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血脉压制
“殿下,胡小姐求见。”
一整天过去,五户惨遭灭门的府上被查验了个遍,除去刑部尚书家幼子还有一位幸存者,是太常寺卿家的独女聂无双。
可惜这位聂小姐亲眼看着亲人惨死,已经失了神志,不论是谁,只要一有人靠近,她就会大喊大叫,惊恐万状,问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那帮人神出鬼没,除了满府尸体,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死去的几位大人几乎都是文官,还没来得及怎么反抗挣扎,就被一剑毙命,可见凶手下手之狠厉,手段之毒辣。
太子此时正是焦头烂额之际,他本无暇会见,但又想到胡卿卿并不是个不识时务之人,或许真的有什么要紧事。
看在六王叔和宋钰的面子上,人还是请进来了。
“如果孤没记错,胡小姐是百般不愿留在东宫的,今日因何上门?”
邢钧彦淡淡调侃。
“殿下,民女知晓殿下正为五位大人灭门一事头疼,民女有些许线索,可以提供给殿下,助殿下抓住贼人。”
邢君彦不以为意的看她:“说说看。”
“昨夜惨遭毒手的五位大人分别是三司之一的刑部尚书,掌宗庙礼仪的太常寺卿,掌国库钱帛的太府寺卿,司安全礼法的卫尉寺卿,负责舆马的太仆寺卿,但其实那帮贼人还去了羽林军统领张大人,大理寺卿刘大人家里。
偏偏另外两位大人安然无事,两位大人可曾向殿下提及贼人上门之事?若没有,便可以推断这两位大人或已向贼人妥协,或是答应了贼人所求。”
“朝廷已让人封锁消息,你为何知道的这般清楚?”
邢钧彦眼神似刀,像要活活剖开胡卿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或许是每个上位者必备的技能。
“民女与其中一人有些渊源,事发当夜,那人被我留宿宋家别院,我见他言行有异,便多加了一分小心,令人注意着他的动向。
果然看到他伙同其余三十多人出入于大理寺卿刘大人府邸。那伙人武功高强,我只知其大致去向,并未想到他们会丧心病狂至此。未能第一时间禀告殿下,请殿下恕罪。”
“此人姓甚名谁?现在何处?”
胡卿卿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名字明明已经到唇边,想要吐出来却艰涩异常。
邢钧彦灼灼的目光却不肯放过她。
“此人,名叫李长林。”
“李长林?!”太子看一眼左边,一白面无须的随侍微微点头,他知道自己的记忆不曾出错。
“胡小姐,你和那李长枫李长林兄弟有何交情?”
纵使太子少年老成,也猜不到一个闺阁小姐和两兄弟会有什么交集。
“长林乃是新科状元李长枫亲弟,李长枫走后,李长林也不知所踪。
宋大人视长枫为挚友,一直在寻找长林的下落。而我也是从宋大人口中知道那兄弟二人的遭遇。
因我出生在胡府,他兄弟二人又是因为胡清河才落到那般下场,我心中亦有愧念。是故,当我无意间遇到李长林时,便想要补偿一二。长林孤苦,而我亦孑然一身,我便认了他为义弟。”
“既是你义弟,你此行来是来大义灭亲的?”
“民女想求殿下留他一条命。”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胡卿卿双膝跪下,以额触地:“长林当年亦是苦主。因为惨遭巨变,才误入歧途,投入襄王麾下。
昨夜之事,乃是襄王指使,长林虽有参与,却也是领命行事,实属无奈之举。若殿下能饶他一命,民女定会多加约束,让他回归正途。”
“五位朝廷大员连同家眷,皆丧命贼人之手,这么多条人命面前,你如何说的出求宽恕的话?
若我宽恕了李长林,那谁来替那上百条人命喊冤?你是顾氏后人,更是……孤原以为,你该和其他女子不同,至少也是个明辨是非,通晓大义之人!
难道胡府的水米让你忘记了你自己到底姓什么了吗?你外祖父顾氏的一身傲骨在你身上全都丢了吗?”
“民女时刻不敢忘记,所以今日民女将长林一同带了来,长林愿戴罪立功,将功补过。”
李长林是被人抬进来的。进来的时候他眼神很复杂,里面有恼怒,有无奈,更有不想见人的羞惭。
邢钧彦也吓一跳。
眼前这人被一条二指粗的麻绳从肩膀一直绑到脚踝处,别说走路了,连动动手指头都困难。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女子带人来是这么个带法。
“弟弟顽劣,怕他再闯祸,民女不得已用了点小方法。长林,还不跪下?”
跪下?怎么跪?李长林将头撇到一边,不想再看她一眼。
胡卿卿从身后推了一把李长林,李长林一个重心不稳,直直摔在地上,以脸朝下的姿势。
李长林的呼吸粗重的整个书房里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显然是气的狠了。
“殿下,长林知错了,你瞧他一见面就五体投地,不敢起身,请殿下看在他如此诚恳的份上,给他个机会。”
“你这是整的哪一出?”邢钧彦只觉得额上那根青筋跳的更快了。
“长林,还不快快将前因后果说清楚?”胡卿卿不紧不慢的伸手将李长林从地上提起来,又为他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笑的很是,温柔。
李长林不知是羞愤还是恼怒到通红的脸上像是吃了一只苍蝇般抽搐几下,他将胸口一股浊气强行压下,瞪到一半的眼神也慌忙收回去。
所谓的血脉压制,大约如此。
“朝中有人是襄王一党,昨夜之事便是此人策划。丧命的几位大人全都身居高位,管辖之事皆关乎国运,选这几位下手,一来是这几位大人都是硬骨头。既然不肯为王爷所用,干脆就毁了去。
二来也是杀鸡儆猴,让那些敢反对王爷的人看看,会有什么下场。
三来,四五城越乱,朝廷越动荡,对王爷成事越有利。王爷的目的便是等他兵临城下之时,里应外合。”
“大胆!”邢钧彦震怒,“朝廷官员,无辜妇孺,你们说杀就杀,简直无法无天!你口中的策划之人是谁?”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管事,在贵人面前如鞋底烂泥一般的人物,怎会知道那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