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心里有鬼
陶菁菁无所谓的抬眼，看向杨睿。
杨睿的眼睛十分漂亮。陶菁菁见过无数的眼睛没有一双能比得上他。深邃无边，如星空浩瀚。又是那么纯净、那么深情。
陶菁菁一动不动地凝视杨睿，心里闪过一丝涟漪，什么东西突然坠落砸在她心上，让她闷得难受，一种不知名的情绪统治她的感官，妄想挣脱牢笼，陶菁菁拼命压抑住这莫名的情绪。
杨睿先一步退却，他转头望向窗外粉色的花束，清清喉咙说，“你真的打算辞职？”
陶菁菁点头。
“打算改行，做入殓师？”杨睿温柔地问道。
陶菁菁心一跳，她的确想改行，也确实想做一名入殓师。但杨睿怎么知道，他难道会读心术？
见陶菁菁沉默，杨睿又问：“你做入殓师，家人同意吗？”
陶菁菁不想回答，正是因为父母强烈反对，她才来这个私立医院当护士。
如果爸妈知道了，他们肯定又该苦口婆心地劝退她了。方才想辞职的想法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茫然若失。
杨睿是不是会读心术？怎么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护士、医生都不是陶菁菁的理想，她一直喜欢做一名入殓师。这想法深植在她的脑海里。连好朋友都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其实，你不用辞职也可以。”杨睿抛出一个诱饵。他凑近陶菁菁小声说了几句。
陶菁菁听后，她沉默了。“我考虑一下。”
直到回到出租屋，陶菁菁还是想不明白，杨睿究竟是怎么猜到她的梦想。又是精准的在这个恰当的时机，提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要求。
虽然说那个要求，一点也不难做到，既没有身体接触，也不需面对面交流，但总有些怪怪的感觉。
门口钥匙声响起，好朋友宋晓婷回来了。
“你打了那个人渣？”宋晓婷拉住陶菁菁的手左看右看，“没受伤吧？你怎么不叫我一起？”
“没有。你怎么知道的？”陶菁菁抽出手指，她有一个小秘密，不喜欢别人碰她的手，即使是亲人还是好友也不行。
“现在整个医院都传遍了。”宋晓婷说，“你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做了什么？”
“我也想不通他的做法。”陶菁菁三言两语将事故经过讲了一遍。
“他真不是人，禽兽。不，连禽兽也算不上。”宋晓婷气炸了，“是我拒绝了他，把他拉黑了，他怎么像狗一样，乱咬一通。”
“好了，别气了。跟你打听一个人。你知道杨睿的事吗？”陶菁菁问好友，“总感觉以前见过他，但似乎又没有见过。”
“杨总，我们当然见过。”杨晓婷说，“我们的助学金怎么来的，你不记得了？”
“不是一个慈善集团捐赠的吗？”陶菁菁说，“我记得不是忆菁医院。”
“是杨睿，杨总私人捐赠的这笔钱。他当时来学校了，还和我们握手了，你忘了。”
“不记得了。”陶菁菁脑海里并没有存留一点点印象。听到杨晓婷继续说道。
“杨总，人长得帅。也深情，专情。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友，两人考上同一所大学。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天，他女友神奇失踪了。”
“失踪？”
“对，调了所有的监控，人还是在学校，没有出校门，但就是找不到。听说，学校的地都挖遍了，人就是找不见。许多媒体都报道了这件事，你没有印象吗？”
“没有。”
“你脑子是学习第一，就是不记这些事。”杨晓婷说。“后来，都过去三年了。许多人都淡忘了这件事，甚至是女生的家里人，也不再寻找了。”
“那么长时间，淡忘是一定的。”
“你别打断我。”杨晓婷说，“杨睿就没有放弃，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咱们村里死了一个人。无人认领。他一般听说无人认领的尸体都要亲自确认一下。”
“杨睿开车过来咱们这里。那人死的特别惨。都碎成渣渣了，无法辨认，只留一些头发。你猜怎么的，杨总拿回去一化验，居然是他女友的头发。一些皮肤组织也是他女友的，确定是他女友无疑了。”
“碎尸，手段这样残忍。那凶手找到了没有？”陶菁菁问道。
“没有找到。那段时间，村里都热闹成什么样了。你竟然不记得？”
“嗯，没有印象。”
“我跟你说，杨睿太男人了。当时女友娘家人想在咱们村上买块墓地，就地埋葬。杨睿不同意。这事保真，我是听村头刘大爷说的，他亲眼所见。”
陶菁菁喝了一口水，把另一杯水递给杨晓婷。“最后没买成？”
“当然了。”杨晓婷说，“刘大爷都想把宅基地卖了。可惜，最后也没卖成。”
“杨睿女朋友挺惨的。死得不明不白。”陶菁菁说道。
“我不觉得。”杨晓婷说，“是很惨，但也很幸福。你听说过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结婚的事吗？”
“嗯？他不会是……”
“是的。杨睿直接准备了迎亲车队，在咱们镇上的殡仪馆把人接走了。听说举行了婚礼，最后埋进了杨家墓地。”
这么说，他心里有鬼。住着一只初恋鬼。如此看来，杨睿提出的那个要求也有些道理。陶菁菁想。
“杨睿多少心理有点不正常。这事一般人根本做不出来。有点违反常规。”
“你不觉得浪漫吗？死后都被如此珍重的对待，生前他们有多浪漫多恩爱。”杨晓婷羡慕地说，“咱们都没有那么好命，能找到一个长的好，家里有钱，还一心一意的男人。如果能找到，就是谈一天恋爱，死掉也值了。”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人能跟一只鬼谈恋爱吗？爱情这东西，都有保质期。过几年，他就慢慢忘记了吧。”陶菁菁说。
“感觉不会。他办公室有女友的照片，听说家里更多。女友送的戒指，他都随身带着。因为要做手术，他没戴在手上。每次做完手术第一件事就是摸摸戒指在不在。”杨晓婷说。
陶菁菁已经没有兴趣听了，她喝光了一杯水。走向厨房。准备做点吃的填饱肚子。好朋友的一句话将她成功钉在原地。
“喂，菁菁。”杨晓婷在身后喊她。“你知道吗，杨睿的女朋友，名字也叫陶菁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