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排名第一的名字
我心下有些不安：“那现在怎么办？”
太墨抱着手臂，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还能怎么办，神仙还真能被凡人杀了不成？大不了，一遁了之呗。只不过日后最好还是躲着那假朱画些，毕竟，咱俩是无所谓，你这一大家子的，若是出了事，还不知要折多少仙寿。”
这太墨，真不愧是龟，一天到晚就在纠结命够不够长。
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先前太白说要从凡人身上夺些寿数，那是什么意思？”
太墨脸色骤然暗了下来：“你知道我哥那个人对我紧张得很，但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一直没让他去做。”
我心想，你哥能到渊墟去给你寻那凝魂芝，还有什么事情他做不出来的：“我没说对不对，我是想知道，他想干嘛？”
太墨抿了抿嘴：“他想以凡人之魄，补我魂上的裂缝。”
我本来还纳闷，除了阎罗，无人能改换凡人的寿数。而且影响凡人的因果便会折损仙寿，若直接夺了凡人的命数，这笔账算下来必然是大大的亏本生意，结果竟是如此。
我忍不住问道：“你的魂，破得很厉害么？不然怎会想用这样的办法来补？”
太墨无奈地看着我：“是，阿大说若破得过分了，只怕会被凝魂芝反噬。”
我叹了一口气，无言以对。
太墨接着说道：“阿四，若我夺了凡人的魄，可算是魔？”
我沉默了。
用补天石起死回生，自然不算是魔。
用凝魂芝铸魄，那一万个魔魂乃心甘情愿献祭，勉强看做是喝了一碗来路不正的大补药，也不算是魔。
至于什么水灵珠、凡魂封印，那都没什么。
可这故意汲取无辜凡人的魂魄……
太墨眼神黯淡：“阿四，现下水灵珠还能维持我的魂魄，可阿大说，若水灵珠也镇压不住了，我必须摄人魂魄，否则一死，便会被凝魂芝反噬，魔魂夺舍，你说那时，我该怎么办？”
我问他：“就没有别的办法修复仙魂么？”
太墨摇了摇头：“阿大说他会想其它办法，但目前只知道，魂魄的裂纹，还得用魂魄来补。”
我看了看太墨的眼睛，安慰他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反正现在肯定没有成魔，想那么多干什么？再说了，你也打不过我，就算成魔了，我也不怕你！”
太墨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和我斗嘴。他沉默了半晌，低声说道：“谢谢你。”
我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谢的？我们不是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么？”
太墨吐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知道，一开始我告诉你凝魂芝的事，是因为你哥哥偷了补天石，你一定会帮我保守秘密。可你知道了过后并未嫌弃我，现在全部实情你都知道了，你依然还愿意相信我。我，真的十分感激你。”
我拍了拍他的胳膊：“一天到晚想得这么多，累不累啊你？”
太墨苦笑道：“你不知道，在这凡间的皇宫里走了一遭，我简直把三界的最丑最恶都见遍了。我现在啊，只想赶快低调回仙域，不然一直在这凡间，我哥也很难找到其它的办法来帮我。”
说到这里，他又皱了皱眉头：“对了，要是下次再见到我哥，你记得还像往常那样。他总是说，这些事情万万不可被人知道，尤其是不能被仙域之人知晓。你晓得的，他有点……固执。”
太大少爷那岂是固执？那简直是霸道！就算是仙域也没几个人敢惹他的。我吐了吐舌头：“你放心，我见到他就闷头闭嘴。”
到了用晚膳的时间，我和太墨刚走进饭厅，就感觉到气氛一阵低沉。
战战兢兢地坐下后，我刚要拿筷子，就听到金芙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你们两人今天去哪里了？怎么骑了马出去，光见人回来？我那么大两匹马呢？”
太墨正要张口说话，朱贝说道：“你不要说话，让阿如说。”
太墨乖乖闭嘴，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只得开口：“马啊……忘记带回来了。”
金芙拿筷子敲了敲桌子：“丢在哪儿了？”
“青龙正街的朱府。”
朱贝皱了皱眉头：“大理寺那个朱画的府中？”
我和太墨对视一眼：“你们认识那个朱画？”
“不认识，听你姑姑说起过，朝里有个跟你同名、同字的女官，前些年升任大理寺的什么二当家了，就住在青龙正街。”
我疑惑地看了看他们：“那人跟我同名同姓同字，你们没觉得奇怪？”
朱贝说道：“你这名字是我们在《螺蛳国大乘取名经》里挑选的，在姓朱女孩名中排名第一，不知有多少人重名，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螺蛳国大乘取名经》……
我服。
金芙又敲敲筷子：“奇怪的是，你怎么到她府上去了？”
我正要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说出来，朱贝抬手拦住了我：“要是你又要讲些什么神啊前世啊之类的事情，就算了，我们懒得听。”
我点点头：“那就不说了。”
见我们三人就开始安安稳稳地吃饭，太墨在一旁轻声说道：“那个，马不用管啦？”
金芙瞟了他一眼：“少惹事，咱拆迁户可不在乎这一点儿钱。”
太墨悄悄向我竖起大拇指：“你怎么到哪儿都是富二代？”
华灯初上，我同太墨吃了饭准备出门逛逛，刚跨出大门走出三两步，便有一队人围了过来，太墨一把拉住我的手，靠着我的背，低声说道：“先别轻举妄动。”
一名男子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站到我面前，礼貌地说道：“如露妹妹，别来无恙？”
这恶心的称呼？我抬眼一看，面前那位两鬓风霜、形容瘦削的中年男子，眉目间依稀可辨往日的模样，竟是——
“韦禄？”
韦禄浅笑：“果然是你！如露妹妹，怎还是这般没有礼貌？真是多有得罪了。”
说完，他脸上微笑不减，挥了挥手冰冷地吐出两个字：“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