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破案
王全友看上去四十多岁,体格偏瘦。
此时他身穿内衣,敞胸露肚,外衣被他抓在手里,头发散乱,嘴角和眼眶有大块淤青。
看他这模样,多半是被捕快从妓院的床上逮下来的。估计还反抗了,被揍了一顿。
“大人,疑犯王全友带到!”捕快猛踹他的小腿,“还不跪下!”
“咣”的一声,王全友跪在大堂,哭丧着喊道:“大人草民冤枉啊,这这将草民抓来,所为何事啊?”
沈修也不跟他废话,反正人肉测谎仪就在旁边,直接问道:“王全友,李梅可是你杀的?”
王全友哀嚎道:“哎哟,怎么又问一遍,那李梅的死跟草民没有任何关系,草民昨夜在赌坊赌了一宿,赌坊的人都可以为草民作证!”
沈修看向张轩,后者眉头皱起,小声说道:“他说的是真的。”
“什么?”
沈修暗道,难道是自己的问题不准确吗。
“我再问你,李梅是不是你杀害的,回答是或者不是!”
王全友立即答道:“不是!”
“他没有说谎。”虽然不太情愿,张轩还是将测得的结果说了出来。
难道搞错了?
王全友追求李梅不成,意图强暴,这是杀人动机。
他趁着夜色潜入李梅家里,过程中失手将反抗的李梅推出二楼,情急之中他拽住李寡妇的衣服,仍没有阻止李寡妇坠楼,造成了衣领的撕扯。这是他的作案手法。
他杀人后利用时间信息差诱导赌坊为他作伪证,同时李寡妇衣服上遗留的油花都是证据,指向了他就是凶手。
难道我分析错了?
就在沈修怀疑自我时,大蛋儿眉头一皱。
炼神境的他,神识外放,察觉到了王全有身上十分细微的灵气波动。
不对,他身上有猫腻!
大蛋儿果断起身,纵身一跃,跳至王全友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衣服,猛地向外一扯,露出他瘦骨嶙峋的胸膛。
以及胸前戴着的一只小巧的白色吊坠。
“法器?!”张轩的小眼睛发出怀疑的目光。
大蛋儿不顾王全友的阻挡,一把将吊坠扯下。
“大人!那是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王全友欲伸手抢夺,反被大蛋儿一脚踢倒在地:“你给我老实点!”
“这是一件能屏蔽气机的法器。”张轩接过大蛋儿递来的吊坠,检查一番,“带上它,说谎也不会被望气师测出。”
王全友跪在地上神色着急:“大人,什么法器啊?那真是老娘留给我的遗物,大人您行行好,快还给我吧!”
沈修显然不会被这拙劣的演技欺骗。
不要再演了,弟弟。
“王全友,李梅可是被你杀害?”
王全友面色阴晴不定,良久,仿佛下定决心般缓缓开口道:“不是!”
说话时,他身上泛起了寻常人无法察觉的灵气波动。
极其微弱的青色灵气。
“术士!”
沈修、张轩和大蛋儿三人对视一眼,内心震惊。
没想到这王全友居然是个术士!
若是在远离京城的其他城市,处江湖之远,有些民间术士也说得过去。
但这里是京城,有钦天监坐镇,在其管辖范围内居然还有民间的术士,让人很难不疑惑。
“王全友,你可知道按《大景律》,私自用术者该如何惩治?”张轩来到他面前,厉声问道。
“你不必多说,我是术士,李寡妇也是我杀的,不过一死而已。”王全友一改先前的慌张,变得镇定自若。
“你为何杀人?”
“有人给了我二百两,叫我杀了那贱女人。呵呵,那人居然想抹去我的记忆,却没料到我是术士。”
“什么人?”
“不认识。”
“你是如何作案的?”
“那贱女人上台伯的狗都能上得,我上不得?本想在杀她之前爽一爽,未曾想失手将她推了下去。”
“你是术士,为何不入钦天监?”
“钦天监?”王全友轻笑一声,对张轩说道,“你们只不过是一群被皇族圈养起来的狗罢了,只会对着主人摇尾巴的狗!”
自由和安稳,其实是一种冲突。
但张轩感觉到自己被狠狠地冒犯了。
随即抓起台案上的醒木,跳起来,对着王全友扔了过去,同时口中大骂:“你才是狗,你们全家都是狗!”
大蛋儿则在心里为王全友的肺腑之言默默点了个赞。
至此,案子真相大白,民间术士王全友杀人且私自用术,当为死罪,收监大牢听候问斩。
至于指使王全友杀人的神秘人,只能如实上报。
沈修有些不解,那神秘人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呢,却要用银子委托他人行凶?
后来张轩和大蛋儿解释道,原因就是监正,倘若有术士或者武夫杀害普通人,很有可能会引来监正的注意。
至于追查这个神秘人,没有线索,无从头绪,若真追查,那也是另一个案子了,不在此案的审理流程之内。
老县官笑容可掬,先是热烈地拍了三人的马屁,之后强行挽留他们在衙门吃饭。
沈修三人在县衙吃过饭后,在县官的恭送下,离开了永兴县衙。
大蛋儿要回掌灯卫衙门提交任务,张轩要返回钦天监。
沈修准备回家。
三人骑着三匹棕马,有说有笑,向外城的主干道赶去。
“对了张轩,你对王全友的比喻怎么看?”大蛋儿坐在马上,扭头对张轩说道。
王全友精妙的比喻反正我王达旦是认同的。
那么身为比喻的主体,一名钦天监的术士,应该有理有据地反驳,怎么能只输出情绪,甚至动手打人呢?
话音落下,张轩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他瞪着大蛋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欠抽!”
大蛋儿以为他说的是王全友,正欲开口为王全友辩解几分,突然余光瞄到张轩扬起了手中的马鞭,对着自己的马屁股,猛抽了下去。
“啪!”
小马受了鞭打,仰头嘶吼一声,瞬间窜了出去,险些将大蛋儿摔落。
四只马蹄飞奔,身后扬起一阵尘烟,在街上行人的敢怒不敢言中,很快跑出老远。
大蛋儿在马背上弓起身子,紧抓缰绳,慌乱不已。
见此景,张轩哈哈大笑。
这倒霉黑厮,妄图在沈宪安面前使我难堪?
“宪安,你觉得李寡妇和上台伯的护卫真是兄妹关系?”张轩岔开话题。
沈修摇了摇头,前方已经看不见大蛋儿的影子。
“我觉得大概率不是。”
他从腰间取出那封信件,展开后粗略地看了看。案子破了,这证物也就没了价值。
这时,他脑子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指使王全友杀人的神秘人会不会和上台伯有关?
一个卖菜的寡妇,平淡的生活中唯一不同寻常的就是,她与上台伯的护卫有染。
如果从这里作为切入点,假设这是她被杀的原因。
那么可以得出,有人想消灭一切和上台伯有关联的人,甚至关联十分微小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人,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