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鱼肉
“你别以为予惧了你，区区长公主算什么，日后说不定也要向予行礼参拜。”
裴良娣最厌恶的除了太子妃便是长公主，那长公主每每看见她都要数落一番。
倘若日后她生下长子那便也是未来的太子，她就是最尊贵的女人了，那时候还怕她一个公主不成？
所以现下她只有躲着那女人，再者那长公主时常举荐貌美的女子给太子，不过都被太子拒了。
她每每听说太子拒了那些美女，心里畅快无比。
如此想来，太子殿下定然是极爱自己的。殿下已然被她牢牢的握在手里，这也一直她敢正面与那太子妃作对的底气。
没想到，眼前这赵妤殿下居然没有拒绝，还安排在了书房伺候，这对于她来说实乃心腹大患。
那书房，平时连她也不能去。最多她只能在书房门口送送汤羹，殿下也没有让她进去。
可是这赵妤就能去得，书房连寻常宫娥都没有，都是些殿下信的过的人。
她曾经想让书房伺候的一个小内侍为她所用，费了好些力气都没有得偿所愿。
故而，只能时不时派人在远处逛逛，看看书房是何情形。
可这赵妤，不仅入了书房伺候。昨夜还与殿下夜游，二人甚是亲密。
她只能趁赵妤刚来不久，根基不稳，把这根刺拔了。不然日子久了，恐殿下对她日久生情，那时候便动不了她了。
她特意喊人在书房那边窥探，等殿下上朝便把她捉了来。殿下回来没有看见她，她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反正她现在怀有身孕，殿下如此宠爱她，定不会为了一个宫娥来为难她吧。
不过一想到赵妤与殿下昨夜举止亲密，她就气愤无比。
恨不得将眼前此人千刀万剐，她怕她夺走这一切。
眼前这些来之不易，她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了，现下的日子才是叫人过的日子。
何况，说不定日后赵妤被宠幸生下男胎，对她肚里的孩儿也有威胁。
“良娣。”
旁边的惠容赶忙对着她使眼色，示意还有旁人在场，不可说妄言。
赵妤这边也能感受到那惠容的小动作，她也知晓其中含义，怕她说出去这裴良娣对长公主不敬。
她心里道一声不好，这裴良娣怕是要杀她了，不然怎么会当着她的面说这种话。
即使她是太子的女人，可她不是太子妃，地位远不如长公主。这一番话说出去，怕与那长公主便撕破了脸面，日后也难看。
“哼，将死之日，何足畏惧。”
裴良娣这时倒是平静了许多，口气淡淡的说着。
这长公主一来，她便躲在紫徽阁里，一是厌恶她时常向太子举荐美人，眼不见为净。二是长公主看见她未免要数落一番，她身份不如长公主，只能听着数落。
所以每每收到风声，她便足不出户。近日，这长公主来的也勤，让她心里面更是厌恶了。
如此发泄一下心里面的怒气，反正赵妤也不足为惧。
“你以为你拿长公主来威胁予，予会怕？”
“到时候杀了你，她也不敢对予怎么样，太子那儿予早已有了说法。赵妤，怪你不该来这儿，不该遇见太子。”
“下辈子，别进宫了。”
裴良娣端坐堂上，表情似乎有点委屈带着点惋惜的看着赵妤。
这副面孔，这表情，我见犹怜。难怪太子如此宠爱她，谁能想到如此绝色的美人能说出这种话呢？
赵妤也平静的看着她，反正她也死过一回了，没什么好怕的。
“良娣要杀我容易，可要顾念您肚子里面的皇孙。这可是太子殿下的长子，将来啊定是前途无量的。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皇孙可听不得，良娣尚且皇孙积一点点福。”
赵妤双眼盯着她的肚子，她是一个母亲，她懂得母亲最在意什么，她要赌一下裴良娣与她在意的是不是一样。
她不能就这样早早的结束在这宫里，她还有她想要见的人，还有她想要保护的人，太多太多了，她不能就这样结束。
裴良娣被这样盯着肚子，心里也开始发怵，连忙双手护住肚子。
她轻柔地抚摸着那隆起的肚皮，心里盘算着她刚刚那番话。也对，不能因为她就损了自己孩儿的福分。
“你如此伶牙俐齿，予倒是果真除掉了一个祸害。留你在太子身边一日，迟早要迷惑太子。”
“你说这些，予没有怕了你。怕死是吧？，予让你生不如死如何？”
她眯着眼睛看着赵妤，这眼神赵妤身上也开始起鸡皮。
“惠容，那永巷是不是有一个老媪在暴室狱里做过事儿？”
“回良娣，是。这老媪啊，当年可惩治过不少犯错的宫娥。听说啊，她是有些手法的。”
“不留伤口便让人双腿残废，听说当年那位与高祖皇后争宠的夫人也是由她照看。咱天家自登基以来，宅心仁厚，关了那暴室狱，这老媪无处可去，便栖身在永巷做些粗活。”
“听说那位夫人手脚都没了，真是可怜。”
裴良娣故作害怕的问着，语气里带了些许笑意。
那惠容边说，边撇眼看向赵妤，见她纹丝不动的跪着，继续加重语气道。
“听说那先帝也是看了那位夫人的惨状，被那副模样吓的患上失心症状。早早的就去了，咱天家才登基的。”
惠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赵妤，看她还是纹丝不动，便看向裴良娣。
这两人的动作，赵妤尽收眼底。她们说的倒是不假，这事民间也传的沸沸扬扬。她当初还抬着小凳，跑大树底下听那些大娘议论呢。
裴良娣收到了来自惠容的示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缓缓开口。
“咳咳咳，予身怀六甲，听不得这些，这样吧先打她一顿，再把那位老媪叫来好好伺候伺候这赵娘子。至少得让她不能走路吧？”
“还有她的脸，长的这么狐媚，让那老媪也想想法子。”
“下手快一些，待宫门落钥之前便丢出去。太子那边予就说她路上冲撞了予，被予丢出去了。”
她的脸扭曲的，似那鬼魅一般看着赵妤。
赵妤顿时心里面一凉，这是要让她生不如死啊。
她心里面恨极了这裴良娣，与她无冤无仇的便如此折磨她，待她被折磨不成样子便咬舌自尽，化为厉鬼也要来日日对着她说话。
裴罗敷说着便轻轻摸上了自己的肚子。“可不能因为你一个贱婢，惊扰了我儿 。”她看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温柔的笑着，与刚刚拿鬼魅一般的神态截然相反。
等她发完话，惠容便一招手。
外面来了两个内侍，赵妤被他们一左一右的拉住，立马被带了下去。
这一辈子就这样结束了吗？就这样被折磨一顿的结束，还要被赶出宫去。甘心吗？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阿母的心愿落空了，阿裕，我的阿裕快要没有母亲了。会有人如她一般的疼爱她吗？赵妤心里面苦涩的想着，任由人家把自己拖走，她看了看天空，日后再也看不见了。
她被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那二人把她压在一处凳子上，旁边站了两个抬板子的内官。
惠容一声招呼，“打”，旁边两个内侍便撸起袖子。
赵妤感觉身上传来了一下一下疼痛，似是要把她撕碎了一般，板子很重，打在她身上又疼又重。
身上火辣辣的疼着，她忍着，眼睛里框住着泪。她经历的太多太多了，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哭喊来诉出自己的委屈。
“还是个硬骨头。”
那惠容讥笑道，“给我狠狠的打”
身上的疼痛加剧，还能听见肉被板子敲打的声音。
一下一下的，肉与板子交汇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着。
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水滴了下来。
“好疼好疼。”
她嘴里面囔囔的喊着。
突然眼前一黑，她便疼的晕了过去，又疼的醒过来。
打了一会儿，两个内侍看见赵妤没有了反应，怎么都打不醒了，便道：“怕是不能打了，不然打死了不好和良娣交代”。
碧容看着血肉模糊的赵妤：“哼，让她好好睡着，等一下就有好看的了。抬去杂房里面好好看着，等着那老媪过来。不要被人看见。”
说罢便去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