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织梦人02-美好之器
叶子被送到了那个心理诊室。那位宋泽医生检查了叶子的状况，说他可以对他进行催眠，让她稳定下来。
苏幕遮在一定时间后还被允许进入房间查看叶子。她闭着眼睛，闪着灵动的睫毛，面色红润，似沉浸在香甜的梦乡之中。
她已经不再痛苦不再挣扎了，苏幕遮不由欣慰。他依言又走出来在大厅，坐在了沙发上。
医生也坐在他旁边，给他介绍他的方案。他说他会挖掘她所有关叶子的记忆，然后加强她对自己的认知。那个外来的叶灵筠的记忆就不会再干扰到她了。
苏幕遮有些担心，女孩子的记忆有些是不愿意外人知道的，这牵涉个人隐私。
宋泽摇头，他只打开她的记忆之门，其他的就看她自己了。他有职业道德，不会对她提问涉及隐私的问题。不过，如果她的记忆受到梗阻，他会帮她疏通一下。如此而已。
待宋泽进入治疗室，苏幕遮也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之中。从寝室到车上，又从车上到诊室的治疗室，叶子状态不好，几乎不能行走，都是他一路抱过去的。虽然在抱她时他只着急了，什么都没想。可是现在，他的心中，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和她虽名为师生，其实他也只比她大了六七岁而已。男女有别，他发现自己无法无动于衷。
宋泽出来，叫他，“苏先生！”他猛然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然后他忽觉困顿，倒在了沙发上。
门外一个女生进来，个子高挑，正是卢苇。把叶子送到这里之后，只待了一会儿，便借故离开了。但是今天的事情，本来就是她预谋的。待苏幕遮被催眠，就轮到她出场了。
“表妹，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要靠你自己了。”宋泽看见她，眼睛闪了些光彩，却又黯淡下去了。
卢苇微微一笑，“表哥，这是要与我划清界限了？可是表哥，没有你的参与，我却什么也干不成。所以，假如我能如愿，表哥的参与至关重要。我若犯罪，表哥是帮凶。”
宋泽倏然一惊，“表妹，你说什么？犯罪？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是说要帮你同学找回自我吗？”
“是，我是要帮她。不过，不是找回自我，而是重塑自我。”
见宋泽并不是太懂她的意思，又浅笑一声。“表哥，我去看看那个睡美人。”
治疗室的床上，叶子安静地躺着，不复刚来时的痛苦模样。恬静的她，五官精致，恰似画中之仙客，不是凡间之俗人。
“表哥，她美吗？”卢苇转头，意味深长地望望宋泽。
“表妹，这是什么意思？”宋泽正色，“她只是我的一位病人。在我心中，病人没有美丑之分，男女之别。若这一点做不到，我还做什么心理医生？”
“表哥自是君子。”卢苇看刻叶子已经任人摆布，心中不免闪过罪恶的念头。但她想想，又放弃了。她若是身体受辱，心理受到重创，肯定会影响她才华的发挥。且让她暂时清白吧！等有一天，她不需要她了，再毁她不迟。
“表哥，我现在可以对她进行提问吗？”卢苇想起那完美的计划，心便热了，开始了期待。这期待，使她越发迫切起来。
“可以。只是问题不要太复杂，最好时间跨度不要太大，以免引起她记忆的跳跃和混乱。”
卢苇点头。搬来一个椅子，坐在了叶子的旁边。
“叶子，这个名字是你的本名吗？”从一开始，她就觉得她这个名字过于简单，更像一个小名。
躺着的女孩似乎是思索了一会儿，“好像不是。很多年前，我应该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叶灵箢。灵为美好，箢为竹器，灵箢，美好之器也。但我母亲总是唤我‘小叶子’，然后那个名字就被遗忘了。”
“叶灵箢？”卢苇皱眉，“那你认识叶灵筠吗？与你中字同‘灵’字，末字同竹头。”
“叶灵筠？”叶子微蹙眉头，似在更深层的记忆中搜索，“我似乎听母亲念叨过，可是我没见过她。”
“你的母亲，不会念叨不相关的人吧？”
“她不是不相关的人。从母亲的话音中我知道，她是我双胞胎妹妹。我们俩最后一字去掉个竹头，合起来就是宛均，是我母亲的名讳。她说我们很小的时候，我们的父亲就叫我们俩小叶子。母亲嗔怪他，说都叫小叶子，怎么区分呢？父亲说，区分什么？姐妹俩不分彼此。等大一些再区分不迟。我觉得，母亲给我取名叶子，就有怀念之意。”
“你们父母没在一起吗？”
“没有。我从来没见过父亲。母亲说，等我毕业了，满了十八岁，她就带我去北天城找父亲。一家团圆，再续亲情。”
“你母亲可真伟大呀！”卢苇的语气中不免带了些讽刺。
“我的母亲自然伟大。她为了不使人骚扰她，总是化妆把自己化得丑丑的，还用面纱遮挡，说怕惊吓了世人。她识文断字，善诗能琴，就在一个小学堂教书，然后养活我。待我长大一些，她也教我化妆。我刚开始不肯，说化妆了还没我本人好看。母亲便把她的遭遇告诉我，说女孩子长得太好不是好事情，容易让坏人惦记。还说我要是不化，就真的把我弄丑。我吓坏了，就跟她学。有一回，她带我出去，外人还奇怪地看我好几眼，说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母亲说没办法，我仿她，长着长着，就长歪了……”
“叶子，好像你到这边上学，没听你母亲的话呀！”卢苇觉得真是遗憾。她要是看起来丑一些，即使才艺卓绝，古山也未必就对她一眼万年，视为洪荒之缘了。
“也不是。母亲听说到这边上学会办一系列证件，还有毕业证，都用到真人相片，怕到时麻烦，就不让我随意化妆了。但她还是让我画眉，说眉毛也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卢苇想想，怨不得她觉得她的眉毛搭配在她的脸上，稍显违和。这几天，她接连出事，怕没精力化了，倒显出自然的风华来。她今天见她，感觉哪里不同了，可能就是因为如此。
她想着，问了不少，只了解到这些，有了偏了主题。但她知道了这些，也是她控制她的资本。
叶子，你的这些记忆，连同后来想起的那些事情，都见鬼去吧！
“叶子，你怎么遇到古山的？你爱他吗？那幅《夕照雪兔》是你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