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到底是什么？
“补天之力起死回生，三界万物皆可修复，怎么会这样？”我不解地问道。
无人知晓究竟为何，补天石所铸之魄竟也会消散。但为了不眼睁睁看着初生的太墨魂飞魄散，太白便只身去了渊墟。
“渊墟！”我不由得惊呼道——
那是传说中，上古封印邪魔万恶的禁忌之地！
去不了冥府的亡灵、上不了仙域的妖兽、到不了人间的鬼怪，都在那里聚集。进入渊墟的生灵，都会逐渐迷失自我，再也无法逃离。
太白身披太玄水君的避魅氅，到底在渊墟做了什么无人知晓。
但三日之后，他，带回了凝魂芝。
凝魂芝，状若灵芝，实则为亡魂所凝结而成的魔物，非渊墟不可得。
它亦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只不过不同于补天石那般能无中生有、逆天改命，凝魂芝乃一万个心甘情愿的魔魂献祭、淬炼而成，它能起死回生，不过是强行以万命换一命的魔界秘术罢了。
一万个魔魂，还要心甘情愿！
我感到后背心一阵冰凉：“那你……到底是什么？”
太墨眼神中流露出迷茫的神色：“我不知道。这些事情，我也是下凡后才知晓的。”
以凝魂芝喂养后，太墨便健康了起来，一切与寻常仙童无异。本来一切都将似一场噩梦般悄悄消匿在过往之中，岂知这次突遇仙编肃清，太墨下界历劫，那多年未见其踪的魔魂便立时显现了出来——
“我刚入凡躯，便感到一阵锥心蚀骨之痛。阿大立时以水灵珠修复了我魂魄的裂痕，又赶往仙域的归灵河，找到了那条凡魂，并将之封印在我躯壳之内。”
我有些不解：“太白封印你的凡魂是为什么？”
太墨说道：“我那凡魂上全是魔印裂痕，若是不以凡躯封印，任其从归灵河过濯尘宫，恐怕立时便会……”
魔印一出，必然在仙域引起风波，但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下凡来就根本没有遇到过什么凡魂？”
太墨撇了撇嘴：“太白说，他捉回那凡魂乃至纯至善之物。你是无尘仙体，自与那凡魂相融无虞。这样说来，我果然是邪魔……”
我看着他那张被我易容过的脸，两只眼睛分明还同往日那个太墨一般清澈明亮：“你若是邪魔，便不会同我说这些了。”
闻言，太墨认真地盯着我：“阿四，我现在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可若我真是魔，你还这般待我么？”
我耸了耸肩：“你若是魔，又怎样？会吃了我么？”
太墨显是没有想过我会问这个，一时愣在了原地。
我看他呆头呆脑的模样，笑了出来：“若你不吃我，那就无妨。”
太墨抬起头看着月亮，我假装没有看见他从下颚滴下的泪水。
第二日一早，我决定带着太墨去往灵雾寺——
若说这世间只有一人能解答我们的疑惑，我相信那人便是洞方法师。
太墨将信将疑地问我：“你确定那和尚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我拉紧缰绳：“要是没有他的指点，你这只死耗子现在还碰不上我呢！”
到得灵雾寺的门口，只见一堆华丽的车马簇拥在门口，我四周围审视了一番，有些失望——
今日，这洞方怎的没到门口来“代客泊马”呢？
和太墨下了马，正要进庙门，门口两个人伸手拦住了我们：“不好意思，今日大理寺少卿在此，烦请闲杂人等回避。”
我侧头问太墨：“大理寺少卿？很厉害吗？”
太墨悄声道：“不算特别厉害，不过我们惹不起。”
既然当过太子的人都说惹不起，那我和太墨也只好在门口等。
还好，只一刻钟便听见内里传来声响。
我和太墨站起身来，盯着庙门，只见一堆着官服之人，簇拥着一个女子走了出来。
“哪个是大理寺少卿？”我对着太墨扬了扬下巴。
太墨皱了皱眉：“不知道，大理寺的头儿是个太监，这少卿我还真没见过，或许也是个‘喀嚓’？”
他这一声‘喀嚓’听得我身上一凉，正抖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那个被众人簇拥的女子忽地站在了我的面前。
见她睁着眼睛十分专注地盯着我，我毫不客气地回看了去。
然后，我们两人同时说了一句——
“是你！”
那女子挥手将人群屏退，然后拉着我的手说道：“你没死！”
我上下打量她一番，欣喜地说道：“甘棠！你这是发达了？”
甘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着说道：“还未介绍，我是大理寺少卿，朱画。”
太墨在一旁挥了挥手：“那个……能不能有人来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甘棠这才仔细看了看他的脸，旋即便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你又是谁？怎么长得……”
太墨摆了摆手：“我是她郎君，有夫妻相吧！”
我差点当场笑出来——这太墨的谎话，总是如此低劣粗糙。
甘棠点了点头，脸上浑然不相信的神色，正要再与我说话，太墨拉起我的手便要往庙里走去：“那个，我们今天有要紧的事情，你要是想聊天的话，可以稍稍等等。”
甘棠指了指“灵雾寺”的招牌：“你们到寺庙里，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太墨没好气地说道：“求子，不行吗？”
……
甘棠扫了他一眼，对我说道：“恩人，你到我府上来寻我，青龙正街，朱府，就说自己是甘棠。”
我点点头，一边被太墨拽着走，一边同她告辞。
进了庙门，我问太墨：“干嘛这么着急？”
太墨没好气地说道：“我发现，你十分喜欢同凡人来来往往，这样很不好。而且。”
他突然顿下脚步：“我便是被那破老六同大理寺一起祸害了的，老子看见大理寺的人就不爽。”
懒得理会太墨莫名其妙的火气，我向院内的一位小沙弥打听到：“请问，洞方法师可在此处？”
小沙弥礼貌合十：“施主，本寺并没有一位法号洞方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