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酣战
又是一推,这次李长林有了准备,只往前踉跄了几步。
“行宫刺杀一事,也是王叔的手笔?”
“我只是王爷手下的一名小小管事,王爷有何安排也不会尽数告诉我。刺杀之事未经我手,我并不知晓。”
“你们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
“那位大人物手上有一份名单,都是这些年王爷的苦心经营。我的任务就是配合那位大人行动,该杀的杀,该敲打的敲打,不能让人在关键时候掉链子。昨夜之后,我还未收到新的指令。”
“昨夜的行动也有你的一份?”
“是,我去的晚了些,具体什么部署不曾听全,只知道要去几位大人府上。我们这一队人要找的是陈家和陈大人,他很识相,我们一亮明身份,那位就表示全力配合。”
“昨夜有多少人死于你手?”
“我不曾杀人。”李长林低声分辩。
“一夜之间死了那么多人,你却说你不曾杀人?你这管事之职是靠浑水摸鱼得来的吗?”
李长林看一眼胡卿卿,将脸转到一边,梗着脖子道:“我投奔襄王本就是为了替哥哥报仇,王爷吩咐之事,我没有一件不尽心尽力,只想着有一天,王爷能看在我鞍前马后的份上,能让我手刃仇人,为兄报仇。
我将胡清河贪赃枉法,勾结外邦的证据呈给他,他不但没有履行承诺,借我人马,却反过来以此作为要挟,威胁胡清河与之共谋江山。
我亲耳听见他和胡清河把酒言欢,相谈甚欢。
他根本不记得答应我的事。在他眼中,我只是个且尚还有点用处的棋子罢了。
哥哥说过,这世上总有因果,人命债需人命偿,这样的主子,我何苦为他杀人放火?”李长林没有说出口的是,那晚在别院遇到胡卿卿之后,他便更不想为襄王卖命了。
一时间,书房里静默了。
那件冬袄里果然藏了足以致胡清河于死地的证据,怪不得问他要冬袄时,他假作不知,原来那证据早就被他交给襄王爷,成了他拿捏胡清河的工具。
胡卿卿忍不住又想偷偷给李长林一脚,李长林有所防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了几步,离胡卿卿远了些。
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邢钧彦心里却没有半分放松。
李长林是襄王的人,信还是不信?
为兄报仇是李长林的执念,他将全部希望放在襄王身上,结果却发现不但报仇无望,反而如果襄王夺得天下,胡清河便是开国功臣,地位不降反升,报仇之事更是遥遥无期,那他不愿再为襄王卖命倒也合情合理。
邢钧彦一直盯着李长林,从他的表情和眼神中,他并未看出不妥。
胡卿卿又朝太子行了一礼:“这是长林献给殿下的名单,还请殿下过目。这些人有的身处高位,有的身居要职,若是真如长林所说,已经被襄王收买站队,我们不得不防。”
白脸随侍接过胡卿卿手中那张薄纸,将它小心摊开放在太子面前。
上面十几个名字,有邢钧彦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昨晚那两位未被灭口的大人赫然出现在名单上。
有了这个,襄王的人由暗转明,局势便有了很大的转变。
如果李长林真的没有犯下大错,倒也不是不可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份名单我会让人一一核实。至于你,暂押刑部,将你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不准有半点遗漏,如何处置,另议。”
邢钧彦摆摆手,拦住想要下跪的胡卿卿,“你既亲自将人交给孤,如何处置,孤自有决断。妹妹如此深明大义,应当不会有意见吧?”
胡卿卿一噎,“自然不会,民女只是觉得殿下看着有些疲累,国事虽繁重,但身体是本钱,还请殿下好好保重。”
“有劳妹妹挂念。天色不早,妹妹是留在我这不受待见的东宫还是?”
“我马上走。”
一路走到门口,确定身后没有灼灼的目光,胡卿卿才伸手去揉笑得僵硬的脸颊。
谁说太子好说话?简直是谣言!
也不知这招负荆请罪,先发制人有没有用,好歹没有以叛党之名处死长林,事情还不算太坏。
胡卿卿匆匆离开东宫,算算时间,宋钰应该快和襄王的人对上了。
襄王毫不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在北边自立为王,国号为裕,取丰裕昌荣之意。
在宋钰抵达之前,襄王已经攻下了两座城池。他这些年敛财颇多,部队装备更甚于宋钰带领的明泽军。
北边战事正酣,两军对峙,宋钰的人马刚到扬州,被襄王拦截在城外,襄王占据城门,在城头冲宋钰扬声高喊。
&34;宋家小子,你小的时候,本王还抱过你,论起来,你称我一句叔父也是得。听闻你还中了三甲,果真是能文能武,少年英才,本王欣赏你!我若成事,定保你宋家富贵无虞,咱们不必打打杀杀,你来帮我,你我叔侄共享这天下如何”
回答他的是宋钰的长箭,襄王痴肥,又穿着厚重的盔甲,一时躲避不及,连连后退,跌坐在城头,吓得大白脸上冷汗涟涟。
下人们慌忙将人扶起,还未等站稳,一波箭雨纷纷扬扬射上城墙,襄王猫腰,仓皇逃窜,在左右侍卫的保护之下,躲到箭楼里。
“宋钰小儿,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给本王等着,本王定要将你斩于刀下!”
“给我杀!”
低沉的号角声吹响,大都的军人们面对与自己相差无几的面孔,不得不刀剑相向。
这场战斗持续到了第二日辰时,襄王这边死伤惨重,他们故技重施,将城中的百姓送上战场,用来填补死去的将士留下的空位。找不到青壮年,就拿老的小的充数。
连七八岁的小儿也被拉上城头,半大的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在城墙上啼哭不止。襄王气急败坏,下令斩杀。
孩子眼里的纯真还在,他的脑袋却顺着城墙滚落在墙根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