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易行中-腐朽菊香
“小灵！”
“灵儿！”
秦先生和孟克急匆匆赶到易理的家，迎面便看见放入在房屋中间的棺木，一下子呆了。
他们是乘最快的交通工具来的。也就是飞机。孟家认为飞机不安全，秦帮的人也劝说秦先生放弃。可二人虽有争吵，互相诘难，但在这点上出奇的一致。他们想尽快赶到旧海城，亲眼看看心中的人儿到底怎么样了。
他们下了飞机，便先赶到了陶源夕说的医院。可是他们推开病房的门，却看到护士在做消毒，而病床上已没有了人。
“请问一下，这里的病人哪里去了？她出院了吗？”孟克声音发颤，到此时也没放弃美好的幻想，认定他的灵儿不会有事。
“也算是出院了吧？不过不是康复出院，而是病危出院。”
“你说什么？”孟克一惊，已经懵了。
“你们什么人呀？”护士斜他们一眼，“看你们倒也像个正经人，怎么跟这样的人有牵连？我看她是活该。这么多年，不知有多女孩毁在她手上……”
“请问这是604病房吗？”秦先生觉得她的话好像不对劲儿。刚一听说，他也有些懵，好在及时回过神。
“不是，604在楼上，这是504。”护士叹了口气，同情地望着她们，“原来你们是找姓叶的病人，是吧？”
“是，是，她可还好？”孟克也回过神，又开始了希望。
“那姓叶的小姐，长得如天仙一样，真是红颜薄命。听说是被此间老鸨逼迫投江自尽，送到医院，就只剩一口气了。不过也奇怪，那一口气，竟然坚持了两天也没断。我觉得吧，她是自己找仇人报仇去了。就说这花老鸨，刚到医院里其实也没大毛病，就是摔了一跤，有些惊惧。可是检查没做完，忽然就晕厥了。一查，血压高得连血压计都差点爆了，还胡言乱语，说得神神叨叨的，用药也不管用……她造了孽，得还呐！”
“那叶小姐可好了？”孟克本来不欲听，又听那是叶灵筠的仇人，造成她投江的直接推动者，如今已病危，也是大快人心。可是，他怎能忘了自己的使命。
护士又叹息一声，“没有。我也想她一直留着一口气也好……可是今早，她忽然心脏骤停，没抢救过来……”
孟克虽为心理学专家，但他的心也没经过这般折腾，差点也骤停了。秦先生好一点儿，但是他的心也受到极限的考验。二人一言不发，又准备上楼一探究竟。
那位护士却喊住他们，“你们不用去了，那间已封了，一会儿有人去做消毒处理。噢，你们去医生办公室吧，听说办出院的先生留了一个地址……”
两人又急匆匆赶到易理所在的易行，谁知迎面就碰上这件事，心哪里受得了？只觉得脑子“嗡”一声像炸了一般，失去了思考的本能。
听到动静，伏在棺木上的易理从昏睡中一下清醒，看到两人，眼中几乎都喷出火。自从叶灵筠被医生判决了生死，他现在看谁都是仇人。包括对与他共同担了救护责任的陶源夕，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就是把她装殓，也费了不少口舌。
“你们是谁？怎么到这里来了？你们不经我允许，闯入私宅，信不信我告你，把你们抓进班房吃牢饭？”
易理还上前推他们。要照平常，他一个未成年的男孩，自然推不动两个成年男子的，可二人心神恍惚，竟被他推至门外。
此时秦先生才回过神，“你是小易先生是吧？我是陶源夕的朋友，也是叶灵筠的朋友，我们不远千里前来，就为看她一眼……请小易先生通融。”
从陶源夕的电话里他已经了解到他，他奋不顾身从江中救人，身为孤勇者，无论结果如何，都当得起人的尊重。
“他是谁？”易理看了他一眼，又盯住孟克。
“他，他就是叶灵筠名义上的丈夫孟克。”见孟克还在懵着，秦先生“好心”帮他解释着。
“你就是孟克？”易理的眼立刻瞪圆了，上去就推了他一把，“就是你，中途抛弃灵筠姐姐，让姐姐遭遇不测的？我的姐姐，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她的人，应该青春张场，立于天地之间，看尽天高云淡，大好河山；指拨一丝琴弦，手执一笔画颜，口吟一首诗篇。可如今，她只合躺于一馆之中，足不能走，眼不得看；口不能咏，手不得弹……都是你害她这样，你于心何忍？你竟然还有脸来看她？你害她还嫌不够吗？你还要害她到何种程度？”
孟克被推了个趔趄。他知道秦先生是故意的，可是他哪还有心情追究他的责任？
“小易弟弟，你既然尊灵儿为姐，那就是灵儿的弟弟，也是孟克的弟弟。”孟克扶住门框，才稳住身体，“哥哥在此发誓，无论灵儿怎样，她就是孟克今生唯一的妻子！”
孟克虽然见到棺木，但还是不能相信。他们在骗他，他们都在骗他，一定是的！不见棺材不泪流，死生亲决也无休。他的灵儿，今生别想逃！
易理一怔，但还是不信。这人才二十几岁，一生不出意外，至少还有三四十年，他耐得住寂寞吗？想起花苑里那些人，他更是满腔愤恨。这些人，有些钱，就起了花花心肠，没一个好人！
“孟少爷是起誓起多了吧？随口就是誓言，骗谁呢？你还是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正推搡问，陶源夕从里间出来了。他晚上几乎一夜未合眼，早上叶灵筠气息异常，抢救无效，就被下了死亡判决书。他们带她出了院，将她装殓。他也想具体的事宜等他联系的人到了再说。忙了半天，他去休息，而易理坚持要看着姐姐，留在了外间。
在陶源夕协调之下，易理咬牙妥协。他知道了，这个孟克，不管他的誓言是真是假，但他曾经大礼迎娶姐姐，却是千真万确。
孟克提出，做为医生，他要亲自验证叶灵筠的生死。
“万一她还有脉搏呢。”
他想了，就算她声息全无，他有灵药，也要一试！
易理听说他有药，也愿他一试。秦先生也是心存侥幸，只有陶源夕是亲手将她装殓的，有些犹豫，但也耐不住三人的坚持，决定开棺。
盖枳慢慢推开，孟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灵儿，我们还有五年的契约，一生的承诺，我来救你，我要你履约践诺，不许反悔！”
他睁开眼，望向棺内。可是里面满是腐朽的菊花清香气息扑面而来，却是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