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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锁定疑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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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张轩在院子里仰头大声答道:“我测了县衙羁押的疑犯,均不是凶手。”

    难不成不是熟人作案?

    可一个卖菜的寡妇,到底是什么人会想杀了她呢?

    张轩步伐沉重,“登登”上来二楼。

    沈修看他精神萎靡,想到他曾提到过,望气师需要精神力的支撑,精神力不足就会影响望气的结果。

    “你会不会测的结果不准确?”

    “不太可能,几个普通人,意志力还没达到能让我测不准的程度。”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查一下遗留的气机吧。”

    圣祖说过,气乃人之根本。

    望气师除了能望出当前的气机,甚至还可以望出过去一段时间内存在的气机。

    趁着张轩闭眼望气的时候,沈修和大蛋儿开始在屋子里搜查线索。

    县衙的捕快不知是有自知之明还是一帮庸才,根本没有仔细搜查房间。柜子,被褥,储藏间一些私密的地点都没有搜查过的痕迹。

    最终在李寡妇的枕头底下,找到一张信封。梳妆台的柜子里,又发现了几十张书信。

    字迹对比后,沈修发现这些书信都是同一个人写的。

    而书信的内容,应该可以称得上是情书。

    李寡妇的井水干了十多年,如今渴望春雨的滋润,也是情有可原。

    打开枕头下的这封时间最新的情书,上面写道:

    梅妹,三日不见,兄心甚念。今日拉来五车,全送走剩一车有余,已吃腻,兄明休沐,将菜拉于你处,也好与你相亲。想上次欢愉之时,状态不佳,皆因夜值所致,乃寻得一良方,且看明日如何大显神威。

    没有落款。

    沈修又查看了其他的书信,确定了写信的主人是上台伯的一位看家护卫。

    上台伯给太子送白菜,他的护卫将挑剩下的白菜送给卖菜的寡妇,以此和寡妇勾搭上了。

    莫非李寡妇的死和上台伯有关?

    这时,张轩满头大汗地回过神来:“宪安,王寡妇确实是被人杀害的,但是什么时间什么人,我实在看不清。不行了,我坚持不住了。”

    说罢,张轩直奔内室的床铺,倒头就睡。

    现在案子有些棘手了,居然牵扯到了已经倒台的上台伯,最关键的人肉测谎仪还测不出结果。

    “回县衙!”

    大蛋儿夹着熟睡的张轩,跟沈修回了县衙。

    县官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很胖。天子脚下,他深谙为官之道,给了沈修三人极大的尊重,将县堂的正位让给了他们。

    三人中只有大蛋儿有掌灯卫的官职编制,便让大蛋儿坐在了正位。

    大蛋儿正襟危坐,有几分似没有月牙的包公。

    沈修站在他身边,吩咐县官:“传唤发现李寡妇尸体的女商贩。”

    很快,那女商贩被捕快押了上来。

    她看上去大约三十多岁,穿着一身粗布襦裙,神情有些焦躁。

    沈修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死者李梅平日里可有相好?”

    女商贩回答道:“她丈夫死了十多年,这些年来她一直守身如玉,没听说她有什么相好呀。”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是李寡妇模样俊俏,相中她的人可不少。”

    沈修来了兴致:“哦?你说说,有哪些人?”

    女商贩伸出手比划:“卖肉的王全友,属他最起劲,一直让我帮着牵线,还有卖菜的张二发,西街王木匠,米铺的老张头,这些人都跟李寡妇提过改嫁的事,可惜,她一个都没答应。”

    沈修招手叫来捕快,小声道:“她提到的这些人,都验过谎了吗?”

    捕快点头:“除了王全友,都验过了。”

    沈修一愣:“为什么王全友没验?”

    “他昨日一直在赌坊赌钱,赌坊的人都可以给他作证,故而就没有将他列作疑犯。”

    “赶快传唤王全友和赌坊的老板。”沈修叫住已转过身的捕快,补充道,“对了,派人将李寡妇的上衣取来。”

    捕快答应一声,召集其他人,快步离开了县衙。

    沈修又问堂下的女商贩:“李寡妇平时卖的菜都是在哪进货?”

    “她在上台伯那有个当差的哥哥,菜都是他哥哥给她拉来的!”女商贩的语气颇为嫉妒。

    “哥哥?亲哥哥?”

    女商贩点了点头。

    啊这。

    这怎么跟我了解的不太一样啊,难不成是骨科情节?

    “你怎么知道她俩是亲兄妹?”

    “李寡妇说的啊,她没事就跟我显摆她哥,气人的很!”

    沈修心中黯然,看来此事得不出定论了。

    上台伯昨日就已经被问斩于菜市口,包括他那一大家子下人。李寡妇的薛定谔的哥哥当然也在里面。

    “退下吧。”

    女商贩走后不久,张轩幽幽醒来。

    虽然没睡多长时间,但整个人看起来却精神饱满。

    良久,赌坊的老板先被押进了大堂。

    “你便是赌坊的老板,能作证王全友昨夜在赌坊赌钱?”

    “回大人,不光小人,赌坊里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王全友从昨夜赌到天明,从未离开。”

    沈修看了看张轩,后者点了点头,赌坊老板没有说谎。

    “根据仵作验尸的结果,李寡妇是死于昨夜戌时,王全友是几时来的赌坊?”

    “回大人的话,王全友是酉时来的赌坊。”

    酉时之后才是戌时,如果证词为真,那王全友确实没有作案时间。

    “你确定?”

    赌坊老板犹豫了一下:“呃小人确定!”

    沈修嗤笑一声,既然确定你还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赌坊里面乌烟瘴气,几乎没有昼夜之分,这老小子到底是怎么确定的时间?

    “据我所知,赌坊为了让赌徒更加沉迷,故意不设漏刻,你又是如何得知的时间?”

    赌坊老板答道:“是王全友说的。”

    “什么?!”

    老板解释道:“王全友平日里就好赌钱,但总是输多赢少,昨日他拿着二百两银票,气焰十分嚣张,进来就对大伙嚷嚷,说什么现在是酉时,正好顺了他的名字王全友,今晚的赌局必定赢得满贯,小人对这句话印象特别深,所以才敢确定。”

    沈修无语至极。

    这不纯纯的呆脑壳吗?

    别人说啥就信啥?就这脑子赌坊还能营业到现在也是奇迹。

    就连聪明的大蛋儿都看出来他证词的荒谬:“混账!仅凭王全友的一家之言,你就敢为他作证?”

    赌坊老板吓得一哆嗦,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忙道:“小人知错!小人知错!”

    “酉时之后便是戌时,难道你们听不到打更人的锣声?”

    “这屋里杀的鬼哭狼嚎,哪有人注意更夫敲锣啊。”

    谈话间,捕快从义庄取来了李寡妇的外衣。

    这是一件浅褐色的齐腰单襦短裙,棉布材质,衣领丢失,从衣领处到前胸有一片明显的撕裂。

    沈修又叫捕快端来一盆水,之后将衣领到前胸的部位剪下来,泡到了水里。

    面对众人的不解,沈修耐心解释。

    王全友是卖肉的,平日里手上必然满是油腥。如果凶手是他,且行凶过程中撕坏了衣服,必然会在上面残留一些油渍。

    果不其然,不一会水盆中飘起了点点油花。

    “这这难不成真是王全友?”县官喃喃自语,却还不忘拍一拍沈修的马屁,“大人断案如神,真是让下官开眼了!你们几个,跟这位大人学着点!”

    捕快们赶忙点头行礼,这位大人确实值得他们学习。

    张轩心中有怒,却又不好发作,我才是宪安的唯一指定拍马屁人选,这胖老官居然抢了老子的风头。

    大蛋儿虽然一言未发,却得意至极,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下巴高高扬起。

    我王达旦虽然对断案没有任何帮助,但是宪安有啊!宪安是我带来的人,代表的是掌灯卫,他们夸奖宪安,就等于夸奖掌灯卫,那我们三人当中谁是掌灯卫?还用我多说吗。

    终于,两名捕快一左一右拘押着衣衫不整的王全友,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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