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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劳作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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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初的史家村山沟,双抢开始了,一个劳作的季节,伴随着农民一年大部分的辛苦。

    双抢,对于南方的农民来说,是一个让人觉得很恐怖的词语。

    既要抢收,把成熟的稻谷收割完。

    又要抢种,因为时间不等人,过了栽禾苗的最佳时间,就会减产。

    因此,这些天,史家村的男女老少,跟城市工厂加班加点一样,没日没夜地干活。

    吃饭,干活,农民兄弟跟牛差不多,一天差不多只睡5、6个小时。

    史琼仁昨晚在床上辗转反侧,思考人生,越想越悲观,不禁泪流满面。

    生在这样的穷山沟,哪里看得到什么希望呢。

    在泪水中,史琼仁还是很快进入了梦乡。

    山乡的夜晚很安静,这里没有汽车、火车经过,更没有工厂噪音什么的,只有偶尔狗叫,也叫不醒沉睡的人们。

    这样的夜晚,没有什么娱乐,乡村人不劳作的话,那就只有选择造人运动了。

    所以,每家都超过6口人,有几家是十多个兄弟姐妹。

    这样偏僻的山沟,乡镇计生人员懒得来,你想生就生,反正,这里地方大,多生点提升人气。

    即使计生人员偶尔来抓计划生育,他们也是扑空,超生妇女早就躲到山上去了。

    这天早上6点钟,史琼仁还在睡梦中,他实在享受这样的自然状态,没有了学习的压力,没有了噪音的干扰。

    “快起来,人家秧苗都拔了几担了,你还在睡懒觉,作田人不勤快,连饭都吃不上,那还谈得上有多余的粮食卖。”史困途刚从稻田里拔秧回家,一双赤脚满是泥巴,他对还在睡觉的史琼仁很是不满。

    “哦,我,我,我睡过头了,昨晚还说早点起床,家里还是好睡,没有什么干扰。”史琼仁辩解道。

    “你现在是农民了,好水,那得成家立业后,你才能实现,没有钱,你拿什么去做新房,去讨媳妇。”史困途的说教也不是没有道理,农村的父母基本都这样,为孩子未来担心。

    双抢时节,史家村的村民没有睡懒觉的,大家都在与时间赛跑,因为,他们知道,越早收割完,越早插秧,产量越高。

    庄稼人靠天吃饭,不抓紧时间,一年的收成就会减少,虽然,种田收入微薄,但还是要勤劳。

    这段时间,史家村的稻田里,白天晚上不缺人,有的一家是轮流干活,有的是晚上大干,白天休息一会儿,接着干。

    晚上,不可能割水稻,基本上是拔秧,准备好明天插秧。

    晚上也是风险最高的时候,一些农民累得不行,凌晨才回家,一片漆黑,一不小心,赤脚的他们很容易被在田埂路上乘凉的毒蛇咬伤甚至咬死。

    每隔两年,村子里总会有一个村民被眼镜蛇咬死,即使你穿了解放鞋也没有用。

    农民不会因为被蛇咬伤甚至咬死,就放弃晚上干农活。

    白天好一点,几乎不会有蛇咬伤的事情发生。

    可是,天热是最大的麻烦,37、38度的高温,一到上午十一点就热得不行了。

    经过一个双抢季节,史家村的村民,有一半患了病:胃病、皮肤病、关节炎什么的,他们只好在忙完农活后到乡医院看病。

    吃完了稀饭,史琼仁开始了双枪季节的第一次劳作。

    只见他戴着草帽,挑着一担箩筐,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打着赤脚。

    与其他农民不一样,史琼仁戴着一副近视眼,大腿白白的,不像大多数人,腿上有点黑,又带有古铜色,这都是干农活的结晶。

    这是史琼仁家最远的一块稻田,大概有三亩的面积。

    没有机械,一切都靠人力收割,没有三天时间,那是拿不下的。

    早上还好,凉风习习,太阳出来了,但是,被大山遮住了。

    史琼仁拿起镰刀,开始割水稻。

    也许是高考的失败,也许是这几天睡觉积攒的能量充足,史琼仁干起活来很卖力,好像根本就不累。

    不一会儿,一大片水稻在他面前倒下。

    正当他收割起劲的时候,突然传来父亲史困途的呵斥声音:“你个书呆子,水稻往下割,留那么长的茬,水牛到时候怎么犁得动稻田啊。”

    史琼仁听到父亲史困途这样一说,本来想反驳,一看,身后的茬确实太长,怪不得自己收割那么快。

    史琼仁只好叹了一口气,放慢了割水稻的速度,他不想再犯错误,具体来说,就是不想触犯自己的父亲。

    父亲史困途的脾气大,而且动不动打人,史琼仁从小到大,是挨过打的。

    “你看看你,都半个小时了,只割了这么一点水稻,百无一用是书生,读书多了,真成了书呆子,什么农活都干不好,看你以后怎么娶老婆,赶紧去打谷子。”史困途又发飙了。

    “我,我,我不是怕你说割的茬长嘛,所以慢割了点,再说,我也好久没有干农活了,不也要一个适应期。”史琼仁胆怯地辩解道。

    “你说你,文不文,武不武的,去年就叫你不要去复读,害我白花了那么多学费,还学出了一个不愿干活的儿子,哎,我这命啊,看样子要做到死哦。”史困途还在埋怨。

    “好了,老头子,少说两句,琼仁刚落榜,心情低落,你不要在他伤口撒盐啦,琼仁,你过来打谷子,这个活轻松点。”母亲王毛女很心疼儿子,及时解围。

    史琼仁站在打谷机上,一只脚踏着齿轮的板块,一手拿着稻穗,往打谷机里送。

    这个活是不累,可不到一个小时,史琼仁的脚酸疼得很。

    到了上午的十一点半,太阳已经毒辣辣的,晒得头上直冒油。

    史琼仁又渴又饿,渴了的话,就到稻田里拿起水壶喝水。

    可是,肚子饿了,却不能回家吃饭,因为史困途没有说话,谁也不敢回家。

    史困途不到十二点半,是不会收工的。

    史琼仁再次走到“工作岗位”上,把打谷机踩得震天响:吱呀,吱呀,吱呀

    这声音,分明是对父亲的不满,怎么就不能早点收工回家吃饭。

    这声音,也是自己再次高考落榜后的宣泄:老子以后就是农民啦,累不死,力气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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