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锒铛入狱,铁窗诡寒
被胁上了一架马车后,我用眼神示意太墨是不是要“遁”,太墨轻轻摇了摇头。
韦禄自上车以后也一言不发,甚至看都不看我和太墨一眼,在旁闭目养神。
我们便老老实实地,一路被押送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一下车,韦禄把我和太墨交付给了一个长相颇为凶狠的大汉,那大汉一脚便把我和太墨踹进了——
“这是哪里?”我问太墨。
太墨悄声道:“看不出来吗?牢狱。”
一进那牢狱的大门我便感到一阵寒气刺骨,我问那凶狠的大汉:“能再给件衣服不?”
大汉把我塞进一间班房,白了我一眼便走了。
我“喂”了几声,见无人回应,便靠墙坐了下来。
“你不冷吗?”我一边搓手,一边问在旁呆立的太墨。
太墨皱了皱眉:“哪有这么冷?”说着便脱了外衣给我披上。
我仍是冷得很,太墨见我牙齿都在打颤,神色也从鄙夷变成了忧虑。他摸了摸我的手和额头,立刻将手心贴在我背上:“阿四,你身体怎么冻得像冰一样?”
旋即,他又大惊失色道:“怎用不了仙力?”
我打着寒战握住袖笼里的墨醴石——
果然,墨醴石就如同一块普通煤炭一般,没有半分仙力入我体内。
正在此时,一阵脚步声响起,甘棠的声音传了进来:“怎么了?”
我想潇洒地说一句“要你管”,但忍不住全身都在发抖,牢狱里清晰地回荡着我咯咯咯的齿音。
丢脸。
“你怎么了?”甘棠又问我。
我干脆闭上了眼睛,把头贴在了太墨怀里。
“把门开一下。”
?
我赶紧睁开眼睛,看见狱卒正在甘棠的指使下开了牢门。
甘棠径直走到我跟前,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这牢里可关过瘴气、风寒病人?”甘棠皱着眉头问狱卒。
“何曾有过!”狱卒向后退了一大步:“朱大人,她不会是染了瘟疫,现下发作了吧?”
甘棠也抖了一抖:“那不能吧?”
我眼睁睁看着狱卒屏住呼吸飞快地锁上了门,又飞快地和甘棠走掉。
“喂!好歹给个碳火吧!”我边发抖边用尽全身力气喊着。
太墨同情地捏了捏我的手,把我往怀里搂得紧了点:“你这怕不是碳火能解决的问题吧?”
甘棠逃得也太快了吧!我缓缓地说道:“若真是……真是瘟疫,我必要找个……找个机会,在她嘴里吐……吐点口水才行!”
本以为要在这牢狱里冻个半死,想不到转瞬医官就匆匆进来了。
他用绢布掩着口,手刚一搭上我的腕子,就惊了一跳大叫道:“带出去带出去,这都凉透了!”
“你,把她抱出来!”甘棠站下几丈远的地方指挥着,太墨抱着战栗的我走了出去。
刚迈出牢狱大门,甘棠问医官:“怎么样?”
医官严肃地说道:“我摸着像是死了。”
……
我却忽然觉得好多了,悄悄向太墨使了个眼色后,轻轻握住墨醴石,低声念道:“达!”
这次,御步神行倒是起了作用——
作用了一步。
甘棠神色淡然地看着我:“你果然不是凡人。”
太墨皱着眉问她:“敢问你又是何方神圣?”
甘棠不答,只做了个“请”的姿势:“若是进不了牢狱,那我来亲自监管你们吧。”
被关在一间空旷的殿内,我感觉好多了。
甘棠抱着手臂问我:“怎么样了?”
我没好气地答他:“还活着。”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甘棠又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没好气地说道:“你把我们抓起来,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甘棠的神色十分坦然。
我追问她:“你不是说我是你的恩人吗?”
甘棠点了点头:“若是没有你,我早死了。”
我喝道:“那你为什么要害我?”
甘棠叹了口气:“我没想要害你,我只是要保我自己而已。”
太墨见我语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来说。”
他朗声说道:“既然你知道我们不是凡人,自是知晓这尘世间的荣华富贵于我们而言,犹如粪土。你将我们放走,我们也绝不会将你的事情透露半个字。”
甘棠露出无奈的表情:“你看,你们根本就不懂。你觉得是我要抓你们?”
太墨“哼”了一声:“你应该只是个凡人,怕还没有这个本事来抓我们。”
甘棠说道:“那你们猜,我帮人抓你们,能得到些什么?”
我摇了摇头:“我猜不到,也不想猜。”
甘棠叹了一口气:“我什么也得不到。”
我瞪大眼睛盯着甘棠:“那你是疯了?”
甘棠走到我跟前:“有时候,我甚至希望你没有救过我,你以为这些年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以为给了个腰牌,我便能替你活下去?你以为我抓你,是为了钱?”
“不,我能活下来,全仰仗吃肉的主人,看中了汤都不用喝的狗。”
“只因那狗的命虽贱,却还有些亲人在世间活着。”
“我不想害你,我只羡慕你、嫉妒你,甚至,我还曾天真地想过要保护你。”
甘棠絮絮讲起她经历的事情,她是如何被吴德要挟,又是如何亲眼见到她母亲在她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
讲完,她无神的双眼望向我平静地说道:“我错了,狗,没资格管别人。”
我瞠目结舌,太墨倒像是毫不惊讶的样子,他向前一步问道:“你是受何人指示?这锁灵阵,又是何人所结?”
甘棠苦笑道:“明日你们自然便知晓了。”
是夜,甘棠倒也没有亏待我们,又是好吃好喝地,还命人拿了被盖来。我和太墨在她的眼皮下干脆就什么也不想地睡了一夜。
第二日天光弗亮,我还在睡梦中,忽地被太墨掐醒,正欲发作,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一个怪声:“呵,二位仙家好定力!”
我从地铺中支起身来,面前是一个形容颇为妖异的人,他俯身看着我的脸,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睡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