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圣女重生
迎着众人期盼和畏惧的眼神,少女浅浅一笑,如春风拂面,令人心情愉悦至极。
风铃般的声音,温婉柔和,似涓涓细流,沁入到每个人心底。
“大家辛苦了,承蒙什罗祖师护佑,桑妮九死一生,历经磨难,现平安归来,感谢大家这一段时间的相伴和付出”,少女欠身盈盈道。
众人顿时大声欢呼雀跃,互相抱着,跳着,脸上流满着泪水,眼神中带着希望的光芒。
“圣女醒来太好了,我们再也不用受这鸟气被人赶来赶去了”。
“天可怜见,大天神护佑我族,什罗祖师显灵了,回去后我定要讲给我瞎眼的老娘听,她老人家一定会很高兴”
众人七嘴八舌,无不表达着对圣女苏醒过来的欢喜和开心。
“不知圣女何时恢复功力,早日助我们脱离苦海”。
一位头戴五羽冠,胖胖的脸上充满了笑容,黝黑的皮肤上穿着黑色皮袍外衬藏青色腰摆的中年男子拨开众人,急迫的脸上充满了焦虑不安,向前对着圣女扬声道。
“放肆,不可对圣女无礼”,旁边的老妇人朱古美丽喝道。
“圣女刚刚完成神降,心神还未复原,神力还没完全吸收,彼时的功力只有巅峰时期的三成,大家再耐心等候几天”。
朱古美丽看着刚刚一脸急不可待的胖子,洪声道:“你身为若木使部下资历最深的老人,岂可自乱阵脚,失了方寸,现罚你到慎刑堂领取板子三十记,你可满意?”
这名叫那奇的汉子听罢,脸上露出不情愿的表情,但在圣女面前,还是乖乖的欠身,开口道:“是我太着急鲁莽了,我接受大祭司对我的惩罚”,然后转身,向圣女再次问安,然后随着身旁的几人快速离去。
圣女一脸迷惑的望着大祭司朱古美丽,拉着老妇人的手,轻声道:“师伯,那奇刚刚没有对我冒犯,他向来是这样的脾气,不知您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朱古美丽一脸宠溺的望着圣女,柔声道:“妮子,你沉睡太久很多事情都不知晓,眼下强敌在暗,众人惶恐不安,你是我族这一支脉最后的希望。但你刚刚重生,体魄尚弱,此时也没有历代圣女的神威”
“若是不能此时凝聚人心,提升士气,恐怕敌人未至,我们就已经分崩离析了。那谁还愿意听你的,我族的血脉也就永远消亡,再也不能重现往日的辉煌了”。
桑妮沉默地点点头,看着这为了自己归来,不惜献出自己灵魂与邪神做交易的大祭司,心痛的抱紧美丽婆婆那瘦小的身体。
“师伯,我从小就跟在您身边长大,一直到我长大变成了圣教的金鹿使,但我还是不明白眼下我们面临的危险是什么?是谁迫的我们不得不需要再次唤醒古神的力量才能与之对抗?”,桑妮一脸茫然。
“妮子,你从小就在圣教总坛长大,从来没有经历过外面的风吹雨打和雪雨风霜。在你五岁之时,被能鲁圣师选中做了他的徒弟,十五岁的时候又做了金鹿使,及至去年又成为我们东纳西一脉的圣女。这一路走来顺风顺水,毫无涟漪。直到你昏迷不醒的那一天起,教内突然发生了很多事情。”朱古美丽顿了顿,双眼泛出追忆的神情,脸色复杂多变,接着道。
“那一日,我正在旬白部处理公事,突然间接到总坛传书,说是发生了大事,让我即刻赶回去。我心知不妙,立马飞奔返回总坛。岂知,竟遇上了恐怖莫名之事。”
说到这,朱古美丽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一幕,双手情不自禁抓紧法杖,仿佛当日的情景太过骇人,声音颤抖道:“那简直不能用残忍来形容,总坛内百余名守卫全都僵立不动,脸上露出诡异笑容,心口处脏器却被人掏空,现场绝无任何打斗痕迹”
“我赶紧跑到内堂,准备找寻依古那恩和阿普子劳,谁知就在进门那一刻,我忽然听到耳边传来嗡嗡声,我转头过去,一群黑影席卷而来,瞬间我也就失去了意识”
“待到我清醒过来,我猛地发现我手上竟然握住一把长约四尺的剑,剑尖的一头却插入了一个人的心膛,我惊骇莫名,看着满手的鲜血,慌忙丢掉了手里的剑。正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内已经站立了两人,对着我大声道,你究竟发什么疯,做了些什么。我迎着他们骇然的眼神,这时才看清死者竟然是依古那恩,脸上鲜血凝结,身体弯弓蜷缩,似乎死前经历了莫大的痛苦”。
朱古美丽越说越激动,“那两人其中一人正是长年护卫在教主身边的左护法宋长青,另一人则是从苗疆盘教归附我们圣教已有八年之久的大客卿丰子善。两人大声的呵斥我,紧随其后则是更多的人出现,我要寻找的阿普子劳也在其中,我本想开口解释一番,但看着阿普子劳对我使劲的眨眼和摆手,我顿时闭嘴不言,任凭狂骂和侮辱,最终在他们的协商之下,我被他们带入刑堂关了起来,等候圣师出关后对我进行审判。”
朱古美丽激动的咳嗽几下,桑妮赶紧拍了拍朱古美丽的后背,帮忙平复情绪。
“我在那里被关了几天,也没人过来骚扰我,我想象中的逼问没有出现,想象中的酷刑也没有,甚至过了几天,连给我送饭的人都没有了。我这时才感到一阵恐慌,我想逃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我以自己精血为蛊,召唤来了一只金蟾,用了三天三夜,方才助我脱离那个牢房。”
“我望着总坛的方向,心头一片恍惚,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切,总坛已经化为灰烬,到处是残垣断壁、疮痍满目。我试着去仔细搜寻每一个角落,想看看有没有生人,终于在总坛后山的岩缝中间,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阿普子劳。他见我安然无恙,赶紧招呼我让我赶紧逃离此地,有多远走多远。”
“我问他教主和护法的事情,他告诉我教主长年闭关,不知何时才能出来,左护法和大客卿在大火过后已经消失不见,右护法远在西域传法还未归来。让我不要再管此地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催促我赶紧逃离,并告知我说等圣女重生的那一天就是我族人回归的那一刻,真相自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望着桑妮的眼睛,朱古美丽一字字道。
“你现在知晓我为何一年多前带领所剩不多的族人避居此地,知道为何我即使是折损修为和寿命,也要助你成为圣女,让你浴血重生重新归来。你现在明白了吧!”
桑妮点点头,心头无比沉重,东纳西人的命运和大祭司的希望让她感觉压力倍增。但望着周边那一双双热切期盼和充满希冀的目光,坚定的高高地举起了手。
桑妮大声道:“我桑妮以大天神和什罗祖师名义立誓,定让真凶血债血偿,还大祭司一个公道,为无辜枉死的族人报仇。我定会引领我族,找到圣师,光大圣教,重现昔日辉煌,回到纳西人生生世世生活的地方”,一语话毕,指尖突然发出白光,伴随着光圈越来越大,释放的范围笼罩了场中所有的人,所有人都沐浴在这圣洁的关辉下,场面安静祥和,疲倦顿消,身心无比放松和舒适。
“圣女的力量觉醒了”,不知何时,万俟暠悄悄来到白玉堂身边,对着全神贯注望着屋外的白玉堂悄声道。
白玉堂转过身来,看了万俟暠一眼,揶揄道:“万俟兄不恨我了”。
万俟暠白了白玉堂一眼,大咧咧道:“有什么恨不恨的,话说清楚就好了。只是以后白兄还是要给人一个说话的机会,不然冤死在你剑下那就真的很可惜了”。
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白玉堂苦笑道:“万俟兄所言甚是,是我唐突了。可惜此地没有美酒,不如此时就将茶代酒向万俟兄赔罪了”,说完,端起旁边盛茶的碟子,双手捧着,仰头而尽。
“哈哈,白兄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万俟暠佩服的紧,我也敬白兄一杯”,说完,也是仰头一饮而尽。
两人相视一笑,倍感难能可贵。经历了这一路奔波,顿觉英雄惜英雄,两人的距离也开始拉近,敌视的感觉再也不复涌现。
“东巴教发生巨变,教主闭关,三大祭司一人身死一人失踪一人逃命到这荒乡僻壤之地,五位使者也是死的死,逃的逃。可以说,他们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桑妮身上,成为圣女才能使得纳西人再次团结一心,重振东巴教的辉煌”,说完,万俟暠叹了口气。
指着屋外簇拥在桑妮身边的老人,接着道“你看他们个个失魂落魄,疲惫不堪,是因为他们为了唤醒圣女,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了邪神。几百人的灵魂融合大祭司的精气血才有了如今的圣女桑妮。”
白玉堂大惊,心道:“原来所谓的神降祭典就是这几百个老人拼尽最后一口气,心甘情愿献出生命的余晖,仅仅是为了心中一个希望。他们不愿看到下一代家破人亡,再次颠沛流离。当然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纳西人被迫逃离失所,失去了大天神和什罗的庇佑,大祭司为了东纳西人这一支的存亡,不得不与邪神做交易,神降仪式好在有惊无险,最终邪神真身没来得及降临人间便金身破灭。神力被吸收进桑妮体内,唤醒了圣女沉睡的力量。”
屋外的大红灯笼依旧明亮,夜空的月牙依旧皎洁。
白玉堂身上却感受到格外的寒冷,侃侃对万俟暠道:“看来纳西人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我想若是神降失败,他们也都做好了殉教的准备,此地偏僻闭塞,主食紧缺。你看他们吃饭的时候都是将最好的肉先喂给年幼的子女,自己却吃些残羹。看上去热闹无比却隐藏着绝望的悲伤。喝着最粗劣的酒,却做着义无反顾的事。或许,这就叫爱吧”。
万俟暠正欲开口,突然急匆匆进来一个老仆,面色急迫道:“事情不妙,大祭司请两位到议事堂一聚,两位请随我来”。
白玉堂和万俟暠对视一眼,面色凝重,赶紧跟着老仆赶往议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