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重逢已是大理寺少卿
向那小沙弥描述了半天，他坚称庙里并没有跟洞方长相类似的和尚，甚至说庙里根本没有求签业务。
我取出挂在脖子上的平安袋，那小沙弥扫了一眼，客气地说道：“施主，这也不是本寺之物。”
小沙弥走后，太墨向我伸出手：“那个丑袋子给我。”
我边摘边问：“干嘛？”
太墨白了我一眼，握着平安袋捏了个痕诀：“连！”
无事发生。
“你的仙力果然有问题。”我亲自捏了个痕诀，然后——
同样无事发生。
这……
太墨倒是来了精神：“你说这和尚，真还有点东西。要是寻常人之物，怎会在这三界都寻不到痕迹？”
既寻不到洞方法师，我与太墨便踏上了归途。
进城后，我问太墨：“要不然，去那大理寺少卿的府上瞧瞧？”
太墨“哼”了一声：“反正她的因果老早便被你搅合得稀乱了，也不差这一点儿。”
“不对吧，不是因为你杀了皇帝，她会陪葬么？这么说来，我还是在帮你积德！”
一路吵着到了青龙正街的朱府，府邸外观比想象之中倒是低调不少。让下人通报了“甘棠拜访”之后，未几，便见甘棠亲自到门口来迎我。
落座掌茶后，甘棠端着茶盏便跪了下来：“恩人，请收我一拜。”
起身后，甘棠简短地说起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那日从皇陵逃出后，虽然头上有绷带，但吴德立时便发现了异样，回京路上，吴德便与她达成了一致——此后甘棠便顶替朱画的身份活着，而礼部也不会因祭祀失职、坑杀官员而受牵连。
而后甘棠便专心官场，她与当时的大理寺少卿张公公原是宫内旧识，后便在他提携之下，伙同吴德、韦禄共同为六皇子暗中经营，六年前，便坐上了大理寺少卿之位。
听她讲起这些，我心道，换做是我自己，或许到现在，也还是个小小的礼部主事。
甘棠问我：“不知恩人又是如何从那皇陵之中逃脱呢？”
这怎么回答？
还好，太墨立马朗声答道：“天机不可泄露，你只需知道，我夫人自然吉人自有天相即可。”
甘棠为太墨再添上一盏茶，嘴里说着：“当然，当然。这些年来，我日夜不敢忘怀恩人的再造之恩，现在得见恩人，今后愿能长与恩人往来。不知恩人现如今家住何处？”
我正要回答，太墨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你们大理寺跟踪人的本事如此厉害，何须问我们？”
我瞪大眼睛看着太墨：“你在说什么？”
太墨将茶盏重重顿在桌面：“那个，这位少卿，你莫不是要说，从那灵雾寺一路跟到你门口的，不是你大理寺的爪牙？”
？
甘棠面不改色，柔声细语道：“恩人，你夫君真是好眼力，敢问在何处高就？”
太墨抓着我便站了起来：“废话就不用多说了，今日若不是你那几只狗一直咬着不放，我根本就不会同夫人到你这府上来。你说吧，想要怎么样？”
甘棠立时上前来，俯身道：“天地良心，我绝无恶意！今日实在是怕与恩人错过，所以才暗中派了人。许是在大理寺呆久了，这习惯一时改不过来，竟不知对恩人如此冒犯！”
太墨笑了两声：“既然觉得冒犯，那便放我们出去可好？”
甘棠便向厅门伸出了手：“若是觉得不自在，今日便不再留客，只想请二位将此当做自己家，常来常往。”
太墨当即拉着我，一路长驱直出。出了府门后，他便拉我拐进旁边的胡同，走到拐角处，四顾无人，在我耳边说道：“捏个御步神行。”
我一边疑惑地望着他，一边手伸到袖笼里去，太墨又说了一声：“快！”我便手握墨醴石，飞快地念道：“请借神霓，达！”
下一刻，我二人便已出现在我这正牌朱画的闺房中。
见我一脸懵的模样，太墨说道：“你怕是个大傻子吧！咱们今日要是走回家来，还不知道以后有多少的麻烦！”
我还在细理今日发生之事，甘棠派人跟踪我们，确实是有些令人讨厌，但是：“她也未见得就要害我吧？”
太墨弹了一下我的额头：“你在凡间这十几二十年到底是怎么过的？凡人的贪、嗔、痴、恨、爱、恶、欲，你一样也没领悟吗？那大理寺的名声，你也丝毫未听过吗？”
我想了想，我这十几二十年，受过最大的委屈也不过就是被银鱼抢劫了，比较起来，还是原叔也从天而降封我血髓的打击比较大。
我摇摇头：“说实话，除了倒霉以外，我在这尘世间所见丑恶，并不多。”
太墨翻了翻白眼：“在仙域时，我还羡慕过你的无尘仙体，现在看来啊，也不知道你这种白莲花，怎么在凡间还能存活如此之久。你那冒牌朱画口口声声恩人恩人地叫着，实则句句试探你的深浅，我实在是胆战心惊，能和老六混在一起的，随时掏刀子把我俩捅死都很有可能。”
“她有什么理由要杀我？没有我，她老早就死在那皇陵了！”
太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这假朱画活下来了，你这真朱画不就该死吗！”
我实在是不理解：“我又不会跑出去说我是真朱画，再说了，我也根本不是原来的朱画呀？”
太墨脸皱得如同菊花：“你怎么十几二十年了，说谎没学会，连个心眼也没长出来？她若真对你起杀心，跟你怎么想的，又有何干系？杀人者自会自圆其说，你挡了人家的路，那便是你的罪过。”
说完，太墨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要郑重警告你，你千万不要想着跟她说什么你已转世重生之类的话，那样，我们俩将死得更快。”
我更糊涂了：“为什么？”
太墨紧皱着眉头：“凡人对于不了解但又比自己强的人，若没有产生敬畏，那便会产生恐惧。而这种恐惧，便是他毁灭你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