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排斥异己(2)
“我来公司虽然时间不长,但通过明察暗访,了解到干部员工在作风纪律方面的确存在不少问题,主要表现在六个字上,就是懒、空、拖、骄、软、散。作风整顿的重点就是围绕这六个字开展。”范少良说。
“嗯。”苏德俊精神为之一振,道,“不错、不错。你说得再具体点。”
“懒即懒惰,表现为工作懒散、行动散漫、不思进取。治懒首先要从思想上开刀,切实解决懒于学习、懒于思考现象,树立学习深钻细研、工作脚踏实地的作风。其次要克服官僚主义,树立求真务实、锐意进取、敢于创新的良好风气,以与时俱进的思想观念和奋发有为的精神状态开展工作。
“空的本质是空想、空谈。治空就必须实事求是、实话实说,为人实实在在,工作苦干实干。
“拖就是拖拖拉拉,不讲效率、不负责任的工作作风。治拖就是要树立时间和工作效率就是生命的意识,营造一种深入实际、雷厉风行、说干就干的工作氛围。对工作不推诿、不怠慢、不摆架子,对问题不推、不拒、不压,唯有如此,才能树立廉洁高效的企业形象。
“骄即骄傲自满,霸气十足。治骄就要广泛听取不同意见。在工作中做到‘总揽全局,协调各方,作风民主,多谋善断,大事讲原则,小事讲风格,干事不揽权,办事不争权,处事不越权’。这主要是针对中层以上管理人员。
“软主要表现在工作软弱无力、纪律涣散、内耗严重,不能形成统一意志,有令不行、有禁不止。治软要敢于坚持原则,敢于顶风破网,敢于拍板负责。
“散的主要表现就是自由主义。在班子内部、部门内部勾心斗角、相互攻击。这些自由行为如果不及时纠正,不仅会影响干部素质的提高,而且还影响企业的形象和声誉,窒息企业生机和活力。治散一方面要强化纪律观念,健全规章制度,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另一方面要坚持真理,修正错误,言行一致。在个人名利面前宠辱不惊,不投机钻营,不争功诿过;在失误过错面前,襟怀坦荡,敢作敢当,不文过饰非、不嫁祸他人,要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实实做事。”
范少良一口气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错,不错。你剖析得很到位,我有同感。”苏德俊听了范少良的侃侃之语,很是佩服他缜密的逻辑思维能力和良好的口才,越发地喜欢欣赏,不由地颔首赞许道,“你把刚才所说的,再具体细化一下,制订个方案。这次作风整顿就由你挂帅挑大旗。”
“你让我挂帅可以,不过……”范少良盯着苏德俊,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苏德俊看着范少良,目光中充满着支持和鼓励。
“既然是整顿,就不能蜻蜓点水走过场,而要伤筋动骨动真格。”范少良认真道。
“那是当然,要整就不能走马观花,必须整出个样子,整出个效果来。我授权给你,只要有利于纯洁队伍、提高企业管理水平,不管涉及到哪个部门、哪个人,我绝不姑息,该处理的就要处理,一整到底。”苏德俊斩钉截铁道。
“有董事长的支持,我便可放开手脚、毫无顾忌地干了。”范少良激情高涨、踌躇满志地计划说,“这次集团作风整顿我打算和机构改革重组一并进行。计划用两个月时间,分为动员发动、查摆问题、落实整改、总结提高四个阶段。为便于作风整顿工作的顺利开展,建议成立作风整顿暨机构改革重组工作领导小组。”
“很好。我完全同意。”苏德俊寄予厚望地看着范少良道,“你起草个文件,然后把你的实施方案以文件形式下发,在集团上下层层发动、精心部署、全面实施。”
“好的。”范少良热情高涨地离开了苏德俊的办公室。
范少良领到了苏德俊的尚方宝剑后,斗志昂扬地在华德集团总部开展了一次震天动地、声势浩大、不同凡响的作风整顿暨机构改革重组活动。
这次活动有员工喻为是一场“政治运动”或是“政治浩劫”。
在这场“政治运动” 或“政治浩劫”中,受伤害最深的当数袁伟杰。
袁伟杰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范少良真他妈的哈巴狗咬月亮,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把枪口朝向自己,骂阵挑战,还终于把子弹射向了自己。
范少良利用苏德俊的“尚方宝剑”先是审计他和小连襟金泽江在集团贵宾楼工程项目建设中的舞弊行为,并以此为把柄,又利用作风整顿、机构改革重组,将小连襟金泽江的工程部主任免了,发配到云南胡正跃的第十公司办事处当一般工作人员。
这个金江江不单单跟袁伟杰是一刀割不断的连襟,也是公司的元老人物、一级建造师,一直担任工程部主任,负责集团所属工程的工程技术、质量安全的全面监督与管理工作。平时狂妄自大、目空一切,是个不可小觑的主儿。没想到却在阴沟里翻了船、倒了霉——竟然败在一个半路上杀出来的劳改释放犯手上。
范少良明火执仗地向金泽江开火,使得金泽江猝不及防。面对集团作出的发配云南的决定,恨得咬牙切齿。
晚上,来到袁伟杰家中商量对策。
金泽江的意见是辞职不干了,凭着自己的一级建造师,哪儿不混饭。
袁伟杰尽管也对这个范少良恨得牙痒,却不同意小连襟辞职,批评道:“你就是沉不住气,空有一肚子学问。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叫避其锋芒、剑走偏锋。这时候,咱们的对手锐气正盛,又很受老板宠信,就应该把自己隐藏起来,等待时机,再作反击。如若你辞职不干了,正中敌人下怀。”
“那我应该怎么办,吃他这一杯?”金泽江怅恨道。
“当然不是。”袁伟杰憎恨道,“没想到这个姓范的比顾一鸣还可恶。我们和他的梁子算结下了。不过,现在必须先忍着。”
“你是说让我服从公司的安排,去云南?”金泽江睁着仇恨的双眼,盯着袁伟杰。仿佛袁伟杰是他仇人似的。
“是的。”袁伟杰极具城府地点点头。
“我受不了这窝囊气。”金泽江依然愤愤难平。
“受不了也得受。”袁伟杰数落说,“你的脑子怎么就不会转弯呢?这人生哪能处处顺风顺水的。成大事者就要敢于面对曲折坎坷、盛衰消长。没听古语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吗?你这个读书人还不如我这个泥瓦匠看得深远。”
“你难道不知道,工程部主任的收入是办事处人员收入的两倍?”金泽江余怒难消道。
“我怎么不知道,那又怎么样?再说,你这几年的外快捞得已经不少了,正好借机收敛一点。”袁伟杰看着金泽江道。
“我还是想离开华德。既然苏德俊审美疲劳、无情无义,不待见我们这些老员工,我又何必再跟着他。”金泽江把不满的情绪又发泄到苏德俊身上。
“你可以一走了之。你走了,到了别的公司,就能保证一定是清静之所?能保证是世外桃源?你要永远记住: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明争、就会有暗斗。面对这样的明争和暗斗,只有勇敢地去应战,而不是轻易服输当逃兵。人家才一个回合的袭击,你就经不起了,这也太软弱了吧。”袁伟杰不免有些激动,继续训导着他的小连襟,“再说,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天海,还有几家靠得住的建筑企业?我把跃艳弄到恒荣去,是我一生中做得最不靠谱的事。连许兰英都后悔莫及,几次请我跟老板说情,要吃回头草。你不是不知道,如今的建筑企业面临的是个什么样的生存形势。”
金泽江缄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