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织梦人01-我是何人

    女子职业学校的寝室之内，一个女孩子气息奄奄地躺着，看面貌，分明与叶灵筠一般无二。

    因为前一段时间的枪击事件，学校有两名教师身亡，所以学校里己全面停课。绝大部分老师和学生已回了家，女孩子所在的寝室也只剩下她一人。

    因为学校里剩余的人数较少，只开放了小食堂。早餐时，她忽然头晕欲裂，被班主任苏幕遮送到了寝室，但他是男老师，不便久留，只好嘱咐了宿管老师后离开了。

    女孩子已苏醒，她的脑中，被不属于她的记忆塞得满满当当的，还在懵着。

    忽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另一个女生走了进来，看到还在躺着的女孩子，觉得她面貌似乎跟平常有些不同，又说不上哪里不同。

    “叶子，你怎么样了？苏老师不放心，让我问一下。”女生的话音明显带了意味不明的个人情绪。

    “叶子？是，我是叶子，可叶灵筠是谁？为什么我觉得她也是我？我到底是谁？”女孩睁开眼睛，望着站在旁边的女生，“我认识你……不，是叶子认识你，你是卢苇，可叶灵筠不认识你，我到底认不认识你？”

    看着女孩痛苦挣扎的样子，卢苇也有些慌，她连忙跑下楼去，走到等在门口的年轻男子面前，“苏老师，叶子她不好了，好像中了邪似的，嚷着叫什么叶灵筠的才是她……”

    苏幕遮微微皱眉。这一段时间，叶子好像都不太正常。刚开始是无端地感觉脖子像被割伤了，痛了好多少天。说是假的吧，她脸色苍白，痛得都出了汗。好不容易好了些，又说周围好冷，像冰窖一样。天气是冷了些，可哪里冷到这种程度了？偏偏她浑身打着冷战，连原本红润的嘴唇都有些青紫，最后把过冬的棉衣都捂上了。可第二天她又没事儿了。还没等人喘口气，前两天她又突然窒息，这次他吓坏了，还连忙联系救护车送医院。医院检查说她很健康，窒息可能心理感觉。回到学校她精神一直低迷，他一直担着心，没想到今早又头疼起来，他把她送进寝室，知道她又在半昏迷的状态。但有几次的经验，他觉得先等等，若再有异常，再送医院不迟。

    他知道，现在学校没有正常教学，人少了很多。但人大多无事可做，叶子的事受到很大的关注，也议论纷纷的。叶子本来就是学校出了名的美女才女，容易惹人嫉妒，这些人的议论中便更多地带了幸灾乐祸的成份。其实，也早就有人说她中邪了。

    跟宿管说了以后，两人到了寝室，叶子还在捂着头思索迷茫的样子。

    “叶子，还认得苏老师吗？”苏幕遮有些心疼，可是他不知如何安慰她。

    “苏老师，”叶子坐了起来，抬头望着苏幕遮，“我不知道该不该认识您。作为叶子，自然是认识您的。可是叶灵筠，她不认识您。我又觉得我是她，来自千里之外，到这个城市只有短短十天时间。她行迹有限，这里，还是根本没踏足之地。苏老师，我到底是谁？”

    “叶子，苏老师能证明你是叶子。至于你说的叶灵筠，也许是与你有些渊源的人。虽然你的思维受到她的干扰，但你不是她。”

    叶子忽然“呀”一声，向后仰了过去，头还碰到了墙，发出“咚咚”的声响，可她却不知疼痛，“不对，我感觉我就是叶灵筠呀……”

    苏幕遮想去扶她，却又忍住，让卢苇把她扶正再躺下，怕刺激她，没再讲话。

    看叶子闭上眼睛，又有些昏睡，两人走出了门外。苏幕遮让卢苇看着叶子，自己要去办公室打电话，他怕叶子再出什么事，想把她送去医院看看。

    卢苇嘴唇微撇下。她觉得苏幕遮已经心乱了。可是怕叶子只认他是苏老师。

    “苏老师，叶子这病，怕进普通的医院治不了。上次医生也说了，这是心理方面的病，得找心理方面的专科医生。我的一位远房表哥在从事这个职业。苏老师，您要是信我，我可以带叶子去看看，我家的车就在校门口停着，方便接送她。您要是不信我，我就到寝室拿了我的东西走了。我看叶子这样子，脊梁骨直发凉，也有些害怕呢。幸亏现在寝室里没其他人，要搁停课以前，叶子这样惊扰大家，怕早就犯了众怒，她在这里，也住不得了。”

    苏幕遮停住脚步，望了卢苇一眼。他知道，她对叶子，从来都不是善意。她曾经受到的屈辱，虽然她不能确信，但他知道，那是叶子带给她的。

    他也知道，卢苇其实非常怀疑，还设局试图让叶子暴露。可是叶子靠了自己成功从卢苇对她的诘难中脱身，连跟随叶子的古山和他，都没有太帮上她的忙。卢苇现在要帮叶子，是真心的吗？可是叶子她到底怎么了？会不会好转？

    苏幕遮犹豫着。

    “苏老师，我觉得尝试一下，也不多。您也可以一起去，能有什么事？”卢苇转着心意，“我和叶子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难道还害她不成？已经一年了吧？我也成长了，深为那时的幼稚懊悔。叶子比我们都小，她远离家乡到这边读书，令人怜惜。我们不把她当妹妹爱护倒也罢了，还与她争执，真是不该。”

    “苏老师，”卢苇见苏幕遮似乎还是不为所动，“难道您认为我还在嫉妒她？是，她是人美才高，可是我也有我的骄傲。况且，对于女孩子来说，人美未必是好事。至于才华，也要有际遇才好。”

    卢苇等了两分钟，见苏幕遮没走开，也没回转，知他还是不能完全信她，便又叹息一回，“好吧，我何必自讨苦吃？我对叶子来说，只是同学，我们之间，我没惹她，也非其他专业人士，好像也无须对她负责。但苏老师作为班主任，就不一样了……”

    卢苇说着，就不再理苏幕遮，转身进了寝室，拿了几件衣服，又走出室外，就要离开。

    寝室距离楼梯口有十几米，而苏幕遮还在中间站着，卢苇超过他时，还向他道别，但再说什么，也没停下脚步，直接向楼梯口走去。

    她走着，心中虽有些忐忑，但她笃信，苏幕遮不会置叶子之不顾。她自然也不明白，叶子到底怎么了，但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她得把握住。

    她就要转弯时，身后苏幕遮忽然说了话，“卢苇，就按你说的，送叶子去看那个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