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刀俎
被押着走了一会儿,这一路有宫娥看见这情形也赶忙低下头,赵妤似乎能透过从她们低头的动作里看见那慌乱的神情,解读出来她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这两人力气怕是与寻常男子不分上下,竟扣的她双手不能动弹。只能乖乖的跟着走,那双手被死死锢在背后,押着她。
这是怕她逃走啊,这裴良娣真是煞费苦心,她想抓自己,还能逃到哪里去?这时间也刚刚好算到太子上早朝去了,还能找到她在沧池。
她被押着的这一路倒是有些备受瞩目,那惠容也慌慌乱乱的在前头带路。她步伐走的极快,想必是不想让自家主子久等。
旁边押着的人步伐也跟着快,赵妤也只能紧跟着她们的步伐,这一路快步走着,片刻便到了那紫徽阁。
进了那紫徽阁,赵妤抬眼打量着四周,好家伙这紫徽阁竟装饰的比太子的书房还要豪气一些。
她原看见的长公主寝殿,是她见过最豪华的,没想到比起这裴良娣的还略逊色了些。
想来这太子也是如传闻那般的极爱这裴良娣了,不过她在书房这几天太子似乎也不怎么来这紫徽阁。
那日裴良娣闹了一番,也被太子呵斥罚了禁足。能在天家崇尚节俭的风气下,让这么一座豪气的紫徽阁坐落在北宫,太子是真的极爱裴良娣,他怕也是顶了好些压力的。
这里所有的装饰陈列用的也都是些上上品,就那帘子也都是些丝织的,看着轻飘飘的,仿佛九天仙女织的一般,挂在那里。
整个殿内铺满了朱色的毯子,她踏进去明显感受到脚底软软的,与外面那些青石砖脚感不同。
就连太子的书房里也没有这些啊,不过说不定皇后的椒房殿里也没有。
凭她一个宫娥也能看出这些东西是极品,那说明这真的不是些俗物。
她被押着进去,到了殿前,那二人把她狠狠的摔在地上。
她感受到被重重的一摔,脸上吃痛着。艰难的起身,恍惚间看见正堂上赫然坐着一女子。
“你别以为予出不了这紫徽阁就不晓得你暗地里勾搭太子了。”
那裴罗敷正坐于堂上,厉色的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如同鬼魅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你可还记得予不。”
裴罗敷正了正头上的钗子,缓缓开口问道。
“您是裴良娣,奴婢记得。”
赵妤艰难的爬起端正的跪好,虽然她不知道这女人捆她了做什么,但是该有的礼数她也要做好。
若是被她安个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到时候得打的更重了。
“没有其他了。”
裴罗敷声音似乎有些急迫,即使她看上去还是那样端庄,赵妤还是捕捉到声音里的一丝慌乱。
“您是主子,奴婢只知您是裴良娣,其他的奴婢不知。”
赵妤看着她似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她想不起来。
“哼,昨晚上,你与太子夜游可欢心?还胆敢对太子动手动脚的,是不是别有居心。”
那裴罗敷声音激动的问她,眼里似乎要喷火一般。
“奴婢没有 ”
赵妤继续平静的回答着她,哪里动手动脚的,莫非昨晚被她看见了?
不对,她不是被禁足在这里吗,她在书房周围安了眼线?定然是这样的,她心中分析着。
“哼,还敢狡辩。”
裴罗敷把手重重的敲打在案桌上,这一敲,周围的人都吓的不敢出气。
“良娣,可别为了这个贱婢伤了身子。”
那惠容赶忙的上去关切的问着,好一个狗腿子,赵妤心里面冷嘲着,偷偷斜眼打量了她一番。
“你一个被夫家休了的人,有何脸面去勾搭太子?予是断然不会让你进这北宫的,不会让你完完整整的出去的。”
那裴良娣,拍在桌案上的手紧紧的捏着声音也发狠的说着。
她没想到此生还能再见到赵妤,当初想着她既已婚嫁便留她一命,没想到她竟进了宫。
宫里这么大还偏偏来了北宫,她心底里更是慌张。
“奴婢不是被休,而是绝婚。”
赵妤声音也坚定了几分,反正她想着死就死吧,死最后也有有点体面。
这女人竟然还调查了自己,想来是昨日便对她上心了。
也是,传闻太子对她宠爱有加,哪能让别人夺走啊这宠爱啊,她暗暗想着。
这被休与绝婚还是有区别的,休乃是女子品行不端才被休。
她也纳闷过怎么钱子儒费尽周折的与她绝婚,而不是休她,这个问题她到现在也是始终想不明白的。
“那你也是抛弃亲夫,贪图享乐来太子府勾引太子殿下的。”
裴罗敷捏着拳头道,竟然有人趁她有孕想钻空子。
“良娣,奴婢绝无此心。”
赵妤赶紧说着解释道,她说对了三分之一,可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是为了自己阿母和阿裕的荣华富贵才来到这里的。
“还狡辩,信不信我杀了你。”
裴罗敷的声音越来越凶狠,眼里的火也似乎要喷出来一般,看上去如山间毒舌吐着信子,在对着她嘶嘶嘶的叫喊着。
“良娣是贵人,要杀我,我也无怨言。可是良娣,奴婢是长公主举荐给太子殿下的,您杀了我怕是会让长公主格外伸出些想法的。”
自己只有这么一条生路了,无论如何也要赌一把看看这女人有没有对长公主有几分的忌惮。
倘若她不顾一切的要杀了自己,那也是能杀的。她现在怀着的是说不定是太子的长子,母凭子贵。
“你威胁我?”
“没有,婢子只是不想因为自己而让长公主对良娣多想呀。”
看来她赌对了,这女人是有几分忌惮长公主的。
“这一路多多少少被让看见我被押过来此处,难免不会被长公主知道呀。”
她要继续点她,让她知道她能在书房那边安插人看着她,长公主也能在这北宫时时刻刻有人盯着太子。
“哼,你以为予奈何不了你了?”
“奴婢不敢。”
赵妤把头都快低到了地上,忍,只能忍。
此时此刻她要恭恭敬敬的跪着,毕竟是在紫徽阁。
那裴良娣可是要杀她便能杀她的,她一个宫娥就是案板上的肉,裴良娣就是那刀俎,人家想割哪里割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