓。”
她接过帕子胡乱擦了两把，趁着春儿出门给他打盆水的功夫，就摸到了侧殿。
一路上的宫女嬷嬷都吓了一跳，她们娘娘连个披风都没套，披头散发，只着单衣出来，脸色难看的很。
娘娘平日里对她们很好，如今看见娘娘如此失态，她们还以为出大事了，有些去给她拿保暖的衣物，有些则不由自主的跟在她身后。
春儿端着水盆进来了，“娘娘，您先净面吧。”
没人回应，她走进去一看，人没了。
她慌了神，赶忙出去寻找。
“你看见娘娘了吗？”她随机抓住一个小宫女问。
小宫女给她指路，“娘娘好像是去了两个小主子的房间。”
她小跑过去一看，娘娘正坐在小皇子和小公主身边，静静看着他们。
身边有宫女递给她一件披风，她点点头，悄悄走过去，披在娘娘身上。
柳绵绵看着表情鲜活的两个小宝贝，终于定了心。
她俯下身亲了亲他们，拢好披风，走出房门，看着一众担心的面孔，笑了笑安抚。
“只是做了个噩梦，没事的。”
宫女嬷嬷们知道娘娘怕是被天花吓到了，七嘴八舌的宽慰。
“娘娘和小主子们都这样好，好人有好报，娘娘别担心。”
“是啊，再说咱们宫里也没有传染的了，太医说了只要多注意消毒防范就行了。”
听着这么多暖心的话，她都一一应下，莲雾姑姑此刻也赶来了。
她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一番思索后，她建议：“娘娘若是还不放心，就再让王嬷嬷多检查几遍，用艾草多熏熏，全宫来个大扫除吧。”
这个提议深合她心，她点头：“甚好，就这样办，这些时日大家辛苦一些，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是。”
她一发话，整个锦绣宫就动起来了。
先去找太医院要了大量的艾草，最先清扫的就是她住的主殿，和两位小主子的侧殿。
别的宫里，特别是有孩子的，听到她这一番动作，也跟着学起来，一时间太医院的艾草供不应求，只能去宫外大量采买。
但是没分到艾草的就很不满了，你凭什么给她不给我，事情又吵吵闹闹的到了皇后那边。
林修仪嚣张的指着柔婉仪问：“皇后娘娘，她明明没有我的位份高，太医院为什么不先给我？”
皇后好无语，她事情巨多，忙的都脚打后脑勺了，现在还要分心给她们处理这些小事。
“皇嗣为重，柔婉仪膝下有长菱公主，太医院这样安排没有错。”
林修仪顿时哑口无言，她恨恨的甩袖离去，皇后也懒得管她。
见事情解决了，柔婉仪也识趣的告退。
皇后还是说了一句，“别跟她一般计较，这两年她有些沉不住气了，都是宫里生活的苦闷人啊。”
“嫔妾知道的，多谢皇后娘娘。”
她自然明白，若是往常，她定会退让，但这次的艾草有关她女儿的安全，她只能陪着她走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