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阴鸷
“从了你，”声音轻轻的，寒得掉冰碴，“在你身边一辈子抬不起头吗？当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耶扑冷脸色几变，跟前的人几个踉跄，他忽然笑了:“这魔教的迷迭香厉害吧。”他说得神秘，像是在说一种珍宝。
聂枫应该知道，却没有闭气。
耶扑冷心里一乐，情动了，再抬头，那人面上却冷得掉冰碴。
聂枫:“还真以为教主招我来，是要……”
耶扑冷本来是想的，却觉得自己不能再色令智昏下去，听红衣一言，他就对聂枫谨慎起来。刚红衣接到消息，说聂枫回来要篡位。
聂枫又道:“教主演得太好了！可为何要演呢。”
说来说去，耶扑冷也是对他惧怕警觉起来了。
耶扑冷喉咙滚动了一下，就见聂枫抬手，他暗道不好，出手就是一掌被聂枫由内而外的罡风一推，双方顿时吐出一口血。
耶扑冷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放大招，抬手冲向聂枫的天灵盖，被聂枫反手截住。
耶扑冷看到聂枫阴鸷一笑，嘴角溢血也无所谓。
聂枫:“你终于肯露出来了。”眼里依旧漆黑一片，他就是在等耶扑冷的吸功大法。说完他将耶扑冷强硬扯下榻，扔在地上，耶扑冷竟无法反抗。
聂枫移步缓缓走到他跟前，眼里尽是阴鸷邪恶，他笑着，牙齿沾了血，接着就是朝耶扑冷头顶灌下一掌:“因为你，我好像做了来不及弥补的错事……”声音淡淡。
耶扑冷筋脉被震碎，功法在此刻毁于一旦:“你难道不吸我？”
聂枫不回答，厌恶的看着他:“我要一点一点看着你慢慢死！”
谁知那耶扑冷也是个有骨气的:“你……”
顿了顿:“算了，我等不了了。”手里化出一个冰凌，那是他刚才在外面偷藏的雪花，软软的，所以那两人没发现，雪花又聚集起来成了利器。
聂枫一下戳在他的脑门上，耶扑冷瞪大眼睛，当场毙命，血液好似在他脑门上开了一朵彼岸花，妖治震骇。
良久，聂枫唤大都督进来。
”都督，耶扑冷死了，你进来罢。”
大都督很疑惑，绕过屏风进来，捂住口鼻，看到耶扑冷惨死在地上，惊吓之余又看向聂枫:“你怎如此鲁莽！”
“都说都督是最了解耶扑冷的，又怎会不知道他今晚一定要铲除祸患，杀了我呢？”
大都督这下不说话了。
外面的红衣也闯进来，看到这一幕，吓得腿软，坐倒在地，连连往后爬，她的反应很快，很快明白，哆哆嗦嗦道:“聂枫别杀我！求你别杀我，让我做你的一条狗吧……只要饶我一命我做什么都可以。”
聂枫这才抬眸看向她，眼里尽是讥讽:“左护法怎么这么没骨气，呵！”他抬步身形晃晃走到叶素跟前。
吓得红衣嚷嚷大叫:“快来人，右护法杀了教主，快将他拿下。”
外面静悄悄的，连一丝风声也没有。
大都督在一侧冷眼看她，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红衣浑身哆嗦看着看那，她发现聂枫的眉宇有一丝迷离:“聂枫你要是不杀我，我捧你登上教主之位。”
大都督似叹息:“你觉得还有这必要吗？”
红衣慌慌张张爬向聂枫攥着的衣服下摆:“聂枫教主，求你饶了我，我承认之前是我不对，不该对你……求求你……”一边说，一边向聂枫磕头。
碰碰碰响。
聂枫:“听说红衣护法能言善辩，可刚才却在耶扑冷耳边打起了小报告，该当何罪？”
红衣依旧不停地给他磕头，好像没听见似的。她的双眼竟是惊惧之意。
聂枫低眸看她，眼神邪恶阴鸷。
聂枫慢悠悠道:“今日看守魔教的弟子有功，就让大家好好享受红衣护法的床笫之术罢，红衣你看如何？”
红衣两眼发红，布满血丝，愣了愣:“谢教主不杀之恩……”
聂枫冷讽:“不是很喜欢男人吗？今天外面的就让你尝个够！”
红衣面色死白，七魄丢了五破。
聂枫:“你要是嘴硬，或许我只会割掉你的舌头，可你见风转舵的样子让我厌恶至极。”
红衣一哆嗦，丢了聂枫的衣摆心底最深处还在想，还好没嘴硬……她可是从魔教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什么没见过，不就是多睡些男人嘛，她勉强还能撑得住，只要不死，就有希望，还保住了舌头。
谁料大都督趁机打劫:“聂枫教主是否轻了些？”
聂枫:“她还有用，暂时不想杀她。都督的小心思还是收一收罢。”
大都督神色一绷，他才后知后觉，聂枫已不再是他的同盟，而是时刻可能会要了他命的教主，况且，他和聂枫暗中勾结，谋划蓄夺教主之位。
遂，大都督跪在地上:“都督拜见新任聂枫教主。”
外面传来雄厚的男音群声:“拜见新任聂枫教主。”
红衣还在郁闷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外面陡然的群声惊得一哆嗦。
聂枫抬手打量自己，即使深中情香也不会动情么？
外传，魔教主病逝，传聂枫为新任教主。
一时在整个九州都炸开了锅。
一年后。
叶素躺在牛车上，路过的四周都是苍绿之景。
听说邯都城老城主的独子娶妻，宴席要大摆三天三夜。
根据小道消息，只要去参加婚礼的人都可以吃席，还不用给份子钱。
听到消息的叶素便马不停蹄的来了，只是她来早了几天，那婚礼还有几天才会举行。
林子里忽然传来呼救，叶素问声从牛车上坐起来。
小宝在她的袖子里:“叶素，有位女子在呼救。”
叶素:“我去看看。”
飞进林子，她看到几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刀疤脸男，凶神恶煞的拿着刀追着一绿衣绸衫的女子，看样子出身高贵。
那女子背着包袱，脚下脱力，摔在了地上，嚷嚷道:“好吧，你们杀了我吧！”她一副跑不动路，只能让人宰割的模样。
叶素一个纵身挡在她跟前，出招把几个刀疤男打到在地。
那女子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连连向她道谢:“多谢姑娘，若不是你，我就完啦！”
叶素拍拍身上的灰，转过身看她。
然后就看到地上的绿衣姑娘将眼睛睁得老大。
绿衣姑娘:“姑娘是画中仙吗？好漂亮！”
叶素:“……”她不是应该哭哭啼啼讲述一路遭遇吗？
原来绿衣姑娘名叫高雨兰，就是之前那个女鬼高雨轩的妹妹，长姐身死后，邯都城城主就决定让他的独子程显取高雨兰，可程显实在是个做尽坏事的主，高雨兰不愿嫁给他。因婚事将近高雨兰就决定逃婚，才刚出城半日路上就遇到了劫匪。
然后叶素就出现了。
叶素:“你这样逃很快就会被抓起来的。”
高雨兰长得和她姐姐很像，都是美人，皮肤雪白，眼睛大而水灵，她蹙眉:“你怎么知道？”
叶素:“我见过你姐姐，你姐姐他们就是逃出来没多久就被抓到了。”
高雨兰听了都快哭了:“那怎么办……你见过我姐姐？”
叶素就把遇到高雨轩的大概叙述了一遍，高雨兰哭哭啼啼的听着。
一边用巾帕擦眼泪一边道:“我苦命的姐姐呀……你能带我见见她吗？”
叶素看了看附近想着高雨轩如果还在那家山间客栈里，见一见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她将人带到了当初的那间客栈。
客栈没有人住，已经荒破不堪。
高雨轩居然还在，可高雨兰看不见她，叶素只有当起了传话人。
两姐妹哭哭啼啼，诉说往事，又聊起来今后打算。
叶素听的揪心，突发奇想，想假扮高雨兰回去替她成婚，然后再把那程显痛扁一顿，然后再把他的罪责全都出来上报庙堂。至于杀人，她不是很顺手，即使程显害人无数。
姐妹两人很赞同，却怀疑她的能力。
为此叶素拍胸脯保证。
又得高雨兰的贴身丫鬟做掩护，叶素很成功的扮起高雨兰来。
几天后，叶素在高家蒙上面纱，穿上赤红嫁衣坐上十六人台的红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一路上敲锣打鼓，鞭炮声此起彼伏，叶素吵的昏昏欲睡。
到了程府，轿辇停了，叶素顶着盖头由丫鬟扶进程府。
程府早已是宾客满座，热闹非凡，可门口只立着几个接亲的司仪，至于程显半点影子也没看见。
偷偷撩开盖头，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叶素还是被震惊到了，这程家占地看起来有好几万亩，亭台楼阁那是一座比一座还高，参宴的宾客一望无垠。
然后她被丫鬟搀扶着进了一就近的低矮房屋，房中央供奉着神明，烧着香蜡。
然后那程家的管家抱来一只公鸡，就要与她拜堂。
叶素当即跳脚不满道:“你家公子呢！叫他出来。”
程家管家:“这是老爷的意思，高家新丧三年不吉利，怕沾染晦气给公子。 ”
老爷就是那个邯都城的老城主程凹。
“那程家高堂呢？”叶素不服，同一行人大吵大闹，程家管家眼里话上尽是不屑。
还想对她用强，强摁着她与公鸡拜堂。
叶素当即打翻一众人，程管家就怂了，吆喝高雨兰的贴身丫鬟将叶素直接带到洞房。
叶素被搀扶着一路爬了十几层楼才停。
叶素又抱怨道:“这程家把楼宇修这么高，是要镇压妖魔吗？”
一旁的丫鬟战战兢兢:“姑娘您就消消气吧。”
将叶素送进红色的屋子，小丫鬟就按照原先计划先溜了。
叶素则坐在赤红的喜床上等程显。
还计划着怎么揍程显才解气。
夜幕降临，程家上上下下都点起了灯火，却宾客吵闹声逐渐减少。
叶素在喜床上不知不觉，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外面天黑了，她赶紧用盖头遮着头，在床沿正中央坐的比直。
外面的夜风轻轻的吹着，慌着屋檐下的铜铃叮叮当当的响着，风中好似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婉转女声梵音，轻轻袅袅。
女音越来越清晰，证明外面越来越安静。
一切都好像变得缓慢寂静。
叶素渐渐听到了沉稳的脚步声正在靠近。
她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来人一身繁杂古纹的玄衣，身量颀长，宽肩窄腰，气质卓然，利落潇洒，脚上穿一双绣着金线软靴，面带凶神恶煞的金属面具，头发捎短。
寝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叶素凝神静气，终于来了。
风一吹，她闻到了来人的淡淡酒气。
那人在门口顿了顿，半晌后才合上门，一步一步缓慢走了过来，停在叶素的红绣鞋三寸之外的地方。
红盖头下方，叶素看到了那双绣着金线的黑靴。
两人僵持了几句话的时间，不发一言，一动不动。
等等，叶素发现了不对劲，对方的衣摆是黑色的，跟前这人好像不是程显。
天爷，这又是什么戏码？
难不成是高雨兰的哪个情人来劫亲？可她没听高雨兰说呀！
对方在这时，突然有了动作，抬手将她的红盖头接下。
叶素看到了面带面具的高大男人，他的头发怎么那么眼熟？等等她还想想起来……
聂枫看到了面带红纱的女人，心想这就是高家那个？
聂枫:“你就是高雨兰。”
叶素只是抬眸看他，不说话。
聂枫:“你的夫君已经被我杀了，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什么！程显死了！
叶素瞪大眼，仰视来人的头发，他不会是聂枫吧！
聂枫见她不说话，不以为意:“程凹也被我杀了。”
叶素在想那她岂不是白来了。
聂枫:“你若不死，我很难饶了高家。”
叶素夹着嗓音:“你为何来？”
聂枫不答定睛看她问:“为何你的声音与以前不同？”
叶素:“嗓子受伤了……你以前认识我？”
聂枫是为了调查程家，暗中摸清高雨兰的底细,不过远远看了一眼。
聂枫:“程显死了，你似乎没什么感觉。”
叶素:“本就不愿结这门亲。你为何要杀程家的这对父子？”
聂枫:“确定想知道？知道的话，你真的会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