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义收方玉
“玉儿……”
方玉心头如梗，自顾自呢喃道: “爹爹是为救我而死……爹爹是为救我而死……”
“玉儿，这里有一封信，你看看吧。”
“信——是爹爹留给我的么？”
“嗯。”
白甫从衣袍里拿出一封沾满血迹的丝绸，递给方玉。
方玉攥着丝绸两边，缓缓将它打开，还未等看到那信上的字迹，泪水已然打湿了血迹，那丝绸上的血迹被这泪水阴的模糊了几分。
方玉哽咽地低语道:“爹爹——”
“玉儿，不要辜负你父亲的期望，好好活下去。”
“白甫长老，您放心，我不会怎么样的，不过，还有一事，还望城主见谅。”
“你是指？”
“嗯，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何收我做义子，不过，我更希望自己做个普通人。”
“此事我也不便勉强，不过，玉儿，若你不愿待在这里，今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来城主府找我就好。”
“多谢白爷爷，既然天卢危机已解，我想我该回家看看了。”
“还是在城主府多留几日吧，你的伤刚好，而且，你眉心之处隐隐散发着暴戾之气……”
“前日，我感觉我体内有一颗红色的石头，虽然已经破裂，但好像对我的修炼有所帮助，我试着运转周身内力，发现内力运转速度快了不少，我想，我眉心的暴戾之气恐怕是它所致，好在，目前我并没有什么不适感。”方玉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对白甫说道:“白爷爷，放心吧，我没事的，我走了。”
白甫走上前去，拉住即将要走的方玉，说道:“噢？如此也算机缘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你爹爹是因我江都而死，从今日起，城主府便是你的家，你可来去自如，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凌淼走上前来，摸摸方玉的后脑勺，亲切地说道:“小方玉，留下来吧，今后我们可就是一家人啦。”
……
虽然方玉只有六岁，但是在大师的教导之下，心性之沉稳，犹如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哪怕是师父和父亲的离去，他也只是心中极为难过，并没有丧失理智。
如今白甫一再想要认他作义子，除了方寅为救江都而牺牲之外，在方玉心里，他始终认为这个江都城主还有别的目的。
方玉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望向白甫说道:“白爷爷，能否给我些时间，如今我心乱如麻，恐无法做出决定。”
白甫慈祥地看着方玉，说道:“难得，难得，少年之人，心性便如此沉稳，将来必有成就，既不愿作我义子，那么拜我为师怎么样？”
方玉思索了一阵，回应道:“我听师父说过，江都城自来都是一脉单传，白爷爷所修炼的冰炎诀与天卢剑真灵十分契合，不过从来都是子承父功，如此镇国安民之法，我岂敢修习。”
白甫望了望凌淼，说道:“哈哈哈，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
凌淼说道:“前日照顾你衣食的那人是我兄长，我们俩自小被城主收养，多亏城主不吝赐教，才有吾等如今。哪有什么子承父功，都是外人传的。”
方玉惊奇道:“什么！”
白甫道:“我膝下无子，收你做义子只为弥补心中遗憾，你爹爹为我江都而献身，我们并无别的目的，你可放心了？”
听到这里，方玉已然明白，眼前这位白甫城主应当是真心想要收他做义子，或是真心想收他为徒。
缓过神来，方玉扑腾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如今，我在这世上并无亲人，既然我与白爷爷有缘，那么方玉便认您为师父，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定当勤奋有加，以拯救苍生为己任，努力修习……”
白甫连忙起身，扶起方玉，说道:“好，好，好孩子，快起来。”
方玉没有起来，缓缓推开白甫双手，朝他拜了三拜，以示心意。
“师父，今日我想先回趟家，等明日再前来，可否？”
“如此也好，至于你家，等你收拾完后，我会命人好生看管，也算留个念想吧。”
“多谢师父了，徒儿先行告退。”
说罢，方玉朝白甫和凌淼示意，走出城主府，朝自己家的铸剑铺走去。
……
“城主，那封信当真是方长老写的么？”
“我写的，若非如此，他定会自暴自弃，我们又怎能将他带入正轨，怎么对得起方寅的牺牲。”
“玉儿体内的红色石头究竟是什么，会不会对他造成影响？”凌淼看向白甫，带着一丝戏谑地说道:“这个小孩子，我很喜欢，我可不想他出事……”
“噢？你会喜欢小孩子？既然喜欢小孩子，那上月与你说媒，怎么就拒绝了呢？”
“额……师父，兄长找我有事，我先走了。”凌淼听到白甫又说起说媒之事，立马找了一个理由，转身就走，只留的白甫一人在安居殿内。
看着离去的凌淼，白甫呢喃道:“哈哈哈，儿孙自有儿孙福呐，我又何必多此一问。”
其实，江都城主府内有一半的年轻弟子都是白甫收养的孤儿，白甫一视同仁，把他们当亲子对待。
……
漫步在街头之上，方玉看着热闹的街市，不禁感叹:“师父，爹爹，你们的牺牲没有白费，如今，江都城很是安详太平……”
不知走了多久，在街市拐角处，方玉看到一个买糕点的铺子，想着自己刚刚从城主府出来，一时间忘了吃饭，便走了过去，随意填一填肚子也好，一会儿，他估计要在家忙活许久呢。
“老板，这里卖些什么呀？”
“噢，各式各样的糕点，还有新出炉的糖豆糕！要不要来一份？”
“糖豆糕！”方玉心里一惊，说道:“老板，给我来一份糖豆糕吧。”
“好嘞，来，糖豆糕一份，拿好！”那糕点铺子的老板连忙用牛皮纸包了一份，递给方玉，说道:“一共是两文钱。”
方玉从口袋中掏出仅有的两个铜板，说道:“嗯，老板，给。”
接过糖豆糕，方玉连忙咬了一大口，满意地朝老板说道:“老板，你做的糖豆糕好好吃呀。”
老板笑嘻嘻第对方玉说:“哎，多谢捧场，常来噢。”
“好！”
说罢，方玉飞快地拐入一个狭窄的巷子里，一边吃着，一边默默擦着泪水。
原本方玉心里始终压着一块石头，并无心思品尝美食，他之所以对老板说那糖豆糕好吃，是因为，这糕让他想起了师父，当他走入这巷道时，紧绷地泪水已然如决堤一般流出。
方玉蹲在巷道边，一边大口地吃着，一边哽咽道:“师父……玉儿……定会好好活下去……不负师父的教诲……爹爹……爹爹……玉儿一定会坚强……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