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走出阴霾
——感情不是游戏，谁也伤不起；人心不是钢铁，谁也疼不起
永升公司生产计划部经理邵立群打电话告诉陈昊：已经帮孙迎迎落实好了工作——就到他的生产计划部，先从文员做起，试用一个月。
陈昊很是感激。他知道，永升公司是中港合资企业，管理很规范，进一个普通工人都要经过严格的筛选和考核，何况是坐办公室的。各个部室招人要求都很严格，首先是学历这一关均要求本科以上，而只有高中文化程度的孙迎迎能进邵立群的生产计划部，当然全靠邵立群从中费心助力。
陈昊向邵立群表示了谢意后，与其约定，星期天即将孙迎迎带过去见面。
邵立群在电话里戏谑道：“哥们，这个孙迎迎是不是你的相好，对她这么上心，不仅帮她联系了工作，还亲自带她过来。”
陈昊赶紧解释道：“跟你说过的，她只是我办公室的一个同事，家庭境况不是太好，又刚刚离了婚，想换个工作环境。我很同情她的遭遇，想帮帮她。你千万别误会。另外，她离婚的事，你装做不知道。她现在比较敏感、脆弱，不要再去揭她的伤疤——这也是她要离开我们公司的根本原因。”
“阿弥陀佛。”邵立群调侃道，“你真应该去庙里当和尚去，不用修行便能成为一个参禅证悟的得道高僧。”
“你就别损我了。”陈昊道。
“在那边怎样？”邵立群突然问。
“环境不太好，人际很复杂。也许建筑行业就是个特殊的行业。不过，我适应能力强。”陈昊不想说得太多太深。
“要不，跟黄董说说，再回来？”邵立群说。
“算了吧，我可拉不下脸。”陈昊说。
“你要是抹不开脸的话，我去跟黄董说。他老人家可是时不时念叨你，说你是青年才俊，可塑性强。这边现在的办公室主任是个半老头，原是天海市机关事务处的主任，退居二线后，又到企业来混个差事。黄董当时用他的目的，据说是用他的社会关系。此人混事可以，做人做事却很糟糕，将他在机关积累的那套老奸巨猾的江湖招术全部移植到永升来，既令人作呕又让人咋舌。黄副董事长就很不喜欢他。我估计，他也呆不长久。所以，我敢保证，你若重返永升，一定会受欢迎，而且大有作为。更重要的，咱哥俩又能在一起共事。”邵立群热情地鼓动道。
陈昊知道邵立群所说黄副董事长是董事长黄伯安的女儿黄梅，是永升少壮派管理的代表。邵立群的一番话虽然让陈昊心有所动，但再一细想，其实哪里都一样。哪里的职场都非蓝天一片。永升作为大型生产型企业，看上去好像没有华德的复杂，但也存在着明显的派系山头，激烈的权力争斗。就连黄伯安父女也存在着管理上的严重分歧。再说，他也不想充当回炉的烧饼。
“谢谢你的好意。我既然出来了，就不想再回去了。再说，这边的董事长也挺器重我的。”陈昊婉拒了邵立群的美意。
“看来，你我兄弟命中注定无法再在一起共事了。”邵立群不无遗憾地说。
“虽不能继续在一起共事，但咱们永远是朋友，一定保持联系。”陈昊动情地说。
“那是必须的。”对方坚定地说。
与邵立群通完电话，陈昊迅速打电话将这一好消息告知了孙迎迎，并让她做好准备，星期天一道去永升，一来跟邵立群见见面，二是帮孙迎迎当回向导，让她认认路。
孙迎迎听此消息，心头涌起无限的激动和感激。
他们相互又交流了选择什么样的交通工具去永升。陈昊本来计划乘26路公交车直达永升公司，可孙迎迎问陈昊，如果骑电动车，大概需要多长时间，陈昊说，应该跟乘公交车的时间差不多，大概四十分钟左右吧。孙迎迎于是便建议陈昊改骑电动车去永升。因为孙迎迎去永升上班后，为了方便，决定早晚就骑电动车。
陈昊答应了。
星期天早上，二人各自骑着电动车，相约在老车站广场公交站牌前集中，然后一起去永升。
当陈昊到达预定地点时，孙迎迎也已到达。
孙迎迎一身深蓝色职业套装装扮，平时的披肩长发今天束在了脑后，盘得干干净净，没有一根多余的头发。钉式耳环简单自然。脸上略施脂粉，嘴唇涂了淡粉唇彩，卷翘的眼睫毛忽闪忽闪，却不显妖娆。面容虽略显憔悴，却不失端庄、文静。
“你今天的装扮很适合去见你的主管，看来是颇费了一番心思。”陈昊打量着孙迎迎，微笑道。
“好看吗”孙迎迎显得特别地兴奋，带着动人的微笑问陈昊道。
“很亮丽。”陈昊夸了一句，随即收起了笑容，道，“咱们出发吧。”
在与孙迎迎单独相处时，陈昊一直提醒着自己——可以帮助孙迎迎，却不能给孙迎迎传递任何让她想入非非的信息。感情不是游戏，谁也伤不起；人心不是钢铁，谁也疼不起。所以，陈昊一直跟孙迎迎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出了六河城区，便驶向了天海工业园区的方向。红艳艳的太阳冉冉上升，把其金色的光辉毫不吝啬地洒在宽阔的沥青路面和两旁的绿化带上。湛蓝蓝的天空飘荡着棉絮般的白云。吸着新鲜的空气，孙迎迎感觉久违了的欢乐情绪溢满周身。
陈昊也似乎发现孙迎迎的这种欢快的情绪，内心也禁不住涌起一种欣慰的感觉，这种感觉便是孙迎迎欢快的情绪传递给他的。他帮助孙迎迎，没有任何的企图，就是觉得孙迎迎需要帮助。也许是孙迎迎特殊的家庭背景和她特殊的生活经历令陈昊产生无限同情的缘故。
陈昊希望孙迎迎能尽快走出生活的阴霾。
可孙迎迎对陈昊却是另一番情愫，她对陈昊由开始的排斥到逐渐产生了好感，又逐渐发展为崇拜、感激。这些天来，又忽然产生了别样的、莫名其妙的、说不清、道不白的感情。每天都在心里想一会儿陈昊，一想起陈昊，便觉得脸颊有燃烧发烫的感觉，这种感觉又使她觉得很甜美。伴随着这种感觉的滋生，她的心里又会情不自禁地涌上一股股无法控制的激流。孙迎迎很为这种莫名其妙的、说不清、道不白的感情而吃惊。然后，孙迎迎就会拼命地强烈地抑制着这种莫名其妙的、说不清、道不白的感情；再然后，孙迎迎就会嘲笑自己的这种莫名其妙的、说不清、道不白的感情。
“哎，我可要提醒你，你这工作可是来之不易，一定好好珍惜。”陈昊扭头对孙迎迎说。
正沉浸在遐想中的孙迎迎，突然被她遐想中的男主角的话语打断，不禁脸一红，扭头瞅了一眼这个让她梦魂缠绕的青年才俊，嫣然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丢面子的。”
“我信。”陈昊肯定地说，“我早说过，你和李跃艳都很聪明，如果用心做事，多学点东西，一定会干出成绩来的。”
“你不记恨李跃艳啊？她临走时可是说了你那么多的坏话。”孙迎迎直视着前方说。
“我不是个小气人。再说，这也不是李跃艳的初衷。”陈昊目不斜视地说。
“我越来越敬佩你了。”孙迎迎扭头瞧了一眼陈昊后，又把目光转向了前方。
“哦？敬佩我什么？一个被贬了职降了薪的倒霉蛋还有什么值得敬佩的？”陈昊斜睨了一眼孙迎迎，带着自嘲的口吻道。
“这是两码事。不过，我真替你叫屈，苏德俊这样待你很不公平。你尽心尽职地为他做事，他却听信谗言，让你有这样的结果。唉，都怪我，连累了你。”孙迎迎先是愤愤不平，继而又叹气自责起来。
“这跟你没关系。”陈昊的潜意识里，已经感觉出，苏德俊也许就是故意制造自己和孙迎迎的绯闻而达到逼走孙迎迎的目的。因为，苏德俊不止一次地在他面前流露出对孙迎迎的不满，而陈昊又不便将这些告诉孙迎迎。
“那你就心甘情愿地被他们如此摆布？要不然，你也辞了重回永升吧。”孙迎迎侧着脑袋，期待地看着陈昊。她多么希望陈昊能再跟她一起工作。
“你小心骑车。”陈昊提醒道。
“如果你跟永升提出回头，他们还会接纳吗？”孙迎迎不甘心，再次问陈昊。不过，她没再把脸转过来。
“你以为永升公司是为我陈昊开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是不是你也觉得这永升公司就这么好进来。”陈昊直视着前方，微微笑道，“你知道永升公司生产计划部是个什么部门吗？它可是企业的一级部门，它的下面又分二级部、三级部。经理邵立群实际的权利要超过一般的副总经理。生产计划部直接由常务副总经理分管。你进去就会发现，作为一级部的普通员工也是水涨船高，层次自然而然地就提升了。如果到人才市场招聘的话，非本科生是进不来的。”
“啊？条件这么高啊。”孙迎迎颇感惊讶，更加感激陈昊。
“所以，我才要提醒你，一定珍珍惜，好好努力。”陈昊再次告诫道。
“你这一说，我感到压力挺大的，就怕胜任不了工作，给你丢面子。”孙迎迎突然不自信起来。
“你看你，刚刚信心满满，还信誓旦旦地说不给我丢脸，才一会儿功夫，就泄了气。我不怕丢面子，重要的是你一定要认识到，在僧多粥少的就业形势下，找一份工作不容易，找一份好一点的工作就更不易。”
“我知道。我会努力的。”孙迎迎的信心又升腾起来。
……
二人说说笑笑间，便到了工业园区。摩天的大楼、现代化的厂房、宽阔平坦的沥青路面、赏心悦目的景观绿化映入眼帘。这一切，让孙迎迎颇感新鲜，越发增强她的自信和对未来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