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流年似错四
又是这样万物枯萎的季节，天空却电闪雷鸣，下方的一黑一白缠斗到一块。
大片乌云压境，隐隐透着压抑阴翳。
风越吹越大。
聂枫感觉到对方确实是个人物，打了半天，他连人的一脚都没沾到。
谪仙大人:“这便是你的全力以赴。”不是嘲讽是陈诉。
聂枫的眼里一片阴霾，神色如霜。
谪仙大人喃喃自语:“两层……”
原来，聂枫原是练就一身邪功，称霸修仙界，现在是神力觉醒了么……
一抬手，一道巨大的龙卷吹过来，强到聂枫睁不开眼睛。
白衣仙君抱着人消失在风中。
很快，风停了，连地上的枯草树木都不动了。
聂枫睁眼才发现人不见了。
想着是神力所伤，谪仙大人将叶素又带到七重天药王那诊脉，然后才带她回蓬莱茅屋。
来不及等叶素醒，谪仙大人吩咐小宝:“你记着转告她，我刚试探了聂枫，聂枫现在的法力在她之上，让她接触聂枫时多加小心，另外我再予她逃跑之力，以免她再受伤。”聂枫神力觉醒，他不便告知叶素。因为此事牵扯冥琰的安危，怕有些人在此做文章。
小宝振动翅膀在主人跟前转:“主人，你不回来了吗？”他好像在交代后事一样。
谪仙大人:“近日魔族异动，吾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在凡界逗留这么长时间，已是吾之极限。”
小宝很快明白了，谪仙大人其实不是很想与叶素带一块儿，又因为那个聂枫，不得已才……是因为叶素不过区区一凡人。
它黯然了，叶素其实挺好的，可是主人身份不凡，本就尊贵，生于神界之东，乃天帝嫡子，受万神景仰膜拜，却也要担负苍生重任，举止端方，一言一行都需在外人眼里挑不出错处。
他其实挺辛苦的，还要为这些小事操心。
叶素说什么与主人都是不可能的。
未来的太子天妃应该也是一位仪态大方，身份高贵的神女。退一万步来讲，至少身份这一块是没得说，家里必须是称霸一方有实权的神族。
神界这样尊贵的女子多的是，且个个美貌，也不见其动心。
它的主人极其擅长遮掩情绪，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是模棱两可，一般人还真摸不准。
许许多多的神女故意制造偶遇，想与太子长琴一见倾缘，可惜太子长琴不解风情，视而不见。
直到有一回一任性的女神，竟大胆溜进太子长琴的寝殿，试图引诱之，奈何太子长琴不解风情，唤亲侍将其剥了仙骨打下凡界历九九八十一个轮回，每一个轮回都是求而不得的情劫。
据说，那名神女是西荒逃难来的世家大族贵女，身份也算是高贵，太子长琴也没给人留点颜面。
后面的神女们也有所顾忌的收敛了些。
几个时辰后，叶素苏醒，嘴里一阵清苦，她蹙眉想，应是谪仙大人给她吃了上药。
一睁眼，小宝的翅膀就在耳边震着响。
小宝眨巴眨巴眼睛:“叶素，你醒啦，你好点了吗？”
叶素缓缓起身，却发现自己起不来:“我们在帝都遇见了聂枫，我还被他打伤了……”
小宝犹豫一阵，将刚才的事清楚转告给她。
叶素听了，如小宝所料，她的情绪有些失落。
小宝嚷嚷着:“叶素你可别爱上我家主人！”
叶素脸红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半晌大声道:“我知道！”
小宝一愣。
叶素有些心虚:“我偷偷的不行吗？”说完，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蔫儿了。
小宝也蔫儿了:“我这都是为你好。”
叶素:“我明白的，我……配不上他。”
小宝不忍心:“叶素，其实你也很好，就是我你别把我家主人想的那般好。”
叶素为谪仙大人鸣不平:“你怎么还抹黑自家主人！”
小宝怯怯道:“你别说出去啊，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叶素陷入思考，过了一会儿:“逃跑之术是什么？”
“类似于飞行吧，就是跑得更快些，让那个聂枫打不着你。”
叶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小宝，你帮我查一查聂枫在帝都做什么？”
小宝在她眼前化出一个幻境。
幻境中的聂枫拿着剑一步一步走向一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
小宝挑眉用灵力打了幻镜一下:“不好了，聂枫正在杀帝都的宰相。”
叶素:“可有缘由？”
小宝:“那宰相是当年谋害聂枫一家的主谋，其他参与的已经被他杀了。”
叶素没有为此感到紧张反而问了别的:“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小宝:“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我是灵虫，由主人定‘线’，可以看到聂枫过去发生的事。只是聂枫才可以。”
叶素点点头，还在思索。
小宝:“他又杀人了。”
叶素:“既然是报仇，那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小宝为难:“可是……那宗门的人”
叶素:“我被他打成这样要怎么去！”
“宗门的人也害了不少人，这就善恶有报……我倒是觉得，到时候，我趁机……”叶素打算让聂枫把那些宗门人擒住，她再亲自动手杀人。
她抓人不行，但他可以，他不可以杀人，但她可以。
聂枫在帝都呆了不过一月，就查清了当年的旧案。而后他又亲自手刃仇人，帝都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宰相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双目圆睁。
外面巡逻的侍卫丝毫不知宰相府书房里发生了什么。
而后，聂枫翻窗出去，隐没在暗夜里。
一个时辰后，宰相的尸体才被送茶点的丫鬟发现，京城一连死了好几个高官，这一日宰相也死了，庙堂之上轩辕皇帝大发雷霆，引起轩然大波，要求彻查此案，又引起旧年一桩冤案。
谁也没想到，帝都当年倒得不明不白的聂家，就这样被平反，四处张贴告示，据说聂家还有一失踪的独子，了无音讯，众人皆叹惋……平反又怎么，聂家都没人来接宗祀。
只有明白人才知道，若聂枫这时候站出来，才真真又落入那些人部下的天罗地网，以轩辕帝首当其冲，皇帝怎么不清楚，新任丞相是他杀的？
凡事都有一个法度，私自报仇还要王法作甚，庙堂势力错综复杂，肯定还有新任丞相的党羽，到时候联合起来参他一本……
聂枫看着京城告示栏为皇帝聂枫平反的一张榜，面上颇为平静。
他在那立了不过一碗面的时辰，身后还有一帮七嘴八舌讨论的人，沉静转身隐没在人群里。
身后的告示忽然北风一吹，落在了地上。
不少百姓奇怪:“怎么好端端就落了。”
……
聂枫在路上漫无目的走着，玉七率先寻到他的身影，两人并排走，一脸兴奋:“护法可算，找着您了。”
聂枫:“查到线索了吗？”
玉七:“查到了些，江湖各地都有你描述的那两人的踪迹，他们应是在半年前出世的，走遍了大江南北，那两人果然如你所说，男的闲逸出尘，女的钟灵毓秀……”
聂枫侧眸:“我是这么说的。”
聂枫记得自己的原话，他说:男的是个小白脸，女的一看就不谙世事很好骗。他暗指那女子是被那小白脸用男色所欺骗……
玉七挠挠头:“消息网传的消息条太多了，一时不留神被洗脑了。都夸两人模样气质绝佳，我就随意捡了两个词，嘿嘿……”
聂枫:“势力范围不够，有待提升，玉七你想不想做护法？”他说的极其平静，就好像在说一件芝麻绿豆的平常事。
玉七面上不淡定了:“你你你……嘘……小心隔墙有耳。”
然后，他就忽然发现四周有人看他们。
玉七心里一个咯噔，嗫嚅道:“大意了，没想到教主在你身边插了这么多眼线。”
聂枫:“是红衣的人。”
语气笃定。
玉七:这信任护法越来越神通广大了。
玉七:“还有一则消息差点忘了，教主叫你速速回去。”
聂枫脚步一顿，玉七只能跟着停下来:“做了护法，可要尽心为我某事才是。”
玉七:……腿软，谁能扶扶他……
夜色潇潇，带着肃寒之意，寒鸦在魔教附近盘桓。
教中近日守卫又增多了一重，似乎又从教外添了弟子，且个个伸手了得。
聂枫走到魔教门口，伸手接住了一朵雪花。
他抬头，月色清冷皎洁，雪花纷纷扬扬，很美，他很喜欢，再过一会，就可以叠成厚厚一层了。
这么纯洁无瑕的雪再染上鲜红，一定极美。
聂枫身体里的嗜血因子蠢蠢欲动，他当然清楚耶扑冷突然掉这么多人来是做什么。
养虎为患，他的行径、所作所为是前护法远不能及，还敢杀朝廷命官，耶扑冷还是对帝都有所忌惮的。
不仅是魔教，其他江湖门派也一样，轩辕皇有万灵之神庇护。据说，这是轩辕氏与万灵神定下的契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轩辕王朝及时衰落至今，皇朝也没有倾覆。
谁敢跟神灵作对？
聂枫想了想，那又何妨？他这条烂命已经够烂了，还能再烂点儿。
看了看数名侍卫站立的魔教行宫，聂枫想面对他的又是什么。
里面出来一侍从传话:“教主在寝殿等护法……”
到了寝殿门口，大都督劝告他:“聂枫，凡事还是要忍让，莫因小失大。”
聂枫淡淡侧头看他，殿里穿过来的光照在更加俊逸绝伦的聂枫脸上。
教里教外都道大都督是最了解教主的那一个，所以他又有什么猜不出来。
大都督打量着他，暗道这聂枫又长了些，越发雷厉风行了。
旁边来了两人，没收了聂枫的佩剑，还在聂枫身上搜了搜，随后退到一边。
红衣从里面出来，眼里布满血丝，衣衫不整，看到聂枫，眼里闪过一抹阴狠。
用脚指头想都猜得出来，红衣又向耶扑冷吹了什么耳边风。却对聂枫来说都无所谓——
聂枫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后收回视线，走进寝殿。
寝殿门口处架起了一艳丽的屏风，绕过屏风，屏风后面香气扑鼻粉色烟雾缭绕，呈现一种迷幻之景。
耶扑冷倒是穿的齐整，连头发都未乱一丝，柔顺的披在肩上，只是双眼狰狞可怖。
他坐在床沿上，两股大开，目光紧紧的在他身上流连，贪婪，吞了吞口水看聂枫就像在看一只诱人喷香的兔子:“聂枫，你过来。”
聂枫抬步，缓缓走到他跟前。
耶扑冷:“坐……”
聂枫看了看他两侧，发现他身后的被褥凌乱不堪，未动。
耶扑冷恍若未觉一双手仿佛爬虫，顺着缓缓在他的衣摆由下而上，到了腰间，舌头在唇瓣上舔了舔，一脸垂涎。
他忽然抓住聂枫两只手腕，奋力将聂枫往榻上拽。
聂枫纹丝不动，脚下像是灌了铅，居高临下的看他，眼眸漆黑。
耶扑冷好似没生气，反而笑了笑:“你可知道，我的修为是怎么来的。”
聂枫:“洗耳恭听。”
“魔教的密门功法都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说到这，耶扑冷缓缓抬头看他，一脸艳羡。
聂枫:“所以你要吸我？”
上古流传的密集，吸功大法，就是吸别人的功法再将功法转为自己的，但此时破损阴德，一旦做了必然堕入魔道。
耶扑冷勾了勾唇:“原来你知道！”
聂枫:“前不久查阅典籍，知道的。”他还看了不少医术典籍。想知道落下悬崖的叶素会不会存活，但他查了那么多医书，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叶素应是没救了。
耶扑冷:“你修为大增又是从哪得来的。”聂枫的一举一动都被聂枫监视着。听说，他最近对一男一女颇感兴趣，还想坐教主之位，简直狂妄大胆！
聂枫不回答，是因为他也不甚清楚。
耶扑冷当他是不乐意，所以怒意冲冲，眉宇狠厉:“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魔掌吗？聂枫，皇朝的人在追杀你，或许，你从了我，我可以考虑考虑，掩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